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失眠疗法
书名:珀思 作者:知年迷所 本章字数:3041字 发布时间:2025-11-10

第二十九章  失眠疗法

 

“你在浴室放酒?!”薄冷翠瞳孔地震,夺下他的酒瓶,“怎么还戴着手铐?钥匙呢?”

汪薄甩甩一只手上的手铐,放开薄冷翠的脖子抓住他的手,“丢掉了。”

他脸上都红扑扑地,“丢到楼外面…花盆里。”

“不会…不会砸到人。”

薄冷翠心想醉了还挺有公德心。

“不许走,”汪薄拿手铐铐住他的手,“不许自己逃学!”

“不想……一个人上学”

薄冷翠把人扶住馋着去厨房找解酒药,刚走出两步汪薄就失了控,“不许进来!这是我家!”

“不许看,不许看!”

“这是我的……”

灯光照亮暗格的陈列架。

最上层是七本好好包着小熊封皮的课本,每本都按年份排列。第二层玻璃盒里躺着那条洗白的领带,旁边是用有机玻璃封存的钢笔,笔帽上的"L.C."被摩挲得发亮。

 

薄冷翠的指尖掠过小熊封皮的数学书——高中必修一,是他第一次被借走不还的物品。

 

身后传来玻璃杯坠地的脆响。

 

汪薄像闹人的小猫一样伸出爪子碰倒了柜子上的一排装饰用的玻璃杯。

但等站好了,看清了那些东西,不由又嘴唇颤抖,想要哭似的。

"这是......"薄冷翠刚开口,汪薄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弹跳起来反抗:

 

"变态吗随便进别人房间!"他的声音劈叉了,抓起最近的课本砸过去,"这些…这些都是战利品懂吗!证明我比你强——"

 

课本在薄冷翠胸前弹开,扉页飘落。那张被反复描摹的签名页上,"♡表哥♡"的涂鸦在月光下无所遁形。

 

汪薄突然崩溃般蹲下,把脸埋进膝盖。"滚出去..."他的声音闷在布料里,"求你了..."

 

薄冷翠单膝跪地,扳起汪薄的下巴。泪水在那张总是恶语相向的脸上冲出两道亮痕,睫毛湿漉漉地粘在一起。他想起十年前老宅庭院角落里,那个把脸埋进课本里小声抽泣的男孩。

 

"小宝。"他轻声说,"我的衬衫扣子快被你扯掉了。"

 

汪薄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还死死攥着薄冷翠的衣襟。他像被烫到般松手,完全忘了几刻钟前他们早已有过更亲密的事。

被整个拉进熟悉的松兰香气里。薄冷翠的唇擦过他泪湿的眼睛。

 

"现在要不要,"呼吸交错间,薄冷翠用中文重复当年借课本时的台词,"借一件贴身衬衣去?"

 

汪薄猛地推开他,跌跌撞撞冲向卧室,重重摔上门。

手铐的钥匙一直被汪薄握在手心,薄冷翠看到自己手上留着的手铐,听见房门反锁声,接着是枕头砸在门板上的闷响。

 

主卧床上,汪薄把自己裹成茧。酒精和羞耻在血管里沸腾,太阳穴突突跳动。

他盯着天花板,想起十年前那个初冬下午,薄冷翠从后面拽住他的神情。

 

钥匙转动的声音让汪薄浑身僵硬。薄冷翠居然有备用钥匙——他居然那么疯到把备用钥匙在厨房的消息让小赵告诉薄冷翠!

这个认知让他脚趾蜷缩。床垫下沉时,他死死闭着眼,听见西装外套被搭在椅背上的窸窣声。

 

"装睡的时候,"薄冷翠的指尖拂过他紧绷的眼睑,"睫毛会抖。"

 

汪薄猛地翻身,把后背留给入侵者。温热的胸膛随即贴上来,隔着衬衫传来稳健的心跳。薄冷翠的手臂环住他的腰,鼻尖埋在他后颈处,像确认气味的大型犬。

 

 

"课本第七页,"薄冷翠的唇贴上他发烫的耳廓,"我写了'小宝真可爱'的德文。"

“我写的情诗,一直都是给你的。”

 

汪薄是醉了,但他又清醒,竭力遏制自己奔向书柜的念头,咬唇不发一言。

整个房间静下来,只有衣物窸窣,他转身,薄冷翠已经脱得只剩衬衣。

纽扣解开三颗,露出锁骨下方的纹身——中文"小宝"二字,墨迹新鲜得像刚刺的。

“中文。”薄冷翠拉着他的手去抚摸,“纸上写的不相信,这个呢?”

汪薄的视线模糊了。他踉跄着扑上去,在尝到泪水咸味的瞬间,终于哽咽着叫出那个埋藏十几年的称谓:"......表哥。"

 

书柜的星星灯串被人温柔地按亮。在十年前那件校服外套旁,新增的空衣架上,薄冷翠的西装正温柔地裹住汪薄睡皱的衬衫。

月光下的所有"赃物"被精心保存,“有借无还”终究迎来失主追讨,追讨者要的却不再是自己有意放下的鱼饵,而是早就心悦已久的大鱼。

 

 

在医院的时候,汪薄睡得不算好也不算坏。

因为在医院可以用安定,他至少不用再用酒精麻痹自己,虽然说安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可今晚,薄冷翠在侧,他睡着了。

——梦魇缠身。

他梦见:

一张泛黄的便签纸蝴蝶般飘落——上面密密麻麻写满"薄冷翠",而角落里用稚嫩笔迹标注着"表哥",两个字被描粗到几乎穿透纸背,周围还画着些小爱心。

"不知羞耻!"

薄玉的尖叫惊飞了窗外栖息的麻雀。她涂着丹蔻的手指疯狂撕扯着扉页。

"贱骨头!"

薄玉的骂声穿透整个别墅。而汪薄冲进书房时,看见母亲正用拆信刀疯狂戳刺那本德语书,珍珠项链在剧烈动作中崩断,珠子滚落一地。

而汪薄在梦中想到的都是,要是妈妈踩上那些珍珠摔倒怎么办

"你竟敢...竟敢..."薄玉的嘴唇颤抖得涂不匀口红,"爱上那个野种!"

汪薄的大脑一片空白,他跪下来捡拾那些珍珠,突然发现每颗珠子都映着记忆的碎片:十五岁躲在衣柜里描摹"表哥"的日记本,十八岁偷塞进行李箱的诅咒情书,二十岁在祠堂树皮上刻下不敢宣之于口的爱意...

"他不是野种。"汪薄的声音很轻,却在满地珍珠的寂静中清晰可闻,"他是薄冷翠。"

薄玉的花瓶砸在他耳边的书柜上。青瓷碎片划过脸颊的感觉很熟悉——就像那年他偷偷去机场送行,被母亲发现后挨的那记耳光。

"我养条狗都比你有骨气!"薄玉的声音尖利得像碎瓷,"那是抢走你一切的仇人!"

"他不是我的仇人!"汪薄抓起地上的德语书,那些被描画无数次的字母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如果不是喜欢他,我根本活不到今天!"

这句话像咒语般震住了薄玉。她踉跄后退,高跟鞋踩在散落的珍珠上。薄玉的啜泣突然变成大笑,那笑声让窗外的乌鸦纷纷飞离枝头。"好极了..."她憎恨的目光格外伤人,"现在你们可以一起下地狱了!”

然后。

汪薄吓醒了。

冷汗涔涔,浑浑噩噩。

“不…我不该,我不能……”

他还是后悔了,他终究是逃不出薄玉的手掌心,他做不到为自己,他连梦里都担心那一串珍珠,他连梦里都不敢……

都不敢为自己想想,为自己有个好的梦境。

“为什么不给我判刑,为什么让我看到她那种神情,那样生气的脸色,好像世界末日一样……”

他觉得自己还不如一个犯人,至少犯人被判了刑就能一心想着改过,减刑,出狱,重新做人。

他却永远等不到审判,永远等不到刑期,也就永远不能重新做人,这些事,这些年,就永远不能过去!

 

 

凌晨五点,汪薄望着蒙蒙的天色发呆。

药箱里有安眠药,但是他起身时才发现手铐把两人锁得紧紧的。一步也离不开。

汪薄松了一口气,手铐锁住他的,他是被迫的,他走不了所以能留下来了。

留在薄冷翠身边,非常正常。

寂静从沉重变得轻盈,听见了一两声鸟叫。

连飘落的树叶都温柔万分,随风簌簌落在窗外。

薄冷翠皱眉睁开眼,把汪薄拉进怀里,被子盖好后轻拍他后背,“还早…再睡会儿吧。”

手铐的声响掩盖在薄被里,汪小宝似乎回到了年幼时在外公外婆膝下的时光,静谧,安宁。

他回抱住薄冷翠,似乎终于在这个再没有人庇佑他的世界里,汲取到了从前的温暖。

“小宝,睡吧。”

薄冷翠把他拉得更近一些,汪薄陷入新的梦境,醒来时忘得无影无踪。

 

手机亮屏:五点四十。

“又不足一小时。”汪薄头痛欲裂,“为什么睡不长!”

他失眠也罢了,还会为失眠而焦虑!

还不如彻夜饮酒,不如飙车撞柱子,躺在医院里至少安定能给足!

朦胧的窗外已经大白,薄冷翠不知所踪,另一边的手铐也被铐在汪薄手上,他气得下床翻找钥匙,却想起昨夜里备用钥匙在厨房,钥匙早已被自己扔到护栏的花盆里……

“啊啊啊啊!”

他简直要发疯!

薄冷翠把自己扔这里了,还把手铐给他铐上,薄冷翠会不会还拍了照,拿去给媒体,曝光他,背刺他,根本就是欺辱,是耍他!

他不该相信薄冷翠,不该!

“去死!去死!薄冷翠你就该去死!”

“不许再回来,不许出现在我眼前!”

“都是坏人,全都是坏人!”

他发疯一般砸着床边的东西,因为被铐住身体不稳也摔倒在床边,他伏在床上,头痛与心痛一样让他悲鸣又狂躁:

“去死——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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