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锚点危局
织造局地下通道里，血腥气混着地下水的潮霉味，沉得像压在胸口的石头，吸进肺里都带着股冷意。沈素心蹲下身，将烛龙锦轻轻铺在锚点旁——金线滑过指尖时，带着一丝微弱的震颤，频率竟和锚点“嗡嗡”的声响慢慢合上，像握住了一缕会呼吸的阳光，在昏暗中泛着暖光。她指尖轻轻抚平织锦的褶皱，布料边缘的金线因为之前的突围磨得有些毛糙，蹭过指腹时有点痒。几名织工围着织机站定，老织工王婶攥着梭子——梭子是枣木做的，握柄处被磨得油亮，还沾着几根丝线——率先拉动织机，“咔嗒、咔嗒”声在窄通道里撞来撞去，像雨点打在石板上，回音裹着潮意，听得人耳朵发沉。王婶盯着织锦和锚点，突然拔高声音，嗓子里还带着点老痰的沙哑：“小姐！你看！织机声跟锚点的‘嗡嗡’合上时，金线就亮一分！跟咱以前织‘通心锦’时的纹路呼应一模一样！”沈素心立刻加快梭子的速度，梭尖擦过金线时，指尖麻痒得像触到初春的静电，连鬓角的汗都忘了擦，只盯着织锦与锚点贴合的地方，看着金线一点点亮起来，心里的慌意慢慢散了。
通道入口处，金铁交击声没停过，火星溅在潮湿的石壁上，瞬间就灭了，只留下一点黑痕。石铮横握着沈沧的绣春刀，把自己挡在锚点前——刀身映着锚点的微光，能看见刀刃上细小的缺口，那是上次跟东厂番子拼杀时留下的。番子的腰刀劈过来时，他抬手格挡，“当”的一声脆响，震得他虎口发麻，火星溅到手背上，烫得他猛地一缩，却没退半步，脚牢牢钉在原地。直到一个番子不管不顾地突前，刀锋擦过他左腿，血瞬间飙出来，浸透粗布裤，顺着裤管往下流，流到脚踝时，在靴子里积成温热的湿团，每走一步都黏得发紧，像裹了层浆糊。他咬着牙横刀，声音里带着点狠劲：“想过这儿，先断我头！”罗祥见状，立马撕下内襟的布条——粗布磨得发毛，还带着自己的体温——抬手扔了过去。石铮一把接住，用牙咬着布条一端，单手勒紧伤口，牙床都咬得发酸，握刀的手却稳得没晃一下，刀刃始终对着通道入口，像道没缺口的屏障。
罗祥的脸白得像纸，冷汗顺着鬓角淌进衣领，洇湿了粗麻衣，贴在背上凉得发紧。掌心里的生命树纹路烧得厉害，像揣了块刚从灶膛里取出来的烙铁，热度顺着掌纹往胳膊上爬，连指尖都有点发麻。他却强撑着站直身子，目光扫过通道里的织工和乡勇，声音虽哑却有力：“一队护织工和织锦，半步别挪！注意看紧织机的节奏！二队帮石兄堵入口，用木柱顶死通道，别让番子冲进来！三队跟我走，守住两侧的岔道，随时补漏！”他自己守在锚点旁，眼睛盯着织锦的金线，只要金线光一暗，就赶紧把素圈指环抵上去——戒面烫得能灼破皮，金线却会立马亮起来，像被唤醒的灯，连锚点“嗡嗡”的声响都能稳一分。“撑住！”他喘着气，眼里满是血丝，却望向虚空，仿佛能透过时空看到观测站的贾元欣，“那边的援手……快到了！”话音刚落，无名指上的指环忽然剧烈发烫，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灼人，掌心的生命树纹路也跟着急促震颤，像是收到了跨时空的信号——这是支线启动的载体，也是主线与支线的情感共振触发点。
此刻，现代城郊荒地深处，一声闷雷般的巨响自地底炸开，脚下的大地跟着剧烈一颤，连远处的野草都晃得像要伏倒，草叶上的夜露震落在泥土里，溅起细小的土星。临时监控室内，贾元欣猛地扶住金属桌沿——桌沿积着层薄灰，指尖划过能摸到细沙似的颗粒，震落的灰末钻进衣领，刺得脖子发痒，混着硝石的刺鼻味和水泥的冷腥味吸进肺里，忍不住弯腰咳了两声，指节因用力按桌沿而泛白。屏幕上，实验室入口已成一片狼藉，扭曲的钢筋翘出废墟，断口处还沾着焦黑的焊迹，崩裂的水泥块堆得老高，几盏应急灯在烟尘里忽明忽暗，投下的光束晃得人眼晕，连屏幕边缘都泛着淡淡的灰雾。烟幕缝隙间，三辆喷涂“冷链物流”的厢式货车正加速逃离，轮胎碾过碎石路的“嘎吱”声透过对讲机隐约传来，引擎轰鸣声越来越远，尾气的柴油味混着烟尘飘进来，闷得人胸口发紧，血红色的尾灯像鬼魅的眼睛，在浓稠的夜色里闪了两下，很快没入远处的树影。
她一把抓过桌上的对讲机，指关节因用力而绷出青白的弧度，指腹蹭过对讲机冰凉的金属外壳，传入频道的声音却稳得像钉在地上的石头：“入口毁了，启动三号备用通道！无人机全升空，按预定坐标覆盖目标区，注意避开居民区！”说完，她抬手抹了把唇角，刚才咳嗽时不小心蹭上的灰末被抹开，留下一道浅痕，眼神却没离开屏幕——她忽然想起罗振邦以前应对供应链危机时，也是这样盯着监控屏，指尖在桌沿轻轻敲击，如今自己握着对讲机的力度，竟和他当年如出一辙。
夜空里，几架黑色无人机像夜枭般掠过，机翼划破夜风的“咻”声很轻，却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抛下的货箱印着“振邦集团生鲜配送”的天蓝色标识，箱角的快递单被夜风掀得哗啦响，上面的收件人信息早已被涂黑。贾元欣快步上前，弯腰握住撬棍的木柄——木柄被人握得发亮，带着点温意，她把撬棍尖抵在箱缝里，稍一用力，“咔嗒”一声，箱盖弹开，泡沫衬里软得像棉花，沾到指尖时带着点凉意。里面的银灰色金属柱体摸起来冰凉，表面有细微的凹凸纹路，贴在掌心能感受到轻微的震动，像揣着颗温吞的兽心，这是罗振邦留下的时空稳定装置，藏在普通物流箱里不易引人察觉。“三箱一组，投到裂隙周围三十米内！”她下令时，指尖反复摩挲箱上的天蓝色徽记，冰凉的塑料触感里，忽然想起罗振邦以前举着刚印好的公司标识说的话：“元欣，最利的刀，得藏在最普通的鞘里，这样才不会引人提防。”那时他指尖划过标识的弧度，和现在自己摩挲徽记的动作，慢慢重叠在一起。
几乎同时，斯瓦尔巴极光观测站内，林栖正擦着一台旧设备的铜质旋钮——旋钮被岁月磨得发亮，指尖划过能摸到细微的纹路，像摸过老木头的包浆，指腹还沾了点铜绿的碎屑。没等擦完，沉寂的主屏幕突然亮起，淡绿色的光漪像水波般漾开，漫出屏幕落在她手腕上，凉得像沾了极地的露水，激得她手腕微微一颤。她瞳孔一缩，迅速按下设备侧面那枚发亮的铜按钮——按钮周围的漆皮已经剥落，露出底下的黄铜底色，设备里传来“嗡”的低响，像老式发电机启动时的震颤，震得桌面上的钢笔都轻轻跳了一下。屏幕上的光纹忽明忽暗，节奏竟和明代织锦的金线同步闪烁，最底端跳出一行小字，是罗振邦的笔迹：“频定则锚固”，墨色深浓，像刚写上去不久，笔锋末尾的小勾，还是他写报告时惯用的习惯。这简单的四字，正是跨时空稳住锚点的关键密码，也是支线为主体提供的核心信息互补。
安全屋里，小雅的掌心突然烧起来，像攥了块刚捂热的暖玉，那热度还顺着指尖往胳膊上拉，像有根看不见的线扯着她的衣角，让她忍不住想往门外走。她趁看守转身整理文件的空档，踮着脚溜出门——鞋底蹭过地面的木地板，发出“沙沙”的轻响，她赶紧屏住呼吸，小手攥着衣角，一步步往实验室废墟的方向挪。夜里的风有点凉，吹得她额前的碎发飘起来，蹭过脸颊时有点痒。直到站在实验室废墟边，她才停下脚步，眼前的空气里，悬着片淡紫色的光晕，像块晃悠悠的琉璃，周围飘着股甜腥味，像刚剥开的桑葚，闻着有点发腻。她好奇地伸过手——指尖离光晕还有半尺，就被一股暖意裹住，像泡在温水里，连指缝里都透着暖，掌心的纹路突然亮起来，淡金色的光纹映在光晕上，像两团光缠在了一起。
“别动！”贾元欣的喊声带着慌，她刚从监控室跑过来，运动鞋踩过碎石路的“哒哒”声很响，疯了似的冲过来，一把把小雅紧紧按在怀里。跑太急，她的心脏在胸腔里擂得发疼，震得小雅耳朵嗡嗡响，手心的汗蹭在小雅背上，凉得像沾了水，连发丝都贴在了小雅的脸颊上，带着点汗味。就在这时，小雅掌心的光纹和贾元欣掌心的契约烙印同时热起来，淡蓝色的光从贾元欣掌心漫出，淡粉色的光从小雅掌心飘起，两道光缠在一起，裹住母女俩，暖得像晒着初春的太阳，连夜风的凉意都被挡在了外面。小雅埋在贾元欣怀里，能听到妈妈急促的心跳声，慢慢跟着妈妈的节奏呼吸，心里的慌意渐渐散了，母女俩的情感共振化作能量，顺着裂隙的光晕往明代传导。
陈明远蹲在裂隙旁，眉头拧成川字，鼻梁上的眼镜滑到了鼻尖，他也没顾上推。他看着“生鲜配送”的箱子被无人机投下，银灰色金属柱体一碰到裂隙的光晕，就“嗡”的一声迸出白光——光落在地上，暖得像晒过的被子，连脚下的泥土都能感受到温度，裂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起来，边缘的蓝光一点点变淡，周围的空气里飘着青草味，像刚下过雨的田野。他掏出速写本，铅笔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响，笔尖在纸上画下裂隙缩小的纹路，线条一会儿深一会儿浅，像在记录光的轨迹。“白光裹着暖意渗进裂隙，缺口慢慢收拢……”他指着速写本上的线条，声音里带着点兴奋，“你看这纹路，往里收的时候，跟伤口长新肉似的，还带着点微光，刚好能跟锚点的声响对上！”
“频率锁定了！就是这个波段！”林栖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点急，还夹杂着设备的“嗡”声。贾元欣立马直起身，转向虚空，扯着嗓子喊：“素心！听着！让织机跟上爆炸的‘嘭嘭’声！节奏别乱！”这声跨时空的指令，是支线动作的最终落地，也是能量对接的关键一步。
明代织造局地下，沈素心虽不懂为什么要跟爆炸声合节奏，却从织锦金线的震颤里感受到了熟悉的能量，立马点头对着织工们喊：“王婶！各位！跟着外面的响声拉织机！使出劲来！千万别错了节奏！”织工们立马调整速度，织机的“咔嗒”声和现代稳定装置的“嘭”声，隔着几百年的时空撞在一起，像合了拍的鼓点，连通道里的空气都跟着震动。下一秒，锚点突然爆发出炽烈的光潮——先是淡淡的暖光，很快变得刺眼，贴在皮肤上像晒着正午的太阳，金线的影子投在石壁上，像活过来的藤蔓，一圈圈绕着锚点爬，瞬间吞了通道里的血腥和潮湿，连呼吸都变得清爽了些。支线的能量支援与信号同步，彻底稳住了主线的锚点危机。
通道入口，石铮借着强光挥刀，绣春刀劈出的风带着劲，逼退两个冲上来的番子，刀身划过空气的“咻”声很响。他靠在石壁上喘了口气，嘴唇白得没血色，嘴角还沾了点血沫，握刀的手臂却挺得笔直，对着空气轻声说：“沈沧先生……我，守住了锚点，没让您失望。”刀刃上的血迹顺着刀身往下滴，落在地上的石板上，晕开小小的血点，很快又被光潮的暖意烘得干涸。
罗祥看着锚点稳定的光芒，终于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跪倒，扶住石壁才站稳。素圈指环的温度慢慢回落，掌心的灼痛感也减轻了些，只是浑身脱力，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他望着织锦上新添的亮纹，耳边还响着织机的余韵和远处番子溃败的嘶吼，忽然明白，罗振邦留下的不仅是资产和设备，更是跨越时空的信任与羁绊——现代的科技、明代的人力、家人的牵挂，像无数根丝线，织成了守护锚点的坚实屏障。他低头看着掌心的生命树纹路，那纹路里还残留着淡淡的暖光，像是罗振邦的气息，又像是小雅和贾元欣的牵挂，跨越百年未曾消散。
贾元欣在现代废墟边，紧紧抱着小雅，看着裂隙彻底收拢，远处无人机传回的画面里，明代锚点的光芒稳定而炽烈。她从怀里摸出罗振邦的旧钢笔——金属笔身凉得硌手，笔帽上还留着他当年刻的小星标，笔尖抵进掌心时，疼得她指尖发麻，却让她更清醒。她望着远处稳定下来的光源，眼神硬得像钢，指尖按在无人机控制键上，食指因为用力而泛白，连指节都绷得很紧。她知道，这不仅是在守锚点，更是在守罗振邦留下的约定，守着一家人重逢的希望。
小雅在她怀里抬起头，身子还微微发颤，小手攥着贾元欣的衣襟，指腹蹭过布料的纹路，小声问：“妈妈，我的手好烫，是不是……是不是能帮到爸爸了？”声音里带着点不确定，还有点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掉下来。贾元欣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掌心的暖意透过布料传过去，轻声说：“是呀，小雅帮了大忙，爸爸一定能感受到。”
而此刻，明代织造局通道深处，溃败的番子们早已没了踪影，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兵器和暗红色的血迹。罗祥靠在石壁上，看着沈素心和织工们收拾织机，看着乡勇们加固通道防御，石铮正低头处理腿上的伤口，眉头皱着却没哼一声。忽然，罗祥的素圈指环又轻轻发烫，不是之前的灼痛，而是温润的暖意，像是有人在远方轻轻触碰。他抬头望向锚点的光芒，仿佛看到了贾元欣和小雅的笑脸，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疲惫却安心的弧度。
但这份平静并未持续太久。通道尽头的黑暗里，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哒”声，像是金属碰撞的脆响，又像是某种机关被触发。罗祥瞬间警觉，握紧了手中的短刺，石铮也猛地抬头，绣春刀直指黑暗，眼中寒光乍现——锚点虽稳，可明代的危机，还未完全解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