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静瘦了许多。
她身着一袭风衣,一头黑色长发垂至肩头。脚下踩着一双高跟皮鞋,更衬得身段婀娜,风姿绰约。
“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郭文静鼓着腮帮,看向秦垣的目光热切中夹杂着一丝埋怨。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那人面色苍白,步履虚浮,一眼便知是沉溺酒色所致。秦垣认出,这正是他当初救下的郭家三少,郭文武。
秦垣的视线在郭文静与郭文武之间流转,正要开口——
“啪嚓!”
一声清脆的瓷片碎裂声骤然响起。众人循声望去,竟是方芳猛地站起身,失手打翻了茶杯。
“是…是他!就是他打伤了阿正!”方芳如同见了鬼魅般面无血色,伸出的手指不住颤抖,声音里满是惊惧。
“什么?你说当初调戏你并打伤刘正的人,是他?”秦垣霍然起身,一掌重重拍在桌面上。
“轰”的一声闷响,百斤重的实木茶桌竟被这一掌震出蛛网般的裂纹,桌上的茶具应声碎裂。
“什么?!”
这番动静同时震惊了郭宗、郭文礼与郭文静。
郭宗依旧正襟危坐,双眼微眯看似从容,呼吸却不自觉急促了几分。郭文礼眉头微蹙面露不悦,心底却暗自窃喜——自从老三醒来,他在父亲面前已渐失宠,若能借此机会……
郭文武则先是一怔,目光随即落在方芳身上,嘴角扯出一抹讥诮的弧度:“哟,是你啊。呵呵,本事不小,居然带着那个残废找到我家来了?”
“人真是你伤的?你不是说当初是别人先欺负你吗?”郭文静气得浑身发抖,扬手狠狠扇在郭文武脸上。
这一巴掌显然用了全力,郭文武嘴角当即渗出血丝,脸上浮现出清晰的掌印。
“我要是知道实情如此,怎么可能让医院拒收病人!”她声音发颤,胸口剧烈起伏。
秦垣的目光又冷了几分。他万万没想到,重伤刘正的是郭文武,而授意医院拒收的竟是郭文静。
“姐!你怎么为了外人打我!”郭文武捂着脸委屈大叫,“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卖花女,三番两次给我脸色看,不就是存心欺负我?我没要那姘头的命,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你!”郭文静气得双眼泛红,作势又要挥掌,郭文武却机警地躲到了郭宗身后。
“秦垣,对不起……”她不敢直视秦垣的眼睛,声音低若蚊蚋。
郭文礼连忙上前打圆场:“秦道长息怒,三弟年少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
秦垣对二人的话语置若罔闻,转身直面郭宗,一字一句道:“郭家主,我需要一个交代。”
“呵呵……”郭宗不紧不慢地放下茶盏,目光缓缓扫过方芳等人,最终定格在秦垣身上,“那么,秦道长想要什么样的交代?”
他的语气平淡无波,语速却刻意放慢了几分。
秦垣的视线越过郭宗,直刺郭文武:“很简单。我朋友伤成什么样子,他,就要伤成什么样子。”
“呵呵……秦道长说笑了。”郭宗依然在笑,身形却已站起。他踱步到秦垣面前,“年轻人血气方刚,一时冲动。我代犬子向各位赔罪,愿意拿出五百万作为补偿。”
“是…是你!”这时刘正突然苏醒,一眼认出仇人,情绪顿时激动起来。他挣扎着想扑过去,却被满身石膏困在原地。
“阿正冷静,这件事我来处理。”秦垣轻轻按住他的肩膀。
“秦道长?是您?”见到秦垣,刘正莫名安心。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把目光看向方芳和刘勇。
方芳会意,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经过。
刘正沉思少许,他看了看嚣张的郭文武,又望了望身旁泪眼婆娑的方芳,咬牙道:“我不要钱……但我要他道歉!”
其实以刘正的心性,他何尝不想以牙还牙?但得知对方是郭家后,他不愿连累秦垣。
“道歉?”郭文武叉腰嗤笑,“小爷我字典里就没这两个字!识相的就拿钱滚蛋,否则见你一次打一次!”
话音未落,他忽然呼吸一窒。
竟然是秦垣如鬼魅般闪现到他身侧,单手掐住他的脖颈将他整个人提离地面!
“三弟!”
“老三!”
“阿武!”
在郭家众人的惊呼声中,两名保镖猛扑上来。秦垣信手一推一拍,两人便软倒在地。
“秦垣!”
“秦道长!”
在郭文静和郭文礼的惊呼声中,始终镇定的郭宗终于对郭文武厉喝:“阿武!道歉!否则家法处置!”
“对…对不起……”郭文武面色发紫,从牙缝里挤出求饶。
秦垣冷哼一声,松手任他摔落在地。
“告辞。”秦垣心头沉重,转身欲走。
“姓秦的!”郭文武趴在地上嘶吼,“别以为救过我就能为所欲为!你护得了他们一时,护得了一世吗?给老子等着!看我怎么玩死他们!”
已经走到门口的秦垣,猛然回身!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他已再度出现在郭文武身旁。
“你…你想干什么!”郭文武对上秦垣那双冰封般的眸子,终于感到彻骨寒意。
“废了你。”
话音落处,秦垣抬脚轻描淡写地往下一踏。
“不要!”郭文静的尖叫声与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同时响起。郭文武的双腿弯成诡异的角度,发出凄厉的哀嚎。
“秦道长,你过分了。”郭宗面沉如水。他万万没想到,秦垣竟敢当着他的面下此重手。
“那又如何?”秦垣迎上他阴鸷的目光,寸步不让。
霎时间,十余个黑衣保镖涌入厅内封住出口。为首之人手中,一把手枪泛着冷光。
“别开枪!谁也别动!”
关键时刻,是郭文静拦在了保镖身前。
“秦道长,我郭家,未曾亏待过你吧。”
郭宗背负双手,直视秦垣。
上位者的气息,展露无遗。
“郭家主,我秦垣,也未曾负了你们吧?”
秦垣并不怕这几个保镖,包括那只黑漆漆的手枪。
他自信可以从容离开,但是却怕方芳等人受到牵连。
方芳,刘全,刘勇,牛和都吓傻了。
他们不是不知道郭家的凶名。
此刻,只能老老实实跟在秦垣身后。
“秦道长,我一直想和你结个善缘。但是你今天废了我的儿子,未免太不把我郭家放在眼里了吧。”
郭宗语气平淡。杀意却很浓。
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有的是手段和心机,才把郭家推向五大家族之一。
所以一个秦垣,他并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