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即死规则
张医生镜片后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在沈墨脸上刮过。病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赵明大气不敢出，连林骁都绷紧了肌肉，准备应对任何突发情况。
“认知偏差……”张医生低声重复了一遍，嘴角那丝微妙的弧度扩大了，形成一个近乎僵硬的“微笑”，“很有趣的主诉。这说明你的病情比他们更……复杂。”
他在病历夹上快速书写着，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病房里格外刺耳。
“初步诊断：现实感知紊乱，伴有潜在妄想倾向。”他撕下诊断单，递给旁边的王护士，“安排深度意识观测，必要时进行脑皮层微电流调节。”
深度意识观测？脑皮层微电流调节？这听起来比林骁的“物理稳定治疗”和赵明的“镇静剂注射”更加危险和不可控！
王护士接过单子，脸上依旧是那标准化笑容：“好的，张医生。三位请先在病房休息，治疗会按 schedule 进行。”她特别强调了“schedule”这个词，仿佛一切早已注定。
张医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又深深地看了沈墨一眼，那眼神中似乎混杂着探究、警告，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他转身带着王护士离开了病房，门被轻轻带上，锁舌扣合的声音清晰可闻。
房门关上的瞬间，赵明几乎虚脱般靠在墙上，脸色惨白：“完了完了……深度意识观测？他们是不是要切开我的脑子？”
林骁脸色也十分凝重，他走到门边再次确认无法打开，沉声道：“冷静点！治疗还没开始，我们还有时间想办法。”他看向沈墨，“你的‘认知偏差’……是故意那么说的？”
“是试探。”沈墨走到病房中央，目光扫过四周光秃秃的墙壁和封死的窗户，“规则强调‘医生的诊断永远正确’，这意味着否认诊断本身可能就是触发惩罚的行为。直接承认‘没病’如同林骁，会被诊断为‘认知扭曲’；描述生理症状如赵明，则被对应治疗。我选择了一个他们无法立刻用常规生理治疗手段定义的‘症状’，为我们争取了一些缓冲时间。”
她顿了顿，继续分析：“但这也引来了更高级别的‘关注’。张医生对我的诊断和安排的治疗，危险性显然更高。”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坐等治疗时间到来？”赵明焦急地问。
“当然不。”沈墨走到床头柜前，再次拿起那本《住院患者须知》，“规则是束缚，也是线索。我们需要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找到破局的方法。”
她快速翻阅着手册，同时结合墙壁上的《医院守则》进行交叉比对。
“看这里，”她指着患者须知中的一条，“‘患者有权在指定时间（探视时间：下午14:00-16:00）于一楼大厅活动，但需有医护人员陪同。’”
“还有这条，”她又指向守则第八条，“‘食堂供应时间……请准时前往，过时不候。’”
林骁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我们可以利用这些允许离开病房的规则，在医院里活动，寻找线索或……逃生路线？”
“没错。”沈墨点头，“但必须严格遵守规则——有医护人员陪同，以及准时。违反任何一条，都可能触发‘即死规则’。”
她回想起在“寂静校园”打破玻璃制造混乱的经历，但在这里，那种粗暴的方式很可能招致立竿见影的毁灭性后果。这里的规则更加严密，惩罚机制也可能更加直接和恐怖。
“可是，哪个医护人员会‘陪同’我们？”赵明苦着脸。
“护士站。”沈墨和林骁几乎异口同声。
根据守则第三条，护士站是报告异常的地方。那么，合理提出在规则允许的时间内外出活动的请求，护士站或许有义务（或者说，遵循某种程序）提供“陪同”。
“现在距离下午的探视时间还有几个小时。”林骁看了一眼墙上那个指针走动无声、却精准得可怕的时钟，“我们先按兵不动，保存体力，仔细观察。”
接下来的时间，三人轮流休息和警戒。病房内死寂一片，但走廊外偶尔会传来推车的声音、远处隐约的哭泣声，以及……某种沉重的、如同拖拽重物般的摩擦声，每次响起都让人头皮发麻。
有一次，赵明忍不住好奇，蹑手脚走到门边，想透过观察窗看看外面。就在他眼睛凑近窗口的瞬间，一张惨白浮肿、五官扭曲的脸猛地贴上了玻璃的另一侧，空洞的眼窝直勾勾地“盯”着他！
“啊！”赵明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后退跌坐在地，指着门，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林骁一个箭步上前，将赵明拖到身后，警惕地盯着观察窗。然而，那张脸已经消失了，外面空无一物，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三人都知道，那不是幻觉。
【不得窥探他人病情】——患者须知里的规则，差点被触发。
即死规则的阴影，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头顶，无处不在。
时间在压抑的恐惧中缓慢流逝。当时钟指向下午一点五十分时，沈墨站起身。
“时间快到了。准备去护士站。”
她深吸一口气，能否利用规则的缝隙，找到一线生机，就看接下来的行动了。然而，他们即将面对的，是遵循规则的生路，还是另一个精心编织的陷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