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狩丸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金盏重重磕在案几上,语气里满是不耐:“慌什么?天塌下来了不成?”
那武士趴在地上,声音发颤,几乎要哭出来:“是……是石井大人!石井原四郎大人他……他死了!还有神州的炼魂营……炼魂营也被人端了!所有用来炼制不灭战傀的生魂和材料,全……全没了!”
“你说什么?!”
樱狩丸猛地坐直身子,眼底的傲慢瞬间被暴怒取代,“石井怎么会死?炼魂营有重兵把守,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毁朕的根基?!”
“是神州的那个反抗军大帅逸尘,还有天渊刀宗的宗主秦锋!”武士颤颤巍巍道。
“又是那个仙魔之子!”樱狩丸怒不可遏,掌心猛地攥紧。
“等等!你刚刚说谁?秦锋?!”
尘封多年的记忆瞬间被这两个字戳破,让他连暴怒都忘了继续。
他猛地想起十几年前的那桩旧事,彼时幻樱国得天照使青睐,野心初露,让他不甘心只守着海外一隅,便以“试探神州实力”为名,挑选出幻樱最精锐的队伍,悄悄潜向神州边界。
那支队伍里,既有大罗境的武士,更有五位混元境的高手,皆是他幻樱国的栋梁,他本以为这趟出行定能满载而归,却没料到,队伍刚踏过神州边界,就被两个手持长刀的人拦了下来。
为首的男子,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开天之威,而他身侧,站着个手持长刀的弟子,正是秦锋。
那为首的男子见他们攻来连动都没动,只抬手对着虚空劈出一刀。
那一刀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却带着挡无可挡,避无可避的威压!
刀光落处,幻樱的大罗境武士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当场化为飞灰;五位混元境高手更是被刀气震碎了道基,浑身经脉寸断,逃回幻樱后没撑过三个月,就坐化了!
彼时已是大圣境的樱狩丸就藏在队伍后方,本想等手下消耗对方实力后再出手,可当那道刀气的余波扫到他肩头时,他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皮肉往骨髓里钻——
他看着对方站在界碑前,眼神平静得像在看蝼蚁,再看看地上倒着的手下、空中飘散的飞灰,竟再也提不起半分上前对峙的勇气。
最后,他只能趁着对方没再动手,带着仅剩的几个残兵,狼狈地逃回了幻樱国。
那一刀不仅斩了幻樱的最强精锐,更震碎了幻樱的混元道统!
自那以后,幻樱国除了樱狩丸一个大圣和身边两个混元境亲信外,再无一人能摸到混元境的门槛!
那男子,离渊帝君的威名,也成了幻樱国上下不敢提及的禁忌!
宫里的人哪怕只是不小心念出“离渊”两个字,都会被他拖去喂式神,久而久之,再没人敢提半句关于神州帝君的事!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十几年后,离渊帝君的弟子秦锋,竟会和仙魔之子,毁了他的炼魂营,杀了他的得力手下石井原四郎。
樱狩丸抬手摸了摸肩头那道早已愈合的疤痕,眼底的暴怒渐渐被阴鸷取代。
若不是天照使承诺只要他打开鸿蒙通道神使便会派使者助他,又赐下“恩典”污染了仙魔两界的灵脉,他这辈子恐怕都不敢再打神州的主意。
可现在不一样了,离渊帝君不知去向,神州灵脉受损,仙魔两界自顾不暇,秦锋纵使继承了刀法,也未必有离渊一半的水平;至于那个仙魔之子,不过是个没摸到混元门槛的毛头小子,根本不足为惧。
这才是他敢趁着乱局,大举攻打仙魔交汇处、四处搜寻鸿蒙通道的真正原因!
他要借着天照使的力量,打开通道,引来使者,先踏平仙魔两界,再横扫其他种族,最后让整个鸿蒙都臣服在他幻樱国的脚下,把当年受的屈辱,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两个小辈居然毁了他用来炼制不灭战傀的炼魂营,杀了他最得力的手下石井原四郎。
这不仅是断他的根基,更是在打他的脸!
“秦锋,逸尘……你们毁了朕的炼魂营,杀了朕的人,耽误朕寻找鸿蒙通道的大计,这笔账,朕迟早要跟你们算清楚!”
他猛地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暴怒已被深沉的算计取代,“炼魂营一毁,用来炼制不灭战傀的生魂和材料全没了,石井又死了,没人能精准把控‘战傀’的炼制火候——这计划,怕是要出问题了。”
“战傀”
本是天照使最初传给幻樱巫女一脉的基础傀儡术,需以巫女咒力牵引生魂,灌入傀儡躯体,可初版傀儡战力孱弱,还容易被生魂戾气反噬。
后来石井原四郎研究了数年,改良了术法,这才成了如今能支撑入侵的“优质战傀”。
如今石井一死,改良之法只剩他和少数人知晓,可真正能以完美适配改良术法炼制完美战傀的,唯有巫女一脉。
樱狩丸突然长叹一声,语气里满是“痛心疾首”,甚至带着几分绝望:“石井死了,炼魂营没了,连鸿蒙通道都还没找到!更糟的是,仙魔两界对‘蚀界尘’的应对之法,也渐渐有了眉目,等仙魔两界缓过劲来,以他们对咱们幻樱的恨意,定会联手举兵,到时候……”
他没有再说下去,可那未尽的话语里,灭国的危机像寒雾般弥漫在暖阁里。
欲织心听得心头发紧,甚至忘了哭泣,下意识攥紧了樱狩丸的衣襟,她太清楚幻樱的实力了,换做平常仙魔两界任意一方都不敢硬拼,若真等他们缓过劲联起手来,别说她的地位恩宠,怕是连死都没葬身之地。
樱狩丸看着她眼底的慌乱,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几分“无奈”与“不舍”,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朕也知道局势凶险,可眼下能破局的,只有一条路。石井虽死,改良战傀的法子还在,但要论以巫力完美适配这术法,炼出比石井更凶、更狠的战傀,这整个幻樱国,就只有你能做到。”
他故意顿了顿,眼底添了几分“犹豫”:“只是神州凶险......随时都可能殒命……朕又怎么舍得.....”
“陛下!臣妾去!”
欲织心猛地抬头,眼底的慌乱被决绝取代,她不能失去现有的一切,更不能等著被灭国,“只要能保幻樱、助陛下,就算去边境受苦、耗光巫力,臣妾都愿意!”
樱狩丸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随即揽她入怀,“朕就知没看错你!朕会派精锐护着你,物资也尽快调过去。等你炼出战傀,咱们找到通道、引来使者,到时候整个鸿蒙都是咱们的!”
欲织心靠在他怀里,殊不知自己早已成了他赌命破局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