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阿竹背着药篓立在西崖乱石滩，《山海图》在晨风里轻颤：“陆师兄，光带指着这块大石头！” 图贴石面，石头裂响，碎石剥落，露出星纹，与铜筒星轨严丝合缝。
陆承宇抽刀，护山咒触星纹，石开窄缝，凉风裹着灵犀草香漫出。“是暗河入口。” 他侧望，下方水光闪烁。
丫丫举火把凑来，火苗歪扭：“苏师姐，火把会灭吗？” 话音落，火光柔和，岩壁现字：“持火入河，墨引前路”，字间沾着星砂。
“是林师兄的记号！” 苏清沅取护山阵图竹简，递向石缝，竹简微光闪烁。她捆灵犀草于火把，光变青绿，投下的影与阵图重合。
络腮胡工匠扛马灯跟上，灯芯爆火星，灯壁 “地脉” 木牌渗墨，滴地成线，与石缝平行。“这灯也认路？怕不是山里瘴气迷了眼！” 他用刀柄敲了敲岩壁，火星四溅，“我修了三十年房子，从没见过石头会自己挪窝的！”
“王师傅莫急，” 玄尘长老拄杖立石缝旁，竹杖点地，乱石挪开，露出行人石阶，“这是当年凿暗河时设的机括，墨石引光，灵草驱动，不是妖法。”
众人行至第二弯时，暗河突然掀起丈高水墙，浪头砸在岩壁上碎成冰碴。阿竹手中的《山海图》被气流掀飞，图角刚触到水面，河心便 “咕嘟” 冒起墨色水泡，条覆满青黑鳞片的巨尾猛地拍出水，将火把的青光扫得七零八落。
“是守脉的玄水兽！” 玄尘长老竹杖顿地，杖尖迸发的青光撞上兽身，竟被鳞片弹开，“它在护木脉！鳞甲有控水之能！”
水兽巨头破水而出，灯笼大的眼珠泛着幽蓝，巨口开合间喷出的寒气让石阶凝上薄冰。陆承宇拽着丫丫后领退到岩壁边，军刀横挥劈开袭来的水箭，刀身护山咒与水汽相触，突然亮起金纹：“它怕护山咒！” 他足尖点着冰阶斜蹿而出，刀背重重磕在兽颈鳞片上，震得虎口发麻。
苏清沅趁机展开阵图，图上木脉纹路与岩壁共振出绿线，却被水兽甩动的长尾搅得粉碎。“阿竹，灵犀草！” 她扯开药篓绳结，大把鲜草撒向空中，草叶遇水汽炸开青光，在兽身周围织出半透明的网。
“往网眼里塞草籽！” 陆承宇翻身跃上兽背，军刀竖插在鳞片缝隙间稳住身形，左手死死揪住兽颈褶皱处的软皮，“它这里没鳞甲！” 水兽吃痛嘶吼，猛地沉向水面，陆承宇被拽得呛了口河水，却趁机将刀身更深刺入，护山咒金纹顺着伤口往里钻，疼得水兽疯狂甩动。
阿竹趴在石阶边，把整袋灵犀草籽往网眼抛，草藤顺着青光疯长，缠住兽爪的瞬间竟开出白色小花。“它爪子被缠住了！” 丫丫举着火把凑近，青绿色火苗舔舐着草藤，让藤蔓愈发坚韧，“苏师姐，阵图亮起来了！”
络腮胡工匠举着马灯撞向岩壁，灯壁 “地脉” 二字射出的红光扫过兽眼，水兽突然暴躁地用头撞击石壁。“原来这破牌有用！” 他抱着灯座在兽眼前左右晃动，红光如鞭抽得兽眼溢血，“看你还敢瞪！”
苏清沅瞅准时机将阵图贴向兽腹，图上木脉纹路突然活了，顺着草藤往兽体内钻。水兽发出哀鸣，庞大的身躯在网中蜷缩，鳞片渐渐褪成半透明，最终化作一滩泛着青光的水汽。原地留下块拳头大的墨色晶核，里面嵌着株寸许高的幼苗，根须缠着星砂，正是木脉的源头。
陆承宇拄着军刀喘粗气，军刀穗上的星砂与晶核共鸣，发出细碎的嗡鸣。“它不是恶兽，” 他望着水汽消散的方向，“只是在守着该守的东西。”
苏清沅拾起晶核，幼苗触到阵图便舒展叶片，岩壁随之裂开道缝，露出藏在里面的青铜匣。匣内手札字迹洇着水痕：“玄水兽守木脉千年，非恶类，唯护灵耳。” 末页画着幼苗栽入星沟的图样，旁注 “归其位，脉自通”。
暮色漫入暗河时，众人捧着青铜匣往回走。陆承宇擦拭军刀上的水迹，刀刃映出的星纹比往日更亮，苏清沅用灵犀草裹好晶核，草叶上的水珠都带着微光。
“明天把幼苗栽进星沟。” 陆承宇望着匣内手札，指尖抚过 “护灵” 二字，“该让木脉归位了。”
玄尘长老竹杖点地，石缝里钻出的新藤缠上晶核：“这才是真正的守山 —— 不是杀，是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