河床的沙粒还在身后簌簌聚拢，第五重土门已在前方隆起 —— 那不是规整的石门，而是由无数松散泥块堆叠成的拱券，门楣上刻着模糊的 “妄” 字，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土渣。
“小心脚下。” 陆承宇刚迈出一步，脚掌就突然陷进沙里。那沙粒竟像活物般顺着裤管往上爬，转眼就缠到了膝盖：“是土脉幻境，会抓着执念缠人。”
话音未落，阿竹突然闷哼一声。他脚边的灵犀草突然蔫了，草叶上映出模糊的画面 —— 爹娘倒在灵犀草田里，黑戾正顺着草茎爬向年幼的自己。“不！” 阿竹伸手去抓，整个人竟往沙地里陷了半截，“我当时要是快点认出毒草就好了……”
“阿竹哥别信它！” 丫丫的龟甲突然亮起星纹，光带缠上阿竹的手腕，却被沙地里突然冒出的石刺划断，“这是假的！爹娘说过，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苏清沅展开残页，银鱼在页上焦躁地打转，水纹映出的土门内部竟全是破碎的阵图。“是我的执念。” 她指尖发凉 —— 当年林师兄教她布防御阵，她因紧张画错了阵眼，差点让黑戾漏进村子。残页突然发烫，沙地里冒出无数虚影，全是当年阵眼崩碎时的火光。
“清沅！” 陆承宇的军刀劈向缠向她的沙绳，雷火裹着水纹竟在沙地上炸出个浅坑 —— 雷水共鸣的力量，竟能暂时逼退土妄。他刚要拉苏清沅后退，自己脚下也突然失重，眼前晃过十二岁那年的雪夜：师兄把封印黑戾的令牌塞给他，说 “承宇帮我守着”，可他后来却弄丢了半块。
“你连师兄的嘱托都守不住。” 沙地里传出模糊的声音，泥块聚成的 “陆承宇” 举着块破碎的令牌，“还敢说要保护大家？”
军刀的雷纹突然暗了暗。陆承宇刚要攥紧刀柄，手腕却被苏清沅按住：“当年你为了找令牌，在雪地里冻了三天三夜。” 她的风脉气墙裹住两人，将幻象吹得模糊，“执念不是错，别让它吞了心。”
另一边，工匠正举着铁钎砸向泥块 —— 沙地里映出的，是他初学打铁时的场景：刚打好的护心镜被他失手砸出个凹痕，师兄却笑着说 “没事，下次再打”。“老子后来打的护心镜，比这结实十倍！” 工匠怒吼着将铁钎插进沙地，淤泥里翻出他后来重铸的护心镜碎片，金光瞬间驱散了周围的沙雾，“别拿过去的破事烦我！”
“大家把灵脉聚到一起！” 陆承宇突然喊道。他将军刀插进沙地里，雷水交织的光纹在地面画出半圈；苏清沅的风脉顺着光纹铺开，形成屏障挡住不断涌来的泥块；阿竹咬破指尖，精血滴在灵犀草上，绿藤突然疯长，扎根进沙地深处，将众人的脚从沙里拽了出来；丫丫的星脉光带缠上绿藤，在半空织成星网，照得幻境里的虚影无所遁形；工匠将护符按在军刀刀柄上，金光顺着雷水纹蔓延，在土门中央画出完整的五芒星。
“土妄的核心在门后！” 苏清沅的残页突然飞起来，银鱼撞向土门，在泥块上撞出个小洞 —— 洞里竟嵌着半块令牌，与陆承宇怀里的 “守” 字令牌正好拼成 “守妄” 二字。
“原来两块令牌要合在一起。” 陆承宇刚要去拿，沙地里突然钻出巨大的土傀儡，拳头带着石刺砸向五人。“我来牵制！” 工匠扛着铁钎冲上去，护符金光在他身前凝成盾牌，“你们去拿令牌！”
阿竹的绿藤缠住土傀儡的脚踝，丫丫的星脉光带捆住它的手臂，苏清沅的风脉卷起沙粒，化作利刃削向傀儡关节。陆承宇趁机跃到土门旁，将两块令牌合在一起 ——“守妄” 二字亮起金光，土傀儡突然僵住，沙粒开始往下掉。
“快！令牌能镇住土妄！” 陆承宇将令牌按在土门中央，金光顺着泥块蔓延，幻境里的虚影渐渐消散。阿竹脚边的灵犀草重新挺直，还结出了小小的青果；苏清沅的残页上，银鱼画出了前往山顶的路线；工匠摸着护心镜碎片，碎片竟融进了他的铁钎，刃口多了层金光。
“山顶有光。” 丫丫指着远处，土门后方竟出现了一条石阶，石阶尽头飘着淡淡的金雾。众人踏上石阶时，陆承宇突然回头 —— 沙缝里的黑戾竟缠上了土傀儡的残骸，慢慢聚成了个模糊的黑影，跟着他们的脚印往上爬。
“别管它，先去山顶。” 苏清沅拽了拽他的衣袖，指尖碰到他虎口的旧伤，“刚才打架又裂了，我给你包一下。” 她从怀里掏出布条，动作比上次更轻，“陆承宇，你刚才用雷水一起发力的时候，比单独用雷火厉害多了。”
“那是因为有你借风脉。” 陆承宇看着她低头缠布条的样子，耳尖有点热，“等过了这关，我们试试雷风水三脉配合。”
工匠在前面哼了声：“小年轻别腻歪了！这石阶快到顶了，上面不知道还有什么鬼东西！” 他扛着铁钎往前走，却悄悄把护心镜碎片的光，往丫丫那边挪了挪 —— 那光暖烘烘的，能驱走石阶上的寒气。
阿竹的灵犀草轻轻蹭着丫丫的手背，青果的香气飘在空气里。五人踩着石阶往上走，远处山顶的光越来越亮，隐约能看到光门的轮廓。陆承宇摸着胸口的 “守妄” 令牌，突然觉得，这一路的劫难，好像不是要困住他们，而是要让他们学会 ——
五脉同心，才是真正的守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