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刚刺破晨雾,陆承宇的军刀突然剧烈震颤,光带在旱地边缘扭曲成乱麻。星砂入土的 “滋滋” 声陡然变尖,土垄下传来 “咔嚓” 裂响,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包,像有巨兽要破土而出。
“不对劲!” 苏清沅展开的《山海图》突然自燃,金红墨迹顺着火苗爬到手背,烫得她猛地甩手。纸页灰烬在空中拼出残缺的 “火” 字,最后一笔化作道红痕,直指旱地深处裂开的地缝 —— 那里正翻涌着刺鼻的硫磺味,红光大盛如沸腾的岩浆。
阿竹刚往地缝撒下灵犀草籽,草籽就化作火球炸开来,燎得他慌忙后退。地缝突然拓宽半尺,涌出的热浪烤得人脸生疼,红茎疯长如毒蛇窜出,缠上旁边的枯树就啃,转眼将树干烧成焦黑骨架,发出 “噼啪” 的脆响。
丫丫的龟甲 “嗡” 地撞上地缝边缘,甲面星纹瞬间黯淡大半。“它在害怕!” 她死死攥着甲绳,却见地缝里的红光突然凝成火舌,舔向光带交织处,所过之处,土木星三脉的光网竟像被灼烧般收缩,发出 “嗤嗤” 的消融声。
络腮胡工匠的铁镐刚插进地缝想撬土,镐头就被红茎缠上,转瞬间熔成铁水滴落,在地面砸出串白烟。“这火脉要反了!” 他拽着阿竹往后躲,却见脚下的土垄突然塌陷,露出底下盘根错节的红茎,像无数烧红的铁丝在蠕动。
陆承宇挥刀斩断扑来的红茎,断口处喷出的火星溅在光带上,炸开的光屑让他眼前一花。“苏清沅!手札怎么说?” 他吼着将灵犀草绳缠上刀柄,草绳遇火却没燃烧,反而发出 “滋滋” 的声响,在刀身凝成道火纹,“必须压住它的戾气!”
苏清沅在灰烬里翻找手札残页,指尖被烫出燎泡:“要四脉相生!可火脉太烈,木脉快撑不住了!” 她话音刚落,远处水渠的光带突然剧烈晃动,木脉的青绿光在火舌下迅速褪色,渠水竟开始蒸发,腾起白茫茫的水汽。
壮汉扛着锄头疯跑过来,裤脚已被火星烧出破洞:“东边的谷仓着火了!是从地底窜出来的火苗!” 他话音未落,地缝里的火舌突然暴涨,直扑众人面门,光网被逼得节节后退,土垄上的青草瞬间枯黄。
“往光网中心退!” 陆承宇拽着丫丫后退,军刀火纹与星砂水同时祭出,星砂水撞上火舌发出 “轰” 的闷响,腾起的蒸汽让视线一片模糊。阿竹趁机往火舌根部撒草籽,这次草籽没炸开,反而化作青藤死死缠住红茎,发出 “咯吱咯吱” 的绞杀声。
苏清沅突然想起什么,掏出那块红晶陶片往光网中心按:“用这个!瓦当能镇住它!” 陶片触网的刹那,火脉红光突然剧烈收缩,像被无形的手攥住,地缝里传出 “嗷嗷” 的嘶吼,竟像是活物在痛苦挣扎。
四脉光网趁机反扑,土木星三脉的光带如锁链缠上火脉,火舌渐渐矮下去,红茎褪去灼热的亮色。当最后一缕硫磺味被风吹散,地缝里的红光化作温顺的溪流,顺着光网往土垄深处漫去,留下 “潺潺” 的轻响。
众人瘫坐在地,看着彼此被熏黑的脸和燎破的衣袍,半天说不出话。直到远处传来村民欢呼 —— 谷仓的火灭了,焦黑的梁木上竟抽出新枝,在风中轻轻摇晃。
陆承宇拄着军刀起身,刀身的火纹还在微微发烫。他望着地缝里流淌的红光,突然低声道:“这不是反了,是在求救。”
苏清沅捏着发烫的陶片,残页上 “火脉藏怒,需以仁心化之” 的字样渐渐清晰。她抬头看向荒原的方向,那里的沙丘在风中起伏,像蛰伏的巨兽:“下一处水脉,恐怕更凶险。”
风卷着焦糊味掠过旱地,新长出的草叶在光网中轻轻颤抖,仿佛还没从刚才的惊魂时刻缓过神来。远处的钟鸣突然响起,比往常更急促,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