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血战妖狼，凶性初显
夜色如墨，将小小的村寨紧紧包裹，唯有中央空地上跳跃的篝火，像一颗顽强的心脏，在无边的黑暗中搏动。然而，这微弱的光明非但未能驱散恐惧，反而将围坐村民脸上那惊魂未定、又带着深深疑虑的神情映照得更加清晰。他们的目光，如同受惊的雀鸟，时不时掠过篝火光芒边缘，那个独自坐在残破石碾上的孤寂身影——沈墨。
他闭目调息，试图压制体内翻腾的血气和手臂伤口处缭绕不去的魔气。苏婉清赠予的“清灵丹”化作一股清凉气流，缓缓抚慰着灼痛的经脉，但更深处的躁动，源自那烛龙血脉的洪荒之力，却如同蛰伏的火山，难以真正平息。村民们的窃窃私语，那些混杂着感激与恐惧的低语，他并非听不见，只是早已习惯。这种疏离与戒备，是他十数年人生如影随形的背景音。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寨墙外围的黑暗中，毫无征兆地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是木栅栏被巨力撞碎的轰响！一股远比之前那几头妖狼更加浓郁、更加暴戾的魔气，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瞬间冲散了篝火带来的微弱暖意。
“狼群！是更大的狼群！” 一个负责守夜的青壮连滚带爬地逃回空地，脸色惨白如纸，声音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好多……好多妖狼！领头的那头……像座小山！”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村民中炸开。孩童的啼哭、女人的尖叫、男人绝望的嘶吼交织在一起。只见寨门方向，黑暗中亮起数十对赤红如血的眼眸，贪婪、残暴，锁定着寨中鲜活的生命。为首一头妖狼，体型远超同类，壮硕如牛，暗红色的鳞甲覆盖全身，额间生有一根扭曲的独角，张口咆哮时，腥臭的涎液滴落，竟将地面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小坑。它散发出的魔威，让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这绝非寻常妖兽，而是被更精纯天魔气息深度侵蚀、产生异变的头狼！
“完了……全完了……” 先前的壮汉瘫软在地，面对这绝对的力量差距，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起来。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每一个人。苏婉清身影一闪，已护在村民前方，长剑出鞘，清冷的脸上布满凝重。这波狼群的规模和头狼的实力，远超预期，即便她全力出手，也难保众人周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坐在石碾上的沈墨，猛地睁开了双眼！
眼底深处，那抹难以完全压制的金红色光芒骤然暴涨。并非刻意为之，而是在感受到那滔天魔气与濒临灭绝的生灵气息刺激下，他体内的烛龙血脉，自发的、狂暴的沸腾了起来！
一种源自上古的、凌驾于凡俗生灵之上的威严，混合着毁灭一切的混沌气息，不受控制地从他周身弥漫开来。离他较近的几个村民骇得连连后退，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即将苏醒的太古凶兽。
沈墨的呼吸变得粗重，理智在告诫他远离，隐藏，但目光扫过那些瑟瑟发抖的孩童，那些面露绝望的老人，记忆中某些被刻意遗忘的、因无力而导致的惨痛画面猛地刺入脑海。
“吼——！”
头狼似乎感应到了沈墨身上那股令它既渴望又忌惮的特殊气息，竟舍弃了更容易得手的普通村民，咆哮一声，化作一道血色闪电，直扑沈墨而来！血盆大口张开，目标直指他的头颅。
避无可避！或者说，沈墨在这一刻，放弃了躲避。
“小心！”苏婉清惊呼出声，剑光暴涨，试图拦截，但头狼速度太快，角度刁钻，已然不及。
就在狼口即将合拢的刹那，沈墨动了。他没有施展任何精妙身法，而是最简单、最直接的一拳迎了上去！拳锋之上，金红色的气芒不再是若隐若现，而是如同实质的火焰般燃烧起来！
“嘭！”
一声闷雷般的巨响在场中炸开。气浪以拳爪相交点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吹得篝火明灭不定，离得近的人被掀得东倒西歪。
只见那头凶悍无比的头狼，竟被这一拳打得凌空倒飞出去，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落地时脚步踉跄，那只与沈墨硬撼的前爪明显扭曲变形，鳞甲碎裂，暗红色的血液汩汩流出。
然而，沈墨也不好受。强行引动远超控制范围的血脉之力，反噬立刻袭来。他喉头一甜，一口鲜血险些喷出，又被他强行咽下。整条手臂剧痛钻心，皮肤下的血管如同虬龙般凸起，呈现出不祥的金红色，并且，在那手臂之上，隐约有细微的、类似鳞片的纹路开始浮现！
“杀了他！撕碎他！”头狼受创，凶性彻底被激发，仰天长嚎。周围的妖狼如同得到指令，纷纷舍弃其他目标，赤红着双眼，从四面八方疯狂扑向沈墨。
瞬间，沈墨陷入了狼群的疯狂围攻之中。
他仿佛化身为一尊浴血的战神，又更像是一头被激怒的凶兽。身形在狼群中闪转腾挪，每一次出手都简单、粗暴，却蕴含着恐怖的力量。拳、掌、指、肘，皆化为利器，金红色的气劲纵横交错，所过之处，妖狼筋断骨折，鳞甲崩飞。
然而，狼群数量太多，攻击如潮水般连绵不绝。沈墨身上不断添加着新的伤口，爪痕深可见骨，魔气侵蚀的刺痛与血脉沸腾的灼痛交织在一起，疯狂冲击着他的神经。更可怕的是，随着战斗的白热化，他明显感觉到，对那股力量的掌控正在迅速减弱。
毁灭的欲望，杀戮的快感，如同毒草般在心底滋生蔓延。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冰冷，越来越凶戾，出手也越来越狠辣，甚至带着一丝虐杀的意味。一头妖狼被他硬生生撕成两半，鲜血内脏泼洒一地，他却恍若未觉，转身又扑向下一头。
村民们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他们看着场中那个在狼群中疯狂杀戮的身影，感受着那比妖狼更加令人心悸的凶煞之气，之前的些许感激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
“怪……怪物！”
“他比妖狼还可怕！”
苏婉清长剑挥洒，尽力斩杀着绕过沈墨扑向村民的妖狼，但她的目光，却始终紧紧跟随着那道在血与火中沉浮的身影。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她看到了沈墨的力量，看到了他守护的初衷，但也清晰地看到了他正在滑向失控的深渊。那逐渐浮现的鳞片纹路，那冰冷嗜血的眼神，无不昭示着“烛龙化”的可怖进程。
沈墨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的血海之中，四周是疯狂的咆哮和撕咬，体内是即将喷发的火山。理智的堤坝在狂暴力量的冲击下，岌岌可危。他几乎要放弃抵抗，任由那毁灭的洪流将自己吞噬，将眼前的一切都化为齑粉。
就在他意识即将被凶性彻底淹没的刹那，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那个被母亲死死搂在怀里、吓得连哭都不敢出声的幼童。那孩童清澈的、充满恐惧和无助的眼睛，像一道微弱的电光，骤然穿透了他被血色笼罩的心神。
母亲……孩子……守护……
一丝微弱却坚韧的清明，如同狂风中的残烛，顽强地重新亮起。
“不……能……失控……”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像是在与体内的另一个自己搏斗。攻向另一头妖狼的致命一击，在最后关头硬生生偏转了方向，只是将其击飞，而非撕碎。
但这短暂的挣扎，也让他露出了巨大的破绽。
那头一直伺机而动的独角头狼，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眼中闪过狡诈残忍的光芒，庞大的身躯以一种与其体型不符的敏捷，悄无声息地潜至沈墨身后，独角之上凝聚起浓郁的魔气，对准他的后心，猛地刺出！这一击若是击中，足以洞穿金石！
“小心背后！”苏婉清的惊呼声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
沈墨猛然回头，看到的已是近在咫尺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独角！旧力已尽，新力未生，闪避已然不及！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