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道喜也同意战三妮的意见,认为在东崖山设伏风险很大,就算是把三区区小队换成县独立营也没有把握速战速决,消灭这几个小鬼子。几个人正在不得要领,战三妮忽然看到夏格庄下的公路边上搭着一个凉棚,凉棚外一口大锅正冒着热气,好像在烧开水。十几个背着大刀、拄着扎枪的夏格庄汉奸自卫团团丁或坐或立,守在凉棚里外,应该是汉奸政权安排的公路沿途慰问小鬼子的。看到这些懒散的汉奸团丁,战三妮的心里立刻有了主意。
第二天头晌,十几个背着大刀、拄着扎枪的夏格庄汉奸自卫团团丁又出现在公路边的凉棚里外。不过,此“团丁”已经非彼团丁了,而是三区区小队的战士们趁着夜色俘获了夏格庄的汉奸团丁,乔装成夏格庄汉奸自卫团的团丁,在这里守株待兔,等着小鬼子送上门来。
头戴草帽,化妆成一个乡下汉子的战三妮坐在凉亭内桌子旁的凳子上,望了一眼东崖山顶的消息树,这才端起桌子上的二大碗,吹了吹二大碗中的热气,呷了一口茶水。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战三妮让周福带着两位区小队的战士前往东崖山的山顶,看守消息树。战三妮和周福约好,如果小鬼子那辆卡车来了,就将消息树向北也就是区小队埋伏的地方放倒;如果有小鬼子的部队经过,就将消息树向西放倒;如果是“二狗子”经过,就将消息树向东放倒。
有两个身背大刀新参军的区小队战士,似乎是不耐这种令人心焦的等待,在凉亭外转来转去的的一个劲儿转磨磨。装束和战三妮差不多的周铁衫,嘴里叼着一杆旱烟袋,眯着眼睛,蹲在桌子前若无其事的“吧嗒”、“吧嗒”的抽着,看着一位叫做“周善赓”的区小队战士不断地往八卦炉中舔着柴草,把一大锅热气腾腾的热水烧得“咕嘟”、“咕嘟”的直冒泡。
直到日头爷偏南,已是巳时三刻了,一位区小队的战士几步凑到战三妮身边,低声说道:“区长,你看,周福他们把消息树放倒了,终于把小鬼子这帮王八孙子揍的等来了!”
战三妮抬头向东崖山山顶望去,果然,消息树已经向凉亭这个方向放倒了。小鬼子倒是很守信,这就屁颠儿屁颠儿的按时跑来送死了。周铁衫站起身,把手中的烟袋锅子在鞋底上磕了磕,低声说道:“范道喜、周安、周禄,你们仨跟我去道上截车,其他人准备战斗!”
战士们低声答应了一声,纷纷开始忙碌起来。两位手持扎枪的战士走到柴堆前,和先前守在那里的一位身背大刀的战士一同守在那里。柴堆中隐藏着区小队战士们的武器弹药,那可是战士们和小鬼子以命相搏的武器,也是战士们的第二生命,绝不能有失。周铁杉抻了抻左胳膊上一块用朱砂涂着血红圆饼的白布,转过身走到桌子边,拿起桌子上绑在树枝上小膏药旗,看了一眼战三妮,见战三妮冲他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向凉亭外走去。战三妮抽出腰间的两颗长苗盒子,顶上子弹,放到桌子面背面事先钉好的钉子上挂好,这才继续喝她的热茶。
又过了大约两袋烟工夫,果然一辆挂着小鬼子膏药旗的卡车哼哼唧唧、晃晃悠悠的从南面沿公路驶来。周铁杉带着范道喜和周安、周禄站在公路中间,挥动着膏药旗示意停车。
小鬼子的卡车司机似乎是对沿途慰问皇军的这种情景司空见惯了,缓缓地踩下刹车,在周铁衫和范道喜、周安、周禄面前停了下来。一个长的猴头猴脑,头戴一顶小鬼子战斗帽,看似是个翻译汉奸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探出脑袋来冲周铁衫嚷道:“他娘的,有热茶水吗?”
“有!有!有!刚沏的上好茉莉花茶!”周铁衫点头哈腰的指了指身后凉亭中,两个区小队战士手提大茶壶,正在向桌子上的七八个二大碗中斟满茶水。
“吆西!”汉奸翻译似乎闻到了茶香,冲车上的小鬼子摆了摆手,率先跳下了车。
一个腰挎军刀的小鬼子曹长和两个手持三八大盖儿的小鬼子似乎是口渴了,争先恐后的从卡车上跳了下来,只剩下一个小鬼子的机枪手守在架在驾驶室棚顶的歪把子机枪前,漠然看着在凉棚中忙活的区小队战士。三个身穿便衣的小鬼子很警觉,手插在怀中望着战士们。汉奸翻译见状,又返回去,仰着脑袋对车上的几个小鬼子“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意思无外乎是说,离着下一站慰安站还有好几十里路,还是先下车喝点茶水解解渴再赶路吧。
三个身穿便衣的小鬼子看了一眼,这才跳下了卡车向凉棚走来。那个汉奸翻译似乎是口渴得很,紧走几步进了凉棚,端起二大碗吸溜了一口茶水,“吧嗒”、“吧嗒”嘴儿,似乎是赞叹茶水的味道不错,没有在茶叶中掺杂一些烂树叶子糊弄人。
这个汉奸翻译端着二大碗迈着四方步,挺胸腆肚的走到埋头烧火的周善赓面前,大了呼哧的说道:“吆呵……我说小子,你挺卖力气呀!一瞅你就是一个大大的良民!”
“太君,赶路辛苦,喝一碗茶水解解渴吧!”见小鬼子卡车司机没有下车,周铁衫双手端着一碗热茶水,笑吟吟的走上前去打开车门。趁着小鬼子卡车司机伸手来接二大碗,周铁衫猛地把二大碗中的茶水向小鬼子卡车司机的脸泼去。茶水虽然已经不是那么热了,小鬼子卡车司机还是“啊”的惊呼了一声。周铁衫趁机一把将小鬼子卡车司机薅下卡车。就在这时,周铁衫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柄匕首,深深的刺进了小鬼子卡车司机的心窝。
汉奸翻译听到叫声一回头,不由得大吃一惊。他的手还没有摸到胸前的王八盒子,周善赓已经端起铁锅,把一锅翻着花的热水都倒在了汉奸翻译的猴头上。随着汉奸翻译不是人动静的一声惨叫,就算是不死也多半活不成了。周善赓冲上去,摘下了汉奸翻译的王八盒子。
战三妮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眼见卡车上的小鬼子机枪手吃惊的端起歪把子,把枪口转向战士们。她手疾眼快,已经飞快的从桌子面的背面抽出长苗盒子,左右开弓,“啪”的一枪打倒了这个小鬼子机枪手,另一枪打碎了手已经摸到军刀刀柄的小鬼子曹长脑袋。十几个区小队战士立刻刀枪并举,三个猝不及防的小鬼子立刻死于乱刀、乱枪之下。三个身穿便衣的小鬼子还没走到凉棚里,见突生变故吃了一惊,虽身手不凡,却也难逃死于乱刀乱枪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