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殿,是拓跋霜在北漠皇宫的居所,素来以雅致清幽闻名。可今日,殿内却一片死寂,只余压抑的啜泣声。
拓跋霜坐在窗前,望着庭院中那株母亲生前最爱的白梅树,怔怔出神。白梅的枝桠光秃秃的,只待寒冬,便会绽放出冰清玉洁的花朵,一如母亲当年的模样。可如今,她却要离开这一切了。
“公主,太后娘娘请您过去。”贴身侍女阿竹小心翼翼地禀报,声音里带着哭腔。
拓跋霜深吸一口气,擦去脸上的泪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知道了,替我梳妆。”
阿竹哽咽着,为她挽起长发,插上一支简单的玉簪。镜子里的少女,眉眼精致,肌肤胜雪,却难掩眉宇间的哀愁。
来到太后的长乐宫,拓跋芸正端坐在紫檀木椅上,翻阅着一卷古籍。见到拓跋霜进来,她放下书卷,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
拓跋霜依言坐下,垂着眼帘,不敢看姑母的眼睛。
“霜儿,”拓跋芸的声音缓和了一些,“姑母知道你心里苦。但你是北漠的公主,你的肩上,扛着的是整个北漠的责任。”
她起身,走到拓跋霜面前,将一卷画轴展开。画轴上,是北漠边境的城镇,曾经繁华的街市如今断壁残垣,百姓流离失所,孩子们衣不蔽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你看,”拓跋芸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是南楚军队上次劫掠后留下的景象。若我们不答应和亲,南楚的铁骑再次踏来,北漠的百姓,会比这画里还要惨。”
拓跋霜看着画中的惨状,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她想起小时候,母亲带着她去边境城镇游玩,那里的百姓淳朴善良,会给她塞各种各样的小零食。如今,却变成了这般模样。
“姑母,我……我知道了。”拓跋霜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愿意去南楚和亲。”
这几个字,她说得无比艰难,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血与泪。
拓跋芸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欣慰,也有怜悯。她拍了拍拓跋霜的肩膀:“好孩子,委屈你了。放心,姑母会为你准备最丰厚的嫁妆,保你在南楚,能有几分体面。”
回到昭阳殿,拓跋霜再也忍不住,扑在床上,放声大哭。阿竹抱着她,陪着她一起哭。
哭了许久,拓跋霜渐渐平静下来。她走到妆台前,取下母亲留下的那枚羊脂白玉佩,玉佩上雕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栩栩如生。这是母亲的遗物,也是母亲留给她的勇气。
“阿竹,”拓跋霜擦干眼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帮我收拾东西吧。既然要去,我便要堂堂正正地去,不能丢了北漠公主的脸面。”
阿竹看着重新振作起来的公主,用力点了点头:“嗯!公主,阿竹会一直陪着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