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迩带着孙悟空、猪刚鬣、敖丙进了山门,金蝉子也只得跟在后面。再怎么说这也是他佛门的寺院,得看着点儿,别让陆迩他们真得把佛祖的像给砸了。不过像那几个金刚、天王的像倒是可以砸,整天横眉怒目,像是谁欠了他们多少钱似的,金蝉子也早看着这几个不顺眼了……
几个人一直闯到大雄宝殿都没见到一个正式的僧人,只有个道人在给佛像上香添灯油。不是刚才那个道人,估计那个道人见形势不好早早地躲了,换了个道人出来干活。
佛祖的面子还是要给的。陆迩他们也很有分寸,并没有去砸佛像,但是大殿的地板就遭了殃。孙悟空铁棒往地上一杵,漂亮的地砖就碎裂了一大片。那道人本来见几个人突然闯进来还想大声喝骂几句,但见孙悟空那根铁棒的威力就立即放低了声音,
“几位施主这是何意?”
“什么意思?叫你们院主出来答话,凭什么不让我们借宿?”孙悟空恶狠狠地说道。然后又将棍子往下捣了捣,又插进土里两尺。
这时候猪刚鬣也将九齿钉耙往地上一顿,在另一边将地板捣了个大坑,而且那九根耙齿寒光闪闪更是吓人。
道人咽了口口水,心说怎么今天自己这么倒霉,遇到了几个恶客。但想了想这是敕建宝林寺啊,有什么好怕的。
便小心地说道:
“我们这是敕建宝林寺,主持僧官可不是说见就见的。要不几位施主稍等,我去回禀一下,看主持愿不愿见各位?”
“等什么等?快快滚去回报。”
孙悟空和猪刚鬣将包在头上的布巾一扯,露出两个凶恶的脸庞,冲着那道人狰狞一笑,说:“如果慢了的话……”
“啊!……”道人被他俩的面貌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爬都爬不起来,手脚并用从后门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直奔方丈门外。
“悟空,刚鬣,长得丑不是你们的错,但是长得丑还出来吓人就是你们的不对了。”金蝉子看着地板上那遗留的水痕,思索了一下对两人说。这太有辱佛堂清静了。
两人嘿嘿一笑,没有搭理金蝉子,径直跟着去了方丈。
“没事,佛祖不会介意这些小事的。”陆迩拍了拍金蝉子的肩膀,安慰他说。
这凡间的大殿地上脏一点儿有什么,猴子在佛祖手心里撒尿不也没怎么样嘛。
几人到了殿后院中,那主持刚从方丈院里出来,一露头看到孙悟空和猪刚鬣的模样,转身就回了房内关紧了门窗。
孙悟空和猪刚鬣:……
道人:……老爷,你别丢下我不管啊!
孙悟空和猪刚鬣也不多话,上前一人一下把方丈内室的门窗就给砸了个稀巴烂,这下看你往哪里躲。
“赶紧让人打扫一千间屋子出来给我们住!”孙悟空对着房内缩成一团儿的主持说道。
主持被二人的相貌给吓坏了,但是听了孙悟空的话仍然管不住他那张损嘴。说道:“怪不得长这么丑,肯定是大话说多了的报应。我这寺里总共也才两三百间房,上哪里弄五百间去?再说你们住得完吗?”
“你管我住不住得完,弄不出来一千间房就把你们寺里的和尚全赶出去!”孙悟空说。
“都赶出去也不够!你凭啥赶我们出去?我们可是一辈辈儿的传下来的,你外来的和尚怎么敢让我们都搬出去?”
“凭啥,凭我这根棒子!”“还有我这九齿钉耙!”
两人一左一中,把方丈门前的一对儿石狮子又给砸了个粉碎。
“是你的脑袋硬还是这石狮子硬?不同意我就要打人了啊。”
主持吓得抱着头就往床底下钻,嘴上说着:“要打你就打那道人好了,老和尚我不禁打,一打就打坏了。”
道人瑟瑟发抖:“……老爷,他棍子那么重,打我一下子也打坏了。几位爷爷饶过我吧。”
“好了,你们都起来。你好好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让他们不打你们。”
陆迩见火候差不多了,便站出来对那僧官说。
“这位老爷请问。”见陆迩一幅普通人打扮,相貌却不错,一点儿也不像那两个凶恶,应该是比较好说话的,僧官也略微安了一点儿心。
“你这寺院里有多少和尚?”陆迩问。
“回老爷的话,有二百五十八个房头,有度牒的和尚五百人。”僧官答道。
五百个吃皇粮的正式和尚,再加上预备和尚以及临时工,估计着得两千人,具体数目僧官自己都不清楚,那些普通的杂工道人根本不用他来操心。
“这么多啊……”陆迩捏着下巴,观音禅院加起来两三百人已经是非常大了,宝林寺居然要上两千了,这西牛贺洲实在是佛法昌盛啊,本来要讥讽两句的,想了想还是算了。说:
“去把你寺院的僧人都叫来,当面给这位远来的法师赔礼,检讨过失,请他入住,我就饶了你们。”
“是是是,小僧这就安排。”主持当僧官久了,很是识时务,能屈能伸,眼前下敌强我弱,性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别说赔礼道歉了,就是让他叫金蝉子为爷爷可以。
不过估计金蝉子是不愿意的。这僧官要是当了他的孙子,那不知道得长了多少辈呢,便宜死他了。
主持僧官转头对道人说:“快去,撞钟敲鼓把人都拢齐了来迎接各位远道来的贵客。”
那道人心里也害怕,但是没办法,只得离几人远远地慢慢靠着墙边蹭了出去。走远了之后才敢跑起来,直奔正殿敲鼓撞钟,把寺院里的和尚都惊动了起来。纷纷跑过来问这是怎么了,早不早晚不晚地聚集僧众?
“来贵客了,都快点儿换衣服,随老院主去迎接。都快点儿啊,晚了小心会讨一顿打!”道人催促道。
众僧也不知道来的是什么样的贵客,但见道人着急的样子,肯定是非常有身份的客人了,也都不迁延,速速地回了房换上了正式的僧服。很快五百僧人齐齐地来到了大殿前等候。
“老和尚这点还挺厉害啊!”陆迩说:“能让五百人短时间内就聚集起来,看来平日里管人有一套啊。”
“那是自然。咱们这可是皇家寺院,平日里要是没点规矩哪儿成?”主持僧官挺直了胸膛骄傲地说,但是一瞥陆迩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登时又弯了下去,谄笑着说:
“各位贵客老爷先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