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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卷 纪元劫，凡躯慈航
第27章 因果断流—卜空因果断，舟承母子缘
（第一卷还有几章要结束了，接下来几天，会一天一更，以便有时间整理第二卷）
欧阳超面带微笑地安排好那群用于“清理门户”的小混混后，便如同切换面具一般，恢复了那副悲天悯人的专家医生模样，转身走向病房区查房去了。于他而言，杀人与救人并非对立，不过是达成不同目的的手段，切换自如，内心毫无滞碍。毕竟，作为享有盛誉的专家级医生，他偶尔也会分到一些亟待治疗的病患，此刻正好化身白衣天使，去践行那世间最伟大的救死扶伤事业，用圣洁的外衣掩盖刚刚下达的冰冷杀机。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剩下来自武野子一人。窗外的夜色浓稠如墨，将他心底那股莫名的不安映衬得愈发清晰，像一条冰冷的毒蛇，沿着脊椎缓缓缠绕上来。他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烦躁，从贴身内袋里郑重地取出三枚传承自古法、包浆温润的铜钱。几十年卜卦生涯，他需要借助这古老的智慧，窥探一丝天机，预测此番行动的吉凶祸福。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他这位浸淫卜道多年的高手也感到一阵心惊。只见他屏息凝神，以忘机散人亲传的标准手法将铜钱轻轻抛起。铜钱在空中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划出几道弧线，但落下时，竟呈现出三枚皆阳的“空卦”！
“怎会如此？”武野子眉心一跳，这绝非手法失误，倒像是冥冥中有股力量，强行干扰甚至屏蔽了天机示警。他不信邪，调整呼吸，再次虔诚投掷。这一次，铜钱落下，竟又是三枚皆阴！
空卦，又是空卦！几十年卜筮生涯中从未连续出现的诡异现象，此刻竟接连发生！
武野子的额头瞬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他猛地想起十几年前，拜在神秘莫测的忘机散人名下学道时，忘机散人曾捻着长须，语重心长地讲解过空卦的精髓：“铜钱出现三枚皆阴或皆阳，便是空卦，此乃阴阳失衡、天机混沌之兆，犹如X光片骤然失焦，非人力可强为。”
当时忘机散人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时空，“若遇此象，往往非你之错，而是你自身已陷入巨大的因果漩涡之中，或被更高层次的力量遮蔽了感知，犹如身处风暴眼，反而一片死寂。”
武野子死死盯着桌面上那三枚仿佛失去灵性的铜钱，心底的傲慢与多年建立起的认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他确信，以自己如今仅次于三大奇人的修为，绝无可能连续两次在投掷手法上出现如此低级的失误。这绝非偶然！“是天意？还是……有比我更强大的存在，干扰甚至切断了这里的因果线？”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念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他不甘心，更不愿相信！定是方才心绪不宁，导致准头有失！
他用力揉了揉紧绷的太阳穴，指尖感受到额头上岁月刻下的深深皱纹。他强迫自己坐下来，闭上双眼，在心中默念了三十遍道家的静心诀，试图将那纷乱如麻的思绪和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强行压下去。直到感觉心跳终于恢复平缓，呼吸变得绵长，他才缓缓起身，走到三米外的室内水龙头旁，挤出三滴清香的洗手液，异常认真地清洗双手，仿佛要洗去的不仅是尘垢，更是那扰人心神的杂念。
用柔软的优质纸巾细细擦干每一根手指后，他方静静走回桌旁，沉稳坐下，又从旁边的湿纸巾盒里，郑重抽出三张干净的湿纸巾，一张一张，极其轻柔地擦拭着那三枚铜钱的正反两面，动作虔诚得如同在进行一场庄严的仪式。他擦了足足三分钟，直到确认铜钱光洁如新，内心也澄澈空明，这才再次捧起铜钱，凝聚全部心神，以忘机散人教导的、最标准的手法，将铜钱轻轻抛向空中。
铜钱翻转，在灯光下划出标准的弧形轨迹，在即将落桌的瞬间，眼看又要构成不祥的三阳图案！不！我命由我，不由天！武野子眼中狠戾之色一闪，几乎在同时暗运内劲，指尖微不可察地一弹，一股阴柔力道隔空击向其中一枚铜钱，试图强行改变其结果！然而，他内心的焦躁影响了力量的精准，这一下内劲运用过度，结果三枚铜钱被气机牵引，竟齐齐翻成了阴面朝上，“啪”地一声轻响，落在桌面上。
武野子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三枚仿佛在无声嘲笑着他的铜钱，最终，所有的挣扎都化为一声充满无力感的长叹：“唉……善卜者不自卜！古人诚不我欺！哪怕强大如我，也无法窥破自身深陷其中的因果迷障。” 他此刻终于明白，并非天机不显，而是他自己，连同他谋划的这一切，都已坠入了一个巨大的“因果律断层带”，四周被无形的高墙围困，又如何能看清墙外的吉凶？强烈的挫败感激起他骨子里的偏执，他低吼道：“我不甘心！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一次徒劳的卜卦，也让他原本存有的、一丝期待域外天魔能传来新指示的侥幸心理彻底破灭。
传统的卜卦者，其准确度跟买彩票差不多，只不过是通过一些巧妙的、正反都能说通的言辞，博取用户的信任。
但武野子的能力很强大，可以通过自己强大的生物场，感应目标人物的生物场，捕捉曾作用这个生物场的时空轨迹信息，来推测未来时空轨迹的走向。然而，当他的生物场碰到更为强大的生物场时，他的生物场被反过来压制了，所以用在李少奇身上的卦就不准。
这次域外天魔没有给出信息帮助，原因未知，但武野子没敢生起任何怨恨，一丝的怨恨都没有。他深知域外天魔的强大，深深相信，即使他这种蓝星顶级强者，在域外天魔眼中，也不过一只蝼蚁而已。蝼蚁岂能对上位者有丝毫怨恨？
武野子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目光从“李少奇”这个屡屡出乎他意料的诡异变数上移开。
“不能再被他牵着鼻子走了！”他告诉自己，昆仑之巅预选赛和那部《太虚星河诀》的争夺，才是关乎族群未来命运的重中之重，不能再为一个“已死之人”消耗宝贵的心神。
心里郁闷一会儿后，武野子收到欧阳超的电话：“师叔，我在两台面包车上安装了跟踪仪和传感器，数据显示，其中一台车辆刚刚发生了巨大的爆炸，几乎可以肯定目标已经被炸成灰。”
武野子这才心情转好，下达了新的指令：“天助我也。做好手尾工作，斩断瓜蔓，防止胡国强顺藤摸瓜。”
“明白，我立即派出心腹，干掉那几个混混。”
“另外，我怀疑胡国强已经开始了反监控工作，因此要立即撤销对林素娥的通信监控，以免被他发现蛛丝马迹。”
“好的，师叔。”
第二天，欧阳超从秘密线人那里获得了确凿的报告，得知那群混混和目标人物李少奇已在剧烈的爆炸中“水深火热地永生”了，连车子都化作了河底的铁渣。他和武野子接到消息，这才将心头那块大石暂时放下。在他们看来，最后的隐患已随着那场剧烈的爆炸灰飞烟灭。
视线转向河上，林素娥操控的小船正顺流而下，她只在方向有较大偏差时，才用船桨轻轻划拉几下校正航向。也幸得这一夜水流平稳，她这个非专业人士竟也有惊无险，未曾手忙脚乱，一路下来，体力消耗倒不算太大。
船舱内一片寂静，只有船底的流水潺潺。
楚云飞（李少奇）不欲多言，因他初来乍到的意识与这具重伤初愈的身体融合未稳，掌控力极弱，每一分力气都需用于重新建立神经连接，适应这具“新躯壳”，说话在他看来是种奢侈的消耗。林素娥也保持着沉默，她是想给“儿子”一个绝对安静、不受打扰的恢复环境。
楚云飞何等人物，岂能看不出这位“母亲”的心思？他清晰地感受到，身旁这位妇人内心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有千言万语想要问询，但她硬是强忍着，只是用那双饱经风霜却依旧慈爱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他，那目光中，喜悦与深藏的忧虑交织，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每一分变化都刻进心里。
楚云飞心知肚明，她在高兴之余，心头还压着几块大石：今夜之后，何处可以安身？如何确保安全？怎样才能彻底摆脱那看不见的追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