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鹿宗深处,禁地“风啸峡谷”入口。
林风站在那仿佛被巨斧劈开的山隙前,劲风扑面,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发丝狂舞。即便尚未踏入,那峡谷中传出的、如同万千冤魂哭嚎又似天神怒吼的风啸声,已震得他耳膜嗡鸣,气血微浮。空气中浓郁到化不开的风系灵气,既带来一种发自本能的亲近感,又蕴含着令人心悸的狂暴与撕裂之意。
他肩头,风迅雀“青影”不安地抖动着翎羽,发出几声短促的鸣叫,但那双锐利的雀眼之中,更多的却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老伙计,感觉出来了么?这里……简直是我们的宝地!”林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眼神锐利如刀。他深知,这是太上长老风语者·云岚赐下的莫大机缘,更是他追赶凌清、木小婉脚步,在未来对抗腐坏之潮中贡献力量的關鍵一步。他绝不能浪费。
守谷的长老验过令牌,神情肃穆地叮嘱:“峡谷之内,九死一生。风灵暴烈,幻象丛生,更有上古风煞游弋。谨守本心,感知风之真意,方有一线机缘。三月为期,好自为之。”
沉重的石门缓缓开启一道缝隙,更加狂暴的气流瞬间涌出。林风不再犹豫,对青影低喝一声:“我们走!”身形一闪,便如一道离弦之箭,射入了那一片混沌的风吼世界。
“轰——!”
踏入峡谷的瞬间,仿佛撞入了一面无形的风墙!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不仅作用于身体,更直接冲击着灵魂!视野之内,一片昏蒙,飞沙走石,无数道肉眼可见的青色风刃如同失控的狂龙,毫无规律地肆虐、碰撞、湮灭!脚下根本没有实地,全是嶙峋的、被风刃切割得光滑如镜的怪石,稍有不慎便会滑落深渊。
更可怕的是那无孔不入的风啸声,直贯脑髓,扰乱心神,种种幻象随之而生:时而仿佛置身千军万马的战场,金戈铁马;时而又如坠冰窟,寒风刺骨;时而更有诱惑之音,引人放松,放弃抵抗。
“哼!区区杂音,也敢乱我心神!”林风冷哼一声,《基础凝心诀》运转,灵台保持清明。他并未盲目前冲,而是选择了一处相对背风的巨岩凹陷,盘膝坐下。青影落在他膝上,周身泛起微光,与他气息相连,共同抵御着外界的冲击。
“欲得传承,先感其意。”林风回想起云岚长老的指点,闭上双眼,不再用眼睛去看,而是将全部灵识散开,如同触须般,小心翼翼地探入这片狂暴的风之领域。
起初,灵识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舟,瞬间就被撕扯得七零八落,传来阵阵针扎般的刺痛。但他咬牙坚持,不断调整着灵识的频率和波动,尝试去“倾听”风的声音,“触摸”风的轨迹。
一天,两天……在不知失败了多少次后,某一刻,他捕捉到了一丝异常!在无尽的狂暴与混乱中,似乎隐藏着某种极其古老、极其微弱的韵律!这韵律时断时续,仿佛来自万古之前,蕴含着风的起源、狂放、自由与毁灭的真意!
“是它!上古风之意境!”林风心中狂喜,立刻将全部心神锁定那丝韵律,如痴如醉地感悟起来。
就在他心神与那丝古老韵律产生微弱共鸣的刹那,异变陡生!
他前方不远处的虚空,气流疯狂汇聚,眨眼间凝聚成三具半透明、完全由风系能量构成的人形风灵!它们手持风刃,眼眸空洞,散发着堪比兽徒巅峰的气息,甫一出现,便带着尖啸扑杀而来!
“来得好!”林风不惊反喜,长身而起!他知道,这是峡谷对他的初步考验,也是验证感悟的试金石!
“青影,随风而动!”
他长笑一声,身形不再僵硬抵抗,而是变得飘忽不定,仿佛化作了风的一部分。脚踩岩壁凸起,如履平地,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以毫厘之差避开风灵的扑击和风刃的切割。他的动作不再拘泥于固定招式,而是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流畅感,正是初步感悟那丝古老风韵的结果!
青影与他心意相通,化作一道青色闪电,并非硬碰硬,而是精准地啄击、干扰风灵的能量节点,打乱其攻击节奏。
然而,风灵无形无质,被击散后又能迅速重组,极其难缠。久守必失,一道风刃擦着林风的手臂掠过,带起一溜血花。
“不能一味躲闪!风,亦可为我所用!”林风眼中精光一闪,福至心灵!他不再仅仅躲避,而是尝试引导!当又一具风灵挥刃斩来时,他双掌蕴含灵力,不退反进,迎向风刃,却在接触的瞬间手腕一抖,划出一个圆融的弧度!
“嗤!”
那凌厉的风刃竟被他引偏了方向,与另一具风灵的攻击撞在一起,双双湮灭!
“哈哈哈!妙极!”林风大笑,愈发得心应手。他如同在刀尖上起舞,将《基础引风诀》运用到极致,借力打力,引导风灵自相残杀,偶尔与青影配合,发出致命一击。
半个时辰后,三具风灵终于能量耗尽,彻底消散。
林风微微喘息,手臂上的伤口已被灵力封住,但脸上却充满兴奋。刚才的战斗,让他对风的“势”与“变”有了更深的理解。
他不敢耽搁,继续向峡谷深处前进,追寻那丝古老韵律的源头。越是深入,风压越强,风刃越密,出现的风灵也越多、越强。他经历了无数次险象环生,身上添了无数伤口,但身法却越来越灵动,对风的掌控也越来越精妙。
一个月后,他已能在这峡谷外围较为自如地活动。而那一丝古老的韵律,也越发清晰。
终于,在峡谷的一个拐角,他看到了一面光滑如镜的古老石壁。石壁上,并非人工雕刻,而是天然形成了一幅由无数风蚀痕迹构成的、复杂无比的玄奥图案!图案中心,隐约可见几个古老的文字——《九天乘风诀》!
那丝古老的韵律,正是从这面石壁上散发而出!
林风强忍激动,走近石壁,盘膝坐下,将心神彻底沉入其中。
刹那间,他仿佛置身于九天之上,化身为一缕清风,看尽云卷云舒,感悟着风的自由、速度、狂暴与轻柔……无数关于风之法则的奥义,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他肩头的青影,也沐浴在这股意境之中,周身青光越来越盛,气息与林风渐渐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人雀合一之境,在此刻,初现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