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巷的晨雾浓得化不开，青石板路被露水浸得发潮，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唐书云带着两名队员隐在巷口老槐树后，目光紧盯着深处那座青砖黛瓦的老宅——这是“旧物”的藏身处，也是他们目前唯一的突破口。可连续蹲守三日，老宅始终大门紧锁，院墙高筑，连一只飞鸟都难寻踪迹，派去排查的队员更是传回消息：老宅地窖入口被钢筋混凝土封死，表面无任何撬动痕迹，且周围未发现新鲜脚印或监控设备，仿佛从未有人踏足。
“唐队，要不强行破拆地窖？”一名队员忍不住开口，语气里满是焦躁。这几日，他们把实验日志翻烂了，日志里除了岩生兰培育数据和“计划”二字，再无其他身份信息；苏晴指甲缝里的钛合金碎屑，排查了两家医院的所有器械，甚至追溯了供应商，却发现半年前有一批同款钛合金器械被盗，盗窃案至今未破，线索彻底断了；苏婉那边，警方以协助调查为由传唤过她，可她面对所有提问都应对自如，眉心印记经专业鉴定为天生胎记，只是早年用遮瑕膏长期遮盖，二十年前借阅《秦淮草木志》的记录，她也只解释为“当年研究秦淮植物，纯属学术兴趣”，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她与案件有关。
唐书云摇了摇头，指尖攥紧了实验日志：“不行，强行破拆会打草惊蛇，万一‘旧物’被提前转移，我们就真的一无所有了。”他闭上眼，重新梳理所有已知线索：苏晴的日记、红色菱形符号、人工提纯的岩生兰毒素、钛合金碎屑、苏婉的借阅记录、匿名帮助者……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在脑海里盘旋，却始终拧不成一股绳，反而让他陷入了更深的迷茫。
就在这时，队员的手机突然响起，是技术组打来的，语气急促又带着震惊：“唐队！我们重新比对了实验日志的字迹，发现了一个重大线索——日志里的字迹，和二十年前南大碎尸案受害者的笔记，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度！而且，我们还在日志的纸页夹缝里，找到了一根头发，DNA比对结果显示，这根头发的主人，是李建军！”
“什么？！”唐书云猛地睁开眼，心脏骤然缩紧。二十年前的碎尸案受害者、假死的李建军，竟然都与这间废弃实验室有关？难道二十年前的案子，根本不是孤立的，而是如今这起案件的“前序”？
他立刻驱车赶回警局，拿到了技术组提供的比对报告和DNA检测结果，报告上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砸在他的心上。二十年前的南大碎尸案，受害者是一名南大古籍系的女学生，案发后因线索不足，一直未能告破，没想到时隔二十年，竟会以这种方式与苏晴的案子关联起来。
“唐队，还有更奇怪的事。”技术组组长补充道，“我们查了二十年前那名女学生的资料，发现她的名字叫‘苏玥’，而且根据当年的档案照片，她和苏晴、苏婉长得极为相似，简直像是同一个人！”
苏玥、苏晴、苏婉，三个长相相似的女人，分别牵扯出二十年前的碎尸案、如今的碎尸案，还有神秘的岩生兰基地。唐书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他立刻让队员调取苏玥的亲属信息，结果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档案显示，苏玥是独生女，父母早亡，没有任何兄弟姐妹，可苏晴的户籍信息里，父母一栏竟是空白，苏婉的户籍则是十年前从外地迁来，之前的记录全部缺失。
“难道她们是……”一名队员不敢置信地开口。
“有可能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也有可能是克隆人，甚至是……同一个人的不同身份。”唐书云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拿起苏玥的档案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眉眼弯弯，眉心处，赫然有一个淡淡的印记，与苏婉的胎记位置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唐书云的私人手机又震动了，还是那个匿名号码，这次的短信内容，让整个警局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你们找的‘旧物’，是苏玥的骨灰。二十年前的实验失败，她成了牺牲品；苏晴发现了真相，所以必须死；苏婉是‘计划’的关键，你们动不了她。另外，提醒你们一句，真正的凶手，一直在你们身边。”
真正的凶手，一直在身边？唐书云猛地转头，看向办公室里忙碌的同事，目光扫过每一张熟悉的脸——是看似和蔼的局长？是一直配合调查的技术组组长？还是……他自己信任的队员？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突然反转，之前的推断全部被推翻。苏玥的死因、苏晴的调查方向、苏婉的真实身份、李建军的作用，甚至匿名帮助者的目的，都变成了新的谜团。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计划”的全貌至今未知，而他们，似乎一直都在凶手的掌控之中，像提线木偶一样，一步步走进对方设好的圈套。
唐书云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情绪压在心底。他知道，现在不是迷茫的时候，既然凶手主动露出了破绽，就意味着对方已经开始急躁，而这，或许就是他们突破死胡同的唯一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