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地位于岛屿中央的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之上。
山间终年云雾缭绕,被岛民视为圣山,不敢踏足。
大祭司说,那守护雪龙蚕的异兽名为山鬼。
身形如虎,声若惊雷,刀枪不入,唯有神女的灵力才能将其安抚。
谢烬对此嗤之以鼻,他不信什么神女灵力,只信自己手中的剑与筹谋。
他花了半日时间观察山鬼的习性,发现它每日黄昏会离开巢穴,前往西边的山涧饮水。
这就是他的机会。
黄昏时分,残阳如血。
谢烬与几名自告奋勇的年轻岛民在山涧下游布置好了陷阱。
他以自己为饵,在山鬼出现的刹那,引着那头庞然大物冲向了预设好的巨网。
山鬼果然中计,被藤蔓编织的巨网困住,发出了震彻山谷的咆哮。
就在此时,萧雪霁在阿尔丹的护送下,迅速潜入了山鬼的巢穴。
那是一个巨大的山洞,洞壁上镶嵌着会发光的晶石,将洞内照得亮如白昼。
洞穴的最深处,有一方天然形成的寒玉石台。
石台上,一株巨大的白色藤蔓盘根错节。
上面挂满了晶莹剔透的雪龙蚕茧,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异香。
可通往石台的路上,布满了精巧的机关。
地面上刻着繁复的星宿图,每走错一步,都会触发洞顶的落石。
阿尔丹看不懂这些,急得满头大汗。
萧雪霁却镇定自若,她幼时在皇家书库饱览群书,对奇门遁甲、星象之术亦有涉猎。
眼前的谜题虽然复杂,却并非无解。
她凝神观察着地面的星宿图,脑中飞速推演着生门与死门的方位。
“踏入天枢,行至摇光,避开玉衡……”
她口中念念有词,脚步轻盈而精准地在石板上移动。
每一步都踏在生门之上,四周静悄悄的,没有触发任何机关。
阿尔丹跟在她身后,看得目瞪口呆,对这位神女的敬畏又加深了几分。
终于,萧雪霁有惊无险地走到了寒玉石台前。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摘下了一枚最饱满,光泽最盛的雪龙蚕茧。
触手冰凉温润,仿佛握着一块活着的玉。
成了!她心中一喜,转身便要原路返回。
可就在她转身的瞬间,整个山洞毫无征兆地剧烈摇晃起来。
山鬼的咆哮声由远及近,带着滔天的怒意,显然是挣脱了陷阱。
洞顶的碎石簌簌落下,地面开始龟裂。
“不好!快走!”
萧雪霁脸色一变,将雪龙蚕紧紧护在怀中,拉着阿尔丹就往回跑。
然而,来时的生路已经随着地面的崩塌而消失。
他们被困住了,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如闪电般冲了进来。
“霜华!”
谢烬的身上带着血迹,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但他的眼神依旧锐利如刀。
他一把抓住萧雪霁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她带向洞穴一侧的悬崖。
“这边!”
那是一条仅容一人通过,悬于万丈深渊之上的天然石桥。
山鬼的嘶吼声越来越近,带着腥气的狂风已经扑面而来。
“你们先走!”
谢烬将萧雪霁和阿尔丹推上石桥,自己则转身拔剑,准备独自面对那头暴怒的异兽。
“不!”
萧雪霁尖叫出声,她不能再看着他为自己冒险。
就在她挣扎着要回去与他并肩作战时,脚下的石桥突然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从中断裂!
萧雪霁的身体瞬间失重,向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坠去。
“霜华!”
谢烬目眦欲裂,想也不想地扑了过去,在最后一刻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
他半个身子悬在崖外,手臂上的肌肉贲张。
青筋暴起,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她的性命与自己连在一起。
狂风从谷底呼啸而上,吹得两人衣袂翻飞。
万丈之下,是深不见底的云雾。
萧雪霁看着他因为用力而充血的眼睛,看着他额角渗出的冷汗。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她怀里还死死抱着那枚为他求来的雪龙蚕。
“谢烬……你放手……”她的声音在风中破碎。
“带着它,活下去……”
“闭嘴!”
谢烬的嘶吼声压过了风声,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惧与疯狂。
“萧雪霁,你敢再说一个字,我便与你一起跳下去!”
他宁可与她共赴黄泉,也绝不独活。
生死一线,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与此同时,山鬼已经追到了悬崖边。
它猩红的巨眼死死盯着悬在半空的两人,张开了血盆大口,绝望铺天盖地。
就在这时,阿尔丹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带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韵律。
他竟是用他们部族的秘法,在与那头暴怒的异兽沟通。
“伟大的山神之仆,请息雷霆之怒。”
“您守护的圣物并未被凡人亵渎,而是回归了它真正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