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漠北孤狼谋再起 西域同心筑长城
漠南的败绩如同一道烙铁,深深刻在冒顿的心头。当他率领残部狼狈退回单于庭时,漠北的春风正卷着沙尘,掠过空荡的牧场,卷起的沙砾打在穹庐的毛毡上,发出“簌簌”的声响,如同呜咽。帐内,篝火跳跃,映照着他铁青的面容,案上摆放着联军的战报,竹简上的墨迹尚未完全干透,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尖刀,刺穿他身为草原霸主的骄傲。左骨都侯垂首立在一旁,腰间的青铜弯刀鞘微微颤动,大气不敢出,帐外传来的战马嘶鸣,更添几分压抑。
“废物!都是废物!”冒顿猛地将战报扫落在地,青铜酒樽被震得嗡嗡作响,酒液泼洒而出,浸湿了铺在地上的狼皮地毯。“十万铁骑,再加丁零、浑庾的援军,竟连一个疏勒军堡都攻不破!苏秦、庞涓、蓝伏尼……这些名字,本单于记住了!”他起身踱步,玄黑的披风扫过地毯,留下一道残影,眼中的阴狠如同寒冬的冰棱,“草原的勇士,不能死在西域的戈壁上!本单于要让中原流血,让西域陪葬!”
左骨都侯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他脸上刻着草原人特有的深纹,眼神中带着几分畏惧与无奈,低声道:“单于,中原燕赵二国已有回应,赵括在燕国集结旧部,约有五千余人,燕国愿暗中提供粮草,助我军牵制廉颇的北疆兵力。若我们能联合南方的百越部落,从南疆牵制中原,再举兵西进,定能攻破西域!”
冒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停下脚步,指尖摩挲着腰间镶嵌宝石的弯刀刀柄:“百越?哼,一群散沙而已。但只要能搅乱中原,便是有用的棋子。传令下去,派使者携带黄金千两、战马百匹,前往百越,许以岭南三郡,让他们起兵攻打长沙郡,牵制中原兵力!另外,命‘狼牙军’即刻开拔,进驻漠南边境,每日操练,虚张声势,让苏秦误以为我军即将再次南下!”
“单于英明!”左骨都侯躬身应诺,心中却暗自叹息,经历两次惨败,匈奴的元气已大伤,此次谋划,更像是一场孤注一掷的赌博。
与此同时,西域的员渠城内,苏秦正与各国将领商议后续防务。案上的舆图密密麻麻标注着各处防线,羊皮制成的舆图边缘已被磨得发亮,墨家弟子打造的新式军械整齐地排列在帐外,玄铁铸就的连弩与投石机闪着冷冽的寒光。猎骄靡身着乌孙锦袍,袍上绣着展翅的雄鹰,腰间挂着镶嵌宝石的弯刀,他面容刚毅,鼻梁高挺,沉声道:“苏先生,漠北传来消息,匈奴‘狼牙军’已进驻漠南,每日操练,声势浩大,骑兵们甚至在边境线上驰骋呐喊,恐是要再次南下。”
蓝伏尼闻言,猛地拍案而起,案上的青铜酒碗被震得跳起,他一身劲装,腰间长剑的剑穗还在飘动,眼中满是战意:“怕他个鸟!上次打得他们落花流水,这次再来,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他的长剑出鞘半寸,寒光闪烁,映得他脸上的刀疤愈发狰狞。
苏秦却摆了摆手,神色凝重,他身着中原儒衫,虽历经沙场,却依旧带着几分文雅,指尖轻轻敲击着案面:“冒顿狡猾,此次恐怕另有图谋。他在漠南虚张声势,很可能是想牵制我们的兵力,暗中勾结其他势力。中原燕赵二国异动,百越部落也蠢蠢欲动,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他手指重重地落在舆图上的南疆与漠南两处,“其一,加强漠南防线,增派斥候,密切监视‘狼牙军’动向,若其真敢南下,便依托军堡,予以痛击;其二,传信给廉颇将军,让其分兵驻守长沙郡,防备百越偷袭;其三,联络西域各国,加大粮草与军械的囤积,同时在葱岭以西的大宛、康居两国建立联络点,以防匈奴向西逃窜,卷土重来。”
“遵令!”众将领齐声应诺,眼中满是信服。苏秦的谋略,早已在一次次战役中得到印证,有他坐镇,众人便有了主心骨。
接下来的数月,西域进入了紧张的备战期。疏勒军堡内,墨家弟子正在指导士兵组装新式连弩,为首的墨家弟子名唤墨渊,身着青色短打,腰间挂着墨斗与矩尺,他耐心地讲解着连弩的构造:“此连弩由精铁打造,机括灵活,一次可发射十支箭矢,射程可达百丈,大家务必熟悉每一个部件的用法。”士兵们围在一旁,认真聆听,反复演练,力求做到箭无虚发。焉耆的军堡外,工匠们正日夜赶造投石机,巨大的木架矗立在草原上,如同一个个巨人,百斤重的巨石被吊起,演练时,巨石呼啸着砸向远方的靶场,地面被砸出一个个深坑,尘土飞扬,威力惊人。
乌孙与月氏的骑兵则在草原上进行联合军演。猎骄靡率领的乌孙骑兵擅长骑射,他们身着皮甲,头戴羽冠,在疾驰的战马上拉弓射箭,箭矢精准地射中百米外的靶心,引来阵阵喝彩;蓝伏尼率领的月氏骑兵则擅长近战,他们挥舞着弯刀,策马冲锋,刀刃划过空气,发出“呼呼”的声响,所向披靡。两军协同作战,时而分兵包抄,时而正面冲锋,演练场上尘土飞扬,喊杀声震天,尽显联军的强悍战力。
呼揭的两万士兵驻守在盐泽以西,他们的将领名唤呼衍,身材高大,面容黝黑,带着几分粗犷。呼衍下令在边境线上挖掘了数条深沟,沟内布满尖刺,尖刺上淬了毒,闪着幽绿的光芒;沟旁设置了瞭望塔,塔上的士兵手持望远镜,密切监视着远方的动向,一旦发现匈奴踪迹,便可立刻点燃烽火,传递警报。同时,他们还与西域各国的商队建立了联系,商队首领们拿着联军发放的令牌,在往来贸易的同时,也充当了斥候的角色,随时汇报沿途的异常情况。
中原方面,廉颇将军接到苏秦的书信后,立刻派遣两万大军进驻长沙郡,与当地守军汇合。廉颇身着重甲,须发皆白,却依旧精神矍铄,他亲自到边境线上巡查,部署防务。赵括在燕国集结的旧部本想趁机作乱,却被廉颇的威名震慑,不敢轻易妄动。百越部落的使者见到中原早已严阵以待,城池坚固,士兵们个个斗志昂扬,也打消了起兵的念头,匈奴的阴谋再次落空。
漠南的“狼牙军”操练了数月,却始终不见联军有丝毫松懈,反而看到西域防线日益坚固,冒顿心中焦躁不已。他多次下令,让“狼牙军”进行挑衅,骑兵们冲到边境线上,辱骂联军,甚至射杀联军的瞭望哨,但苏秦早已识破他的计谋,严令各部坚守阵地,不得擅自出击。“狼牙军”的挑衅如同石沉大海,毫无效果,士兵们的士气渐渐低落,不少人开始思念家乡,军心涣散。
这日,冒顿正在帐内烦躁地踱步,帐外的篝火忽明忽暗,映得他的影子在帐壁上扭曲晃动。一名斥候神色慌张地闯入,他身上的皮甲沾满了尘土与血迹,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哭腔:“单于,不好了!大宛、康居两国与西域联军结盟,切断了我们向西的退路!而且,中原的粮草与军械正源源不断地运往西域,联军的实力越来越强了!”
“什么?!”冒顿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几步,瘫坐在王座上,王座上的狼头装饰仿佛也在嘲笑他的无能。他万万没有想到,苏秦不仅稳固了西域防线,还联络了葱岭以西的国家,断了他最后的退路。如今,匈奴内无粮草,外无援军,“狼牙军”的士气低落,再想攻打西域,已是难如登天。
左骨都侯见状,跪倒在地,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单于,事已至此,我们不如暂且向西域联军求和,休养生息,待日后元气恢复,再图大计!”
冒顿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他堂堂匈奴单于,何曾向人求和过?但他深知,若再坚持下去,匈奴很可能会走向覆灭。他沉默了许久,最终咬牙道:“传我令,派使者前往西域,向苏秦求和,愿割让漠南三分之一的牧场,与西域联军结盟,互不侵犯!”
匈奴的求和使者抵达员渠城时,苏秦正在与各国将领商议如何彻底解决匈奴隐患。使者身着华丽的锦袍,却难掩神色中的卑微,他将冒顿的求和条件呈上,帐内顿时一片哗然。蓝伏尼怒道:“冒顿这是缓兵之计!我们绝不能答应!上次若不是他跑得快,早已成为我们的刀下鬼!”猎骄靡也附和道:“苏先生,匈奴反复无常,今日求和,明日很可能再次南下,我们应趁机一举歼灭他们!”
苏秦却微微一笑,接过求和文书,仔细看了起来。他知道,匈奴虽元气大伤,但仍有一定的实力,若强行攻打,联军也会付出不小的代价。而且,西域各国经过多年战乱,百姓也需要休养生息。“诸位,”苏秦开口道,“冒顿的求和,确实是缓兵之计,但我们也可将计就计。我们答应他的求和,但要附加条件:其一,匈奴必须释放所有俘虏的西域与中原士兵;其二,匈奴需向西域联军缴纳十年的贡品,包括战马、牛羊与皮毛;其三,匈奴不得再与中原及西域各国的敌对势力勾结,若有违背,联军将立刻出兵讨伐!”
众将领闻言,纷纷点头称是。蓝伏尼沉思片刻,也说道:“苏先生所言极是,这样既能让百姓休养生息,也能削弱匈奴的实力,确实是一举多得。”
匈奴使者将联军的条件带回漠北,冒顿看着条件,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咬牙答应。不久后,匈奴释放了所有俘虏,缴纳了第一批贡品,数千匹战马、上万头牛羊与无数皮毛被运往西域,西域与匈奴达成了暂时的和平。
员渠城的百姓们得知和平的消息后,纷纷走上街头,载歌载舞。孩子们拿着风车在街巷中奔跑,老人们坐在屋前,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商贩们也开始吆喝叫卖,一派热闹的景象。苏秦站在城楼上,望着下方欢庆的人群,眼中满是欣慰。但他深知,这和平只是暂时的,冒顿如同一只潜伏在漠北的孤狼,随时可能再次露出獠牙。
他转身对身旁的庞涓道:“和平来之不易,我们不能放松警惕。传我令,继续加固防线,训练士兵,囤积粮草,同时派遣使者前往中原,请求朝廷派遣更多的工匠与农技人员,帮助西域发展生产,只有让西域真正富强起来,才能彻底抵御匈奴的入侵。”
庞涓躬身应诺,他一身征尘未洗,铠甲上的划痕清晰可见,眼中却满是坚定:“苏先生放心,我定会办妥!”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员渠城的城墙上,将城墙染成了金色。西域的草原上,牛羊悠闲地吃草,胡杨的叶子在风中轻轻摇曳,一派祥和的景象。但在这祥和之下,风云仍在酝酿,漠北的孤狼并未真正蛰伏,中原与西域的联军,仍需时刻保持警惕,静待下一场风暴的来临。而苏秦知道,只要西域同心,中原相助,他们定能守护住这片土地的安宁,让和平的光芒,永远照耀在西域的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