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让雇佣的人继续监视那家诊所,然后再找一男一女两个人改装一下后装病进入诊所查探消息。
保全公司的老板和唐先生是朋友,唐月可以直接和保全公司那面沟通自己的需求,她觉得装病最好装受了外伤需要包扎,女的细皮嫩肉,就男的出点血吧,她可以付额外的价钱。
叶繁星不赞同唐月的做法,他认为“故意伤人”不好,如果这样做了,即便多付了很多钱,可到底是太过冷漠了,这不是一个良知雇主该干的事。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叶繁星温柔的拉过唐月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安抚道:“你仔细想想,这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是环环相扣的,而环环相扣的背后一定有一个巨大的隐情。”
唐月眯眼想了想,从老妖婆突然找去医院讹上叶繁星,到整形医院把老妖婆引入别处做手术,网上舆论早不爆晚不爆,偏偏在老妖婆做取填充物手术那天爆出,这一切是巧合,还是精心安排?
唐月慌了,“那现在该怎么办?”
叶繁星轻轻拍抚唐月的后背,暖声道:“我们还是静等患者家人的调查消息吧,整件事的关键点肯定是出在患者丈夫或患者孩子身上,除此二人,患者绝不会在命在旦夕时不先救命,而是把精力花在搞事情上。”
唐月见叶繁星把“命在旦夕”这个词都用上了,一时间觉得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还得在老妖婆死之前大白天下为好,要不然对着个死人,就是还了叶繁星清白,也显得不那么正义。
唐月问叶繁星,“那老妖婆真的就无治了吗?”
“嗯,我看姜斌给我传过来的片子,肝、肺、淋巴上都有很多转移点,已经手不了术了,只能先化疗,走一步看一步。”
唐月听了这样伤感的话,感叹生命有时脆弱如浮萍,远没有我们想的那样还有很多时间,总觉得生命还很长,所以身体可以稍后再养。
可感慨归感慨,唐月依然恨得咬牙切齿道:“不有一句话说的好吗,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想这老妖婆搞事情时肯定是精神抖擞的,所以,恶必须得有恶报,我是绝不会念她是绝症就手软的。”
唐月向来善恶分明,绝不会因为同情就可怜恶人,叶繁星是知道的,他了解唐月这绝不是铁石心肠,而是心里至纯至真,容不得脏污的东西隔应她的心。
为了唐月能尽早回归天天开心的生活,叶繁星只好用手机查了林朗昨天说的某大学电话,准备打给学校,让其通知学生说她家长病危。
昨天叶繁星还在犹豫告不告知这名学生,总觉得留一线,别影响她毕业,可今天见月牙还是这般动不动就气愤难平,他觉得还是促使这名学生快速和患者见面,才是良策,只有两人见面了,患者才会顾及女儿在身旁受牵连,而不是愚昧的以为让女儿隐身网络就安全了。
唐月看见叶繁星查的学校电话,马上明白他要干什么,于是自告奋勇道:“我来打。”
叶繁星摇头,唐月就抢他电话,她觉得这电话怎么也不该让停职的叶医生来打,容易事后被追查,她就不怕了,她是自由职业,也可以以整形医院的名头来打这个电话。
就在唐月和叶繁星争执谁来打这个电话更合适时,云姐打电话给唐月,问她看新闻了吗?
“没有啊。“唐月烦躁道:“不会又爆出什么大瓜了吧?”
云姐呵呵笑,“对,不过这回却是个甜瓜,林朗公然告白纪晓棠,微博都上热搜了。”
唐月赶紧挂了电话,拉着叶繁星去看林朗的骚操作。
林朗发的微博很简单,“我喜欢的女孩,拥有最温柔的眉眼,笑容很甜,声音很暖,性格很乖,春风化雨润无声,却能沁人心脾。”
林朗的告白里虽然没有提女孩的名字,但是却放了一张图片,一张图片里是两张照片,一张是林朗拍戏时的侧颜照片,一张是纪晓棠工作时的侧颜照片,照片里,纪晓棠带着耳麦,手里拿着剧本,正在配音。
林朗还嘚瑟的在两张照片下方标注出,“相配值99%,剩下1%等你来填。”
林朗这一重磅炸弹一爆出,转移了大家一部分视线,用热点盖热点,没人再提“三角关系”,大家都在好奇林朗喜欢的女孩到底是谁?
廖记者曾经爆料过林朗和纪晓棠的暧昧关系,当然知道照片里的人是谁,只是当时林朗不是否认说只是朋友的朋友吗,如今却又公开承认,到底是自打脸还是烟雾弹?
廖记者转发了林朗的微博,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恭喜林老师,从朋友的朋友一朝修成亲密恋人的关系。”
林朗留言反问,“人家还没答应呢,廖记者说话一向不基于事实吗?廖记者敢胡说,我可不敢应。”
这火药味十足,现在就缺个引子了,唐月马上从尤佳那要来她老公电话,请他帮忙起草律师函。
唐月要把那些报道失实的大小媒体一并都给告了,严厉谴责他们只图快速新闻效应,为博眼球,将没有取证的内容大肆渲染,侵害她名誉权,让其精神受到伤害。
不止如此,在律师函发出同时,唐月第一时间把律师函挂到“星空朗月”那个号上,警告那些喷子,再有不实言论,将所涉及人员全部提告。
唐月又以叶繁星的名义追责网上最先发出不实文章的作者ID,直接对这位大学生本人提告。
唐月笑对叶繁星道:“咱们不打这个电话也行,直接发律师函给学校,让其转交学生,等她自投罗网。”
发律师函的事处理好了,唐月又去微博看热闹,没想到这一上午,不只林朗上了热搜,她的导师也被送上了热搜。
唐月才想起来今天是导师画展的闭幕式,导师在闭幕式的记者采访环节侃侃而谈,“绘画的精髓,技巧是其次,境界为其上,一幅好的绘画作品是有魂的,这和一个人的高贵灵魂有异曲同工之妙。”
有记者问唐月导师,“本次展出的作品,您最心怡的画作是哪一幅?”
唐月没想到导师会直接点名是他学生唐月所画的叶繁星,赞美此幅画作将人与山水融为一体,白衣飘飘置身山水之间,抚琴泼墨,怡然自得,画面干净,至纯至性,仁义礼智信皆从画中来,所谓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从整幅画里就可以直观感受到画中人的气质高华,不落于尘世纷扰的俗套,有种“我自岿然不动,任他八面来风”的沉稳端雅气势。
唐月导师把唐月的作品猛夸一番,却只字没提唐月师兄的作品,有记者婉转提及请他评价一下另一位学生作品的境界,导师只用一句“欲出其华,先练心性”才是打磨好作品的根基。
唐月心里暗爽,虽然她这副画是借了叶繁星的光才被导师这样褒奖,但到底她这个画手也用心创作了呀,所以他们是两相其美、一荣俱荣,又岂是尔等小人能睥睨的,可笑当初她师兄还对她画山水人物用的叶繁星嗤之以鼻,现在好了吧,嫉妒别人的下场就是没看清自己是什么德行。
唐月曾参与画展的整个活动策划,了解画展开幕式的记者和闭幕式的记者请的都是同一批人,可今早举行的画展闭幕式,唐月看见这些记者熟人里唯独缺了廖记者。
唐月看见有记者发问此事,导师直接怼回,“不知道廖记者到底想主采哪个方向,我见他最近只顾追逐八卦热点,鄙人愚钝,娱乐性内容一窍不通,自知没有更好的噱头值得廖记者报道,故不敢随意打扰廖记者繁忙的行程,总不好凭空捏造事实,给廖记者做新闻素材,这样的事鄙人实属不擅长应付。”
唐月导师话里的鄙夷之意已经是太明显不过,唐月笑呵呵的软倒在叶繁星身上,“我这个导师啊,可是个硬脾气,关于艺术,从来眼里都不揉沙子,他总说艺术高于生活,但忠于人品,师兄和廖记者的行为已经触犯了他老人家的逆鳞,想不挨批都难。”
叶繁星勾唇浅笑,食指中指交叠弹了唐月脑门一记,“我怎么从你这番话里听出了幸灾乐祸的味道。”
“嗯……”唐月坐直身体,把身形挺得直直的,下巴一扬,“就是这样,他们这叫活该,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老鼠。”
这时律师给唐月打来电话说那名学生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承诺删帖。律师已经按照之前和唐月沟通的话术转告学生,光偷偷删帖肯定是不行,另外还透漏给学生把律师函发到学校的确有可能会对她近期实习以及明年毕业的事造成影响,但也没办法,因为联系不到她的监护人,去医院找了也没有找到,患者一直未归,只好联系学校帮忙转交律师函。
学生本就对前程担忧,再一听母亲不见了,整个人都慌了,怎么会一直未归?她和母亲说好的,让母亲留在医院好好养病,等养好身体,她还要请母亲参加明年的毕业典礼呢。
唐月放下电话,静等时间来告诉她答案,果然不出她所料,当天下午,学生急急忙忙赶回沈,向医院追问母亲下落,姜斌及时通知叶繁星和唐月去医院,也许会从学生这里找到突破口。
姜斌按照叶繁星的指示,本着医生的责任,给学生详细介绍了一下她母亲目前的病情。
学生了解到母亲的实质病情后傻眼了,认识到母亲的病情根本不是简单的复发,而是劣质填充物要了母亲的命。
学生在给母亲打了十几个电话后才收到回音,老妖婆得知女儿突然回沈,不顾病体,赶紧要从偏远诊所赶回医院。
叶繁星不忍,透过电话告诉她,如果她身有不便,他们可以赶过去,如若还想多陪女儿一段时间,就请慎重选择。
老妖婆得知女儿被送律师函,又接到女儿辅导员打来的电话,表示学校那面希望学生能私下解决好自己做下的事,不要让学校因为本校学生的黑料上热搜,以免引起社会上的口诛笔伐,从而影响到学生毕业。
触及到女儿的前途问题,老妖婆这下才真的慌了,她要做的事还没有做完,她得留着口气把女儿前路的障碍铲平。
老妖婆思虑半天,还是决定由她自己回医大医院见他们,她不能让他们一行人去诊所,因为整形机构答应给她的剩下的那一半钱只有等她身体恢复到可以自己走出诊所,再不会回头找机构麻烦时才会彻底打到她的账户上。
老妖婆拿着从整形机构那得来的全部补偿款打车来到医院,她没有回病房,直接去了女儿所在的医院会议室。
唐月见到老妖婆那一瞬,觉得这个人脸色白的像纸,远没有昔日膀大腰圆的唬人气势。
叶繁星细细打量一眼,折腾几天了,这个人为什么还这么愚昧,只顾着纠缠眼前的小财小利,殊不知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早把治疗放在心上,就能多陪她女儿一天,心思放正了,也许生命能出现奇迹呢。
唐月可没有叶繁星想的多,直接单刀直入地震慑住老妖婆的心神,严肃表明自己已经请律师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务必对所有造谣生事者全都严惩不怠,至于学生党能不能顺利毕业是后话,不过这样的人在学校时都没学好,放到社会上也是祸害,还不如在学校好好思过,寻思明白“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才能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唐月把大概意思说给老妖婆听,告诉她,“何去何从你自己掂量着办,我的律师马上就到场,正义从来不会缺席,恶人也不配被善待,只是你一人作恶也就罢了,还要拉来女儿给你在网络上点燃炮筒,持续煽风点火,有这么不为女儿着想的母亲,属实让我惊讶。”
老妖婆的女儿还在和唐月叫板,让唐月别欺负她的妈妈,有本事就冲她一个人来好了。
唐月冷笑一声,“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她把手里这几天搜集来的所有证据指给两母女看,“觉得哪块理解不了,想不清楚的,等我律师来你们可以好好向他咨询。”
老妖婆抱住女儿,整个人都在不停的颤抖,却依然把女儿紧紧护在怀里,想要努力保护她。
学生感觉到脸部贴在母亲胸口的地方一片湿濡,失声喊了母亲一句,“妈妈,你怎么了?”
医院会议室里,除了这对母女,还有寒主任,姜斌,叶繁星,唐月,以及这名患者曾经的主刀医生在。
叶繁星觉得不对,让主任赶紧安排人把这对母女拉开,看见患者身前的血迹,应该是填充物取出手术缝合不当所致,也有可能是患者坚持在伤口还没有完全恢复好,强行离开诊所奔波所致。
寒主任询问患者是否同意现在给她进行伤口处理?
患者拒绝,女儿哀求。
患者从进到这间会议室里,全程不但有摄像头监控,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被唐月录了音。
老妖婆从兜里拿出止疼药吃上,然后瞅向唐月,询问道:“如果我和你坦白一切,你是否能答应放我女儿一马?”
唐月咬咬牙,看了叶繁星一眼后才爽快点头,她其实也没真想和一个学生过不去,只是针对老妖婆,希望她恶有恶报,想来叶繁星比她还要善良,身为大人,他不想和“小孩”计较,身为医者,他不想和“病人”计较。
就在老妖婆要开口服软时,唐月收到派出去的人打探回来的信息,原来真的如云姐所想,老妖婆的家丑是个最大的瓜。
于是,唐月在老妖婆亲口所述前因后果前,提醒她,“把有关你老公和你弟媳的事也一并解释清楚,这场环环相扣的阴谋总要有个让人绝望的缘由才能让你不惜拉好人下水,来医院闹事,针对叶医生开讹,破坏医院和网络秩序,引起社会脑残人士跟风征讨,我希望你想清楚再混淆视听的后果。”
老妖婆很是震惊,唐月在短短几天,竟然把一切因果都调查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