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是南楚与北漠约定的大婚之日。 南楚的皇宫,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红色的绸缎挂满了宫墙,金色的灯笼照亮了夜空,鼓乐声、鞭炮声不绝于耳。文武百官身着朝服,齐聚皇宫,共同见证这场关乎两国和平的婚礼。 拓跋霜在宫人的伺候下,穿上了南楚的大婚礼服。礼服是正红色的,上面用金线绣着鸾凤和鸣的图案,繁复而华丽。凤冠重达数斤,压得她脖颈发沉,珠翠环绕,几乎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 她坐在妆台前,看着镜中那个陌生的自己,脸上没有丝毫喜悦,只有一片平静的漠然。这场婚礼,对她而言,不是幸福的开端,而是枷锁的落成。 “公主,吉时到了。”宫人轻声提醒道。 拓跋霜深吸一口气,在阿竹的搀扶下,起身走向大殿。 婚礼的仪式,繁琐而隆重。在司仪的唱喏声中,她与耶律玄并肩而立,拜天地,拜高堂(南楚太后早已过世,由皇叔代受),最后夫妻对拜。整个过程中,耶律玄始终面无表情,眼神冰冷,甚至没有看她一眼。他的动作,机械而敷衍,仿佛这场婚礼,只是一件必须完成的任务。 拓跋霜也全程配合着,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她能感受到周围文武百官投来的目光,有好奇,有探究,也有轻视。她能听到殿外的鼓乐声,却觉得无比刺耳。 仪式结束后,耶律玄被百官簇拥着,前往外殿赴宴。而拓跋霜,则在宫人的带领下,独自返回了昭阳殿。 回到昭阳殿,宫人们送上合卺酒,然后便识趣地退了下去,只留下阿竹陪着她。 红烛高照,映得大殿内一片通红,却驱散不了那份深入骨髓的冷清。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却无人动筷。 拓跋霜坐在榻边,看着那杯合卺酒,心中一片苦涩。她知道,按照规矩,这杯酒,应该由夫妻二人共同饮下。可耶律玄,却在外殿与百官饮酒作乐,将她这个新婚妻子,抛在了脑后。 就在这时,一名内侍匆匆走进殿内,手中端着一杯酒,躬身说道:“公主殿下,陛下有旨,这杯合卺酒,请您独自饮下。陛下还说,安分守己,北漠方能苟存。” 又是这句话。拓跋霜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她接过酒杯,看着杯中红色的酒液,泪水毫无预兆地滑落,滴入酒中,晕开一圈圈涟漪。她想起了北漠的故土,想起了父亲的不舍,想起了姑母的嘱托,也想起了自己一路的艰辛与屈辱。 “公主……”阿竹看着她,心疼地想要安慰。 拓跋霜摇了摇头,抬手擦去眼泪,然后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酒液辛辣,呛得她喉咙生疼,却也让她更加清醒。 她将酒杯放在桌上,站起身,走到窗边。窗外,月光皎洁,照亮了皇宫的琉璃瓦,也照亮了远处外殿传来的欢声笑语。 那欢声笑语,与昭阳殿的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拓跋霜站在窗前,一夜无眠。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婚姻生活,将如同这大婚之夜一般,充满了冰冷与孤寂。她的南楚岁月,注定是一场漫长而艰难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