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星如骤雨,砸向桃花原;
——众生以名字为刃,第一次向“天”举起笔;
——“凡”握剑,剑锋尚暖,却要先问一句:
“我若挥下,斩的是众仙,还是我自己?”
第三日子夜,穹顶裂开亿万金孔,
妖星拖曳赤焰,像一场逆向的流星雨,
目标直指桃花原——凡心所在。
玄冥立虚空,半张人脸半张骨,
手托“无量星核”,核内倒映众生。
他朗声,声音透过星核,响彻五域:
“凡心已醒,自愿献祭,可止妖星;
若拒,众生共葬。”
桃花原上,风卷花瓣,像一场无声的暴动。
林妤晚散名之后,肉身化作桃花原,意识却未消散,她成了原上每一朵花的“眼”,看众生提笔—— 曾被她赐名的“名者”们,以指为笔,以心为墨,
在自己掌心,写下第二个名字:
「刃」
一笔落成,掌心桃花印化作光刃,形似断锋,色如朝霞。
万名、十万名、百万名……
光刃汇聚,凝成一条粉金长河,逆流而上,斩向妖星。
每一刃落下,妖星表层便被削去一道赤焰,露出内里的“秩序符文”——
众仙埋下的“清洗指令”。
众生第一次知道:
原来“星”也会流血,
原来“天”也会喊疼。
花海深处,
白发男人“凡”独立,
胸口红光闪烁——石心与星核共鸣,
牵引他一步步走向玄冥。
无名守在他侧,
手里拖着一把断剑——
那是林妤晚木剑的残余,
剑身枯萎,却仍开半朵桃花。
“凡,”
无名声音嘶哑,
“你握剑,先问剑锋。”
凡抬手,断剑自动飞入他掌,
石心跳动,剑身瞬间重生,
化作一柄桃花与秩序交织的长剑,
名未定,刃已寒。
他问:“我斩玄冥,还是斩众生?”
无名答:“先斩自己。”
玄冥见众生刃逆流,
冷笑,托星核之手猛然一握——
核内众生倒影,瞬间被捏成齑粉,
化作纯白愿力,注入妖星。
妖星得愿力,火舌暴涨三倍,
冲破众生刃,直坠桃花原!
原上花海,顷刻焦黑一片,
无数桃花发出婴儿啼哭,
那是林妤晚碎裂的意识。
凡胸口石心,随之剧痛,
像被巨手捏碎最后一寸柔软。
他抬眼,银白眸子染上桃花色,
一声长啸,断剑指天——
“我斩!”
剑落,非斩众生,
非斩玄冥,
而是斩向自己胸口——
石心,被一剑剜出!
石心离体,并未滴血,
反而化作一枚“空白齿轮”,
齿轮边缘,刻满“凡”字。
凡以断剑托齿轮,
高声朗喝,声音穿透妖星雨:
“凡心在此,众生为刃,斩的不是命,是笼!”
齿轮飞起,迎风暴涨,
化作一轮覆盖桃花原的“凡心齿轮”,
齿轮转动,将众生刃悉数吸入,又与每一朵焦黑桃花相连。
轰——
妖星与齿轮相撞,赤焰与桃花交缠,天地失声,唯有亿万“名字”在齐声念诵:
「我名,由我;我命,由我;我刃,亦由我!」
爆炸光海中,
玄冥半张人脸,露出裂痕,
半张骨面,寸寸粉碎。
他喃喃:“凡心……竟敢自碎?”
“不怕无序吞世?”
光海深处,凡的声音平静回应:
“无序若来,众生自书。”
“众仙不敢写的,我来写。”
爆炸余波,散尽。
桃花原,半数化作琉璃焦土,
半数重生,开出纯白之花。
花海深处,
一道透明剪影,缓缓凝实——
林妤晚,无名字,无实体,
却披着一件由“众生低语”织成的长袍。
她抬手,接住坠落的断剑,
剑身映出她空白的眼眸。
忽而,
她听见有人唤她,
声音穿过十年、百年、千年——
“晚妤,我来赴约。”
回眸,焦土尽头,白发男人“凡”独立,胸口空洞,却盛满桃花。
他伸出手,掌心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血字:
「沈砚之」
林妤晚空白的眼眸,终于映出一点春色。
她走向他,一步,一花,一步,一名。
当最后一步落下,她轻轻握住他的手,
声音轻得像风:
“这一次,换我,替你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