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血沃百丈崖
正午的阳光毒辣如炙，像一团燃烧的火球悬在天际，将百丈崖的山石烤得发烫，脚踩上去都能感受到阵阵灼意，连空气中的尘埃都仿佛被烤得扭曲翻滚。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与硝烟味，两种气息交织在一起，呛得人几乎喘不过气，连周遭的草木都仿佛被这惨烈的气息浸染，叶片蔫黄，失去了往日的生机。清军的进攻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黄色的旗帜在明军防线前交织成网，密密麻麻，如同蝗虫过境，旗面上的“清”字在烈日下显得格外刺眼。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惨叫声震彻山谷，仿佛要将这片土地撕裂，每一声都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与决绝。
李定国手持长枪，枪杆已被鲜血浸透，变得滑腻不堪，握在手中几乎要脱手，枪尖却依旧闪烁着致命的寒光。他身先士卒，在东侧通道的缺口处来回冲杀，玄色铠甲上布满了刀痕与血污，甲叶翻转，露出底下渗血的伤口，暗红的血珠顺着甲缝缓缓滴落。额头上的汗水与血水混合在一起，顺着脸颊流淌，在下巴处汇成水珠，滴落而下，却丝毫没有影响他锐利如鹰的眼神，那眼神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如同暗夜中的星辰。一名清军百夫长，满脸络腮胡，双眼赤红，挥舞着鬼头刀，刀身闪着寒光，嘶吼着向他冲来，刀风凌厉，直劈面门，带着一股腥风。李定国不退反进，侧身避开刀锋，同时长枪如毒蛇出洞，精准地刺穿了对方的咽喉。百夫长双眼圆睁，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口中喷出鲜血，身体缓缓倒下，李定国顺势拔出长枪，带出一串血珠，血珠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地上，溅起细小的血花。他厉声喝道：“弟兄们，守住防线，大明存亡在此一举！”声音嘶哑却充满力量，如同惊雷在山谷中回荡。
“守住防线！大明万岁！”明军将士齐声呐喊，声音嘶哑却充满力量，那呐喊声中带着必死的决心，震得山谷都微微颤抖。魏安南率领广西狼兵镇守东侧通道的左翼，他身材高大魁梧，如同铁塔一般，身披褐色铠甲，铠甲上布满了划痕，手持一柄开山刀，刀身厚重，刀刃上布满了缺口，每一次挥舞都带着雷霆之势，仿佛要将天地劈开。一名清军士兵，身材瘦小，眼神中满是恐惧，却依旧硬着头皮试图爬上盾墙，双手紧紧抓住盾墙的边缘，身体悬空，他刚要探头，便被魏安南一刀劈中手腕，鲜血喷涌而出，如同喷泉。士兵惨叫着坠落壕沟，被沟中的暗桩刺穿身体，当场毙命，眼睛依旧圆睁着，带着无尽的痛苦与恐惧。魏安南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血污混合着汗水，在他黝黑的脸上留下一道道狰狞的痕迹，他哈哈大笑，声音粗犷而豪迈：“清狗们，有本事再来！爷爷陪你们到底！”说罢，他再次举起开山刀，朝着冲来的清军士兵砍去，刀光闪过，又是一名清军士兵倒地。
西侧森林中，刀孟贤与罗大顺、林莽汇合一处，土司士兵与明军将士并肩作战，如同猛虎下山，势不可挡。刀孟贤身披兽皮铠甲，铠甲上镶嵌着贝壳与兽牙，显得格外粗犷，他面色黝黑，脸上带着一道从额头延伸到嘴角的刀疤，更添几分凶悍，手中的大马刀挥舞得虎虎生风，刀光霍霍，寒气逼人。一名清军参将，身着银色铠甲，面容倨傲，见状拍马冲来，胯下战马嘶鸣，手中长矛直刺他的胸口，矛尖闪烁着致命的寒光。刀孟贤侧身避开，动作敏捷得不像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大马刀顺势横扫，“铛”的一声，将对方的长矛斩断，紧接着一刀劈下，力道千钧。参将连人带马被劈成两半，鲜血与内脏溅了一地，浓烈的血腥味让人作呕，周围的清军士兵见状，无不吓得脸色惨白，后退了几步。刀小蛮紧随其后，他年约二十，身材挺拔，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眉眼间却透着一股狠劲，手中长矛如同游龙，灵活多变，不断刺穿清军士兵的胸膛。他年轻的脸上满是狰狞，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嘶吼道：“清狗们，拿命来！”每一次刺出，都伴随着一声惨叫。
罗大顺则率领一部分将士在密林深处继续设伏，他身材瘦削，如同鬼魅般在树林中穿梭，脚步轻盈，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同鹰隼，手中短铳不时响起，“砰”的一声，每一声枪响都意味着一名清军士兵倒下。一名清军斥候，身材矫健，警惕地在林间探查，发现了他的踪迹，刚要呼喊，便被罗大顺甩出的短刀刺穿喉咙，短刀精准无比，斥候悄无声息地倒在地上，连哼都没哼一声。罗大顺舔了舔嘴唇，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对身旁的士兵，一个名叫陈三的小伙子低声道：“传令下去，收缩陷阱范围，把清狗逼到山谷深处！”声音低沉，如同毒蛇吐信。陈三连忙点头，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去。
林莽的左臂伤口再次裂开，绷带被鲜血浸透，变得通红，如同染血的布条，他却浑然不觉，依旧挥舞着开山斧，每一次劈砍都能斩杀一名清军士兵，斧刃上沾满了血肉与脑浆。他身材粗壮，如同黑熊，脸上布满了胡须，双眼圆睁，满是血丝。一名清军士兵，从背后偷袭，长刀砍向他的后背，刀刃带着风声。林莽猛地转身，凭借着多年的战场经验，用斧柄挡住长刀，“铛”的一声，火花四溅，同时一脚踹出，力道十足，将对方踹倒在地。紧接着一斧劈下，对方头颅开花，脑浆四溅，溅了他一身。林莽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对着身后的士兵吼道：“弟兄们，别让清狗踏进森林半步！”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中军帐内，沐天波正焦急地来回踱步，他身着蓝色锦袍，外罩一件黑色披风，鬓角已有些发白，却依旧神色凝重，眉眼间透着一股沉稳。案上的地图已被标注得密密麻麻，红色的标记代表明军，黄色的标记代表清军，红色标记周围已被黄色标记围得水泄不通。一名传令兵，名叫孙吉，他脸色惨白，嘴唇发紫，甲胄上沾满了尘土与血迹，语气急促得几乎喘不过气：“将军！东侧通道缺口扩大，魏将军请求支援！清军的红衣大炮太厉害了，盾墙快要撑不住了！”
沐天波眉头紧锁，心中一沉，如同被巨石砸中。他深知东侧通道是百丈崖的咽喉，一旦失守，清军便会如同潮水般涌入，后果不堪设想。“传令预备队，派五百将士支援东侧通道，由副将张勇率领，务必守住缺口！”沐天波沉声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另外，让王炮子调整火炮位置，集中火力轰击清军的炮兵阵地，压制他们的炮火！”
“遵令！”孙吉领命而去，脚步踉跄，几乎摔倒。沐天波走到帐外，望着东侧通道方向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心中满是忧虑。他知道，明军将士已鏖战许久，伤亡不断增加，能战之士越来越少，而清军兵力雄厚，源源不断地投入战场，如同填不满的黑洞，这样下去，防线迟早会被攻破。
王炮子接到命令后，立刻率领炮兵调整火炮位置。他年约四十，身材矮胖，脸上布满了胡须，双眼通红，布满血丝，显然已许久未曾休息。他亲自装填火药，双手因用力而青筋暴起，瞄准清军的炮兵阵地，眼中满是怒火。“狗娘养的清狗，让你们尝尝爷爷的厉害！”他怒吼一声，下令点火。炮弹呼啸着飞出，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精准地落在清军的炮兵阵地中，“轰隆”一声巨响，几名清军炮兵被炸得粉身碎骨，血肉模糊，火炮也被炸毁，变成了一堆废铁。王炮子哈哈大笑，声音粗犷：“打得好！再来！”
然而，清军的炮兵数量远超明军，如同蝼蚁般密密麻麻。他们很快便调整过来，继续轰击明军防线，炮弹如同雨点般落下，砸在明军的盾墙上，砖石飞溅，木屑横飞，盾墙摇摇欲坠。一枚炮弹落在王炮子身旁，他躲闪不及，被气浪掀翻在地，嘴角喷出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他挣扎着爬起来，抹去嘴角的血迹，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怒吼道：“继续开火！就算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说罢，他再次装填火药，不顾身上的伤痛。身旁的炮兵见状，也深受鼓舞，纷纷加快了装填速度。
东侧通道的缺口处，张勇率领预备队及时赶到，与魏安南汇合。张勇年约三十五，身材中等，面容刚毅，手持长剑，剑身闪着寒光，他身先士卒，冲入敌阵，长剑舞动，如同梨花纷飞，斩杀数名清军士兵，鲜血溅在他的脸上。“魏将军，我来支援你了！”他高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喘息。
魏安南见援军到来，心中一喜，哈哈大笑，声音震耳欲聋：“来得好！张副将，咱们并肩作战，把清狗赶出去！”两人相视一眼，眼中满是默契，随即率领将士们，如同两道猛虎，在缺口处来回冲杀，将涌入的清军士兵一一斩杀，鲜血堆积在缺口处，形成了一道血墙，暂时稳住了防线。
洪承畴坐在战车上，看着前方的战局，脸色愈发阴沉，如同锅底。他身着石青色蟒纹朝服，外罩一件黑色披风，眼神阴鸷，如同毒蛇，手指不停地敲击着车扶手。他没想到明军如此顽强，多次进攻都被击退，清军伤亡惨重，尸体堆积如山，如同小山丘。身旁的秦承祖，身着黑色铠甲，神色凝重，眼中满是担忧，低声道：“大人，明军顽强抵抗，我军伤亡过大，士兵们已疲惫不堪，不如暂缓进攻，休整片刻？”
“暂缓进攻？”洪承畴怒视着他，眼中满是怒火，如同燃烧的火焰，“吴良辅战死，偷袭失败，今日若不能拿下百丈崖，我等如何向朝廷交代？传令下去，全军出击，凡退缩者，斩！”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军令一下，清军士兵如同疯魔般冲向明军防线，他们踏着同伴的尸体，尸体堆积如山，几乎成为了进攻的阶梯。他们疯狂地进攻，眼中闪烁着绝望与疯狂的光芒，如同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激战持续到黄昏，夕阳的余晖将战场染成一片血红，如同鲜血铺成的地毯。明军将士伤亡惨重，能战之士已不足三千，个个浑身是伤，疲惫不堪。东侧通道的盾墙多处崩塌，露出了底下的泥土与岩石；西侧森林的防线也被清军撕开一道缺口，清军士兵源源不断地涌入。李定国浑身是伤，左臂被刀砍中，伤口深可见骨，鲜血直流，染红了他的铠甲与战袍，他却依旧挥舞着长枪，坚守在最前线，如同一尊不可撼动的战神。
“将军，您受伤了，快撤退包扎一下！”一名亲兵，名叫赵武，他眼中满是担忧，想要上前搀扶他。
“滚开！”李定国怒吼道，推开亲兵，声音嘶哑，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坚定，“我是主将，岂能后退！今日便是死，我也要死在阵前！”他再次冲入敌阵，枪尖刺穿一名清军士兵的胸膛，却被另一名清军士兵从背后砍中肩膀，鲜血喷涌而出，他踉跄了一下，身体摇晃，却依旧没有倒下，转身斩杀了那名清军士兵，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就在这危急关头，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震天动地的呐喊声，如同惊雷滚滚，尘土飞扬，遮天蔽日。一面绣着“陶”字的大旗在风中展开，旗帜鲜红，如同燃烧的火焰。“将军！是景东土司陶侃的援军！他们到了！”一名斥候，名叫刘忠，惊喜地大喊，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几乎要哭出来。
李定国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炽热的光芒，连日来的疲惫与伤痛瞬间消散了大半，如同久旱逢甘霖。景东土司陶侃率领五千将士，手持长刀与弓弩，朝着百丈崖疾驰而来，马蹄声震耳欲聋，如同擂鼓。陶侃年约五十，身材高大，身披铠甲，铠甲上布满了风霜的痕迹，面容刚毅，眼神坚定，手持一柄大刀，刀身厚重，他高声呐喊：“李将军，景东土司援军在此，随我杀贼！”声音洪亮，如同洪钟。
紧随其后，镇沅土司刀崇雅也率领四千将士赶到，刀崇雅年约四十，眼神锐利，如同鹰隼，面容冷峻，手持长枪，长枪如同一道闪电，他高声喊道：“清狗们，你们的死期到了！”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恨意。
土司援军的到来，如同雪中送炭，瞬间点燃了明军将士的士气。李定国高声嘶吼，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激动与力量：“将士们，援军已至，随我杀贼！恢复大明河山，就在今日！”
“杀贼！恢复大明河山！”明军将士与土司士兵齐声呐喊，声音震彻山谷，如同惊雷滚滚，在天地间回荡。他们忘记了疲惫与伤痛，如同猛虎下山般发起反击，眼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陶侃一马当先，大刀挥舞得虎虎生风，将清军的阵型撕开一道缺口，清军士兵纷纷倒下；刀崇雅率领将士们冲向清军的侧翼，与罗大顺、林莽汇合，将西侧森林的清军逼退，如同赶羊般。
洪承畴看着突然出现的土司援军，脸色大变，如同白纸，眼中满是绝望与不甘，他浑身颤抖，几乎要从战车上摔下来。他知道，大势已去，再打下去，只会全军覆没，无一生还。无奈之下，他只得咬牙下令，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传令下去，全军撤退！”
清军将士们听闻号令，如同得到了大赦，纷纷后撤，如同丧家之犬，狼狈不堪。明军将士与土司士兵乘胜追击，斩杀数千清军，俘虏三千余人，剩余的清军如同惊弓之鸟，狼狈逃窜，返回盘龙岭，一路上丢盔弃甲，惨不忍睹。
战斗结束，百丈崖营地中一片欢腾，将士们相互拥抱，欢呼雀跃，脸上满是胜利的喜悦与疲惫。有的士兵坐在地上，放声大哭，释放着连日来的压力与恐惧；有的士兵则相互搀扶着，检查着伤口，脸上却带着笑容。李定国看着身旁的将士们，眼中满是欣慰与感慨，他知道，这场胜利来之不易，是无数将士用鲜血换来的，每一滴鲜血都凝聚着他们对大明的忠诚。
夜色渐深，营地中的篝火燃起，熊熊火焰照亮了夜空，如同白昼。李定国与沐天波、魏安南、刀孟贤、陶侃、刀崇雅等人围坐在篝火旁，商议后续对策。篝火上烤着野兔与山鸡，油脂滴落，发出“滋滋”的声响，香气四溢，让人垂涎欲滴。空气中的血腥味与硝烟味渐渐被食物的香气所取代。
“此次多亏了各位土司仗义相助，百丈崖才得以保全。”李定国举起酒碗，酒碗中盛满了烈酒，他眼中满是感激，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我李定国在此谢过各位！”说罢，他一饮而尽，酒液辛辣，却暖了他的胸膛。
“李将军客气了！”陶侃哈哈大笑，举起酒碗，声音粗犷，“我等世代受大明恩惠，如今清军入侵，国破家亡，理应出兵相助，共抗清狗！”说罢，他也一饮而尽，碗底朝天。
刀崇雅也举起酒碗，沉声道：“李将军一心为国，我等敬佩不已，能与将军并肩作战，是我等的荣幸！”众人纷纷举杯，一饮而尽，酒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沐天波沉声道，他眼中满是凝重：“洪承畴虽退，但主力尚存，必定会卷土重来，我们不可掉以轻心。我们需尽快加固防线，补充粮草与军械，做好应对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战斗。”
“沐将军所言极是！”刀孟贤点头附和，“我土司将士愿与明军一同加固防线，随时备战！”众人纷纷点头，眼中满是坚定，如同钢铁般。他们知道，西南抗清的道路依旧漫长而艰险，如同黑夜中的漫漫长路，但只要军民同心，上下一心，有各路援军的相助，他们必定能守住百丈崖，击退清狗，恢复大明河山，让大明的旗帜再次在这片土地上高高飘扬。
远处的盘龙岭，清军营地一片死寂，如同坟墓。洪承畴坐在中军大帐中，脸色阴沉如水，案上的伤亡报告如同千斤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此次进攻，清军伤亡近四万，粮草耗尽，士气低落，堪称惨败，是他征战多年来从未有过的耻辱。
“李定国……陶侃……刀崇雅……”洪承畴低声念着这些名字，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渗出了鲜血，鲜血滴落在案上，染红了伤亡报告，“你们给我等着！我洪承畴定要报此血海深仇！”声音冰冷，带着浓浓的恨意，如同来自地狱的诅咒。
秦承祖站在一旁，神色复杂，劝道：“大人，事已至此，我们还是尽快向朝廷求援，重整旗鼓，再图大计。”洪承畴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传我命令，即刻向朝廷上书，请求增兵支援！”
一场更大规模的决战，正在悄然酝酿，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李定国与他的将士们，将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如同面对狂风巨浪的航船。他们能否守住百丈崖，保住西南抗清的火种？一切，都将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揭晓，历史的车轮，将在这片血染的土地上，继续滚滚前行。
夜色渐浓，百丈崖的营地中，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一张张疲惫却坚毅的脸庞。军医们穿梭在伤员之间，灯火下，他们的额头布满汗珠，手中的针线飞速穿梭，缝合着一道道狰狞的伤口。惨叫声、呻吟声与篝火的燃烧声交织在一起，却没有一丝颓丧，反而透着一股生生不息的韧性。
李定国的左臂伤口已被妥善包扎，白色的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却依旧能看到渗出的暗红血迹。他坐在篝火旁，目光扫过围坐的众人，沉声道：“此次大胜，虽重创清军，但洪承畴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我们要做三件事：其一，加固防线，东侧通道缺口连夜修补，增设三层鹿角与拒马，西侧森林加密陷阱，多埋炸药与绊马索；其二，清点粮草与军械，统计伤亡，尽快向后方求援，补充物资与兵力；其三，联络周边土司与义军，结成同盟，形成掎角之势，共同对抗清军。”
“李将军所言极是！”陶侃放下手中的酒碗，瓮声瓮气地说道，“我景东土司府尚有粮草万石，明日便派人押送过来，支援大军！”刀崇雅也接口道：“我镇沅也可抽调两千青壮年补充兵源，再献上弓弩千张！”
魏安南拍了拍胸脯，笑道：“加固防线的活儿交给我广西狼兵，保证连夜完工，让清狗下次来撞得头破血流！”沐天波则沉稳地补充：“联络周边势力的事，我来安排，派出信使分路出发，务必尽快达成同盟。”
众人各司其职，眼神中满是坚定。李定国看着眼前的众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举起酒碗，再次高声道：“有诸位同心协力，何惧清军！我等共饮此碗，誓守百丈崖，誓复大明河山！”
“誓守百丈崖！誓复大明河山！”众人齐声响应，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刺破了黑暗，如同黎明前的曙光。
与此同时，盘龙岭的清军大营中，却是一片死寂。洪承畴坐在中军大帐内，案上的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显得格外阴森。秦承祖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手中捧着求援信的草稿，低声道：“大人，求援信已草拟完毕，请您过目。”
洪承畴接过信纸，目光扫过，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信纸点燃。他猛地将信纸拍在案上，怒声道：“不行！措辞太软！要强调李定国勾结土司，气焰嚣张，若不增兵，西南危矣！”秦承祖连忙点头：“属下这就修改。”
洪承畴深吸一口气，走到帐外，望着百丈崖的方向，眼中满是怨毒。夜风吹过，带着一丝寒意，他紧了紧披风，心中暗忖：“李定国，你等着，待朝廷援军一到，我必踏平百丈崖，将你碎尸万段！”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百丈崖的营地便已忙碌起来。士兵们扛着木材、石块，穿梭在防线各处，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不绝于耳。魏安南光着膀子，露出黝黑结实的臂膀，亲自指挥士兵架设拒马，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流淌，滴落在地上，瞬间蒸发。
西侧森林中，罗大顺与林莽正带着士兵布置陷阱。他们将炸药埋在林间小道旁，用落叶与泥土掩盖，再将绊马索隐藏在草丛中，只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痕迹。林莽的左臂依旧隐隐作痛，但他却丝毫不在意，一边布置一边笑道：“罗兄弟，这次定要让清狗有来无回！”罗大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是自然，让他们尝尝咱们的厉害！”
正午时分，陶侃派来的粮草车队抵达营地，绵延数里，车上装满了粮食、布匹与药品。士兵们见状，无不欢呼雀跃，士气大振。沐天波则迎来了第一批响应的义军首领，来自哀牢山的义军首领李阿福，他率领三千义军赶来支援，眼中满是对清军的仇恨。
“李将军，沐将军，我李阿福虽是草莽，但也知家国大义！清军残害百姓，我等早已忍无可忍，愿与大军一同抗清！”李阿福单膝跪地，高声说道。李定国连忙扶起他，笑道：“李首领仗义相助，我等感激不尽！有你等加入，我军如虎添翼！”
而此时的盘龙岭，洪承畴的求援信已快马加鞭送往京城。他站在营前，看着士兵们重新整队训练，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他知道，朝廷绝不会坐视西南失守，援军很快就会到来，到那时，便是他复仇之日。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西南的土地上悄然聚集。百丈崖上，明军与土司、义军同心协力，严阵以待；盘龙岭下，清军厉兵秣马，虎视眈眈。血与火的考验，再次笼罩这片土地，而历史的天平，正在无数将士的鲜血与忠诚中，缓缓倾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