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铁柱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像在琢磨什么心事。过了许久，他才轻声开口道：“你胆子真够大的，敢这么对自己下手，就不怕把自己练废了？而我听了，你这似乎只是一种练气的方法，却不是完整的功法，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罗文龙听了是一愣，更加相信蓝家庄的人确实是会内功功法的，因为他也刚想到这个问题，这并不是什么功法，而蓝铁柱听过后，就想到了这个问题，证明他是知道什么是功法的。
罗武虎似乎才回过神，兴奋地抓着罗文龙胳膊，道：“哥！哥！你是说，我们也能跟着练？将来我们都能有武功，能为娘、为歪歪他们报仇了？”
小帅他们一听这话，立刻欢呼起来，报仇本就是他们的人生目标，如今终于看到了希望，怎么能不激动？
正当众人沉浸在复仇的憧憬中时，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划破氛围，如冷水浇头，让他们瞬间清醒了几分。
“你们高兴得太早了吧？你们离真正报仇还差得远呢。方才听你所言，你那功法，只是外家功鼓动气血锤炼身体的路数，你只是靠手镯感受到气，离真正的内功心法还差得远。”
众人循声望去，见不远处草地上，立着一位身着青色长衫的中年人。约莫三十余岁，身形瘦削、个头中等，一张方脸膛透着几分憨厚，唇上留着墨黑短须，瞧着与寻常路人并无二致，唯独那腰杆挺得笔直，如青松般透着股不容忽视的精气神。
“杨大叔！你可算回来了！”罗武虎猛地从地上跳起来，脚下生风般奔了过去，语气里满是惊喜。
罗文龙也认出这便是此前救过自己的青衫人，当即撑着地面站起身，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杨大叔，多谢您当日的救命之恩。”
谁知杨大叔跛着腿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他手臂，语气郑重地道：“你不能叫我杨大叔。我是你父亲的徒弟，名叫杨凡，论辈分，你喊我一声杨大哥就行。”
这话如惊雷般炸在罗文龙耳边，他瞬间僵在原地，连呼吸都慢了半拍。让他失态的并非 是外家功的评价，而是突然揭开的身世。
此前，他虽隐约猜测杨大叔或许知晓自己的来历，可当真相真的砸到面前时，他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打得措手不及。
一旁的罗武虎也结结巴巴改了口，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杨、杨大哥，您，您说您认识我们的爹？”
杨凡却没急着回应他，只是目光沉沉地盯着罗文龙，显然在等他彻底消化这个消息，再继续往下说。
蓝铁柱瞧着这阵仗，心里立刻有了数。这种牵扯身世的秘密，知道得越多越容易惹麻烦。他连忙转头对身后的孩子们摆手。
“走了走了，咱们去收拾猎物，今晚好好吃顿肉！”
有几个孩子还想听练功的门道，磨磨蹭蹭不愿动，小帅当即沉下脸吆喝了几声。
在这群孩子里，小帅年纪排行第三，平日里大小事多由他打理，孩子们本就对他有几分敬畏，见状便乖乖地跟着蓝铁柱离开了。
待场中只剩他们三人，罗文龙才缓缓回过神，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些，眼神却依旧带着几分警惕，沉声问道：“您凭什么说，我是您师父的儿子？”
杨凡没有辩解，只是抬起右手，撸起袖口。腕间赫然戴着一只锐金打造的龙形手镯。这手镯与罗文龙的那只模样相似，却又有不同。它没有吊坠，只有一颗冰晶暖玉雕琢的珠子被含在龙嘴里，龙尾紧紧抵住珠子另一端，将其稳稳卡在龙头与龙尾之间。
“当年师父寻得一块冰晶暖玉，便为我们十三个徒弟各打造了一只龙形手镯。你是他的儿子，自然也有一只，不过款式与我们的略有差别。”
杨凡指尖摩挲着手镯边缘，声音里多了几分追忆。“这镯子可不是普通饰物，除了助我们练功，更是保命的暗器。全力掷出时，寻常兵器根本挡不住，若命中要害，足以取人性命。”
说到这里他又停顿了一下，道：“对了，你小时候我抱过你，若没记错的话，你右脚脚底有三颗痣，一大两小，呈三角排布，对吧？”
这话让罗文龙彻底打消了疑虑。右脚底的痣藏在鞋袜之下，寻常人根本无从得知。他再也按捺不住急切，上前一步追问道：“那我爹娘是谁？他们现在哪儿？”
杨凡撩起长衫下摆，在草地上盘膝坐下，语气慢了下来，带着几分沉重。“你父亲叫顾天雪，原是万世王朝天龙教教主。十几年前，因得罪当朝皇帝，遭秦天盟围攻，你们一家才就此失散。你母亲贺冰梅，是万世王朝首富贺富堂的嫡女。只是自那晚事发后，我再也没听过他们的消息，但我总觉得他们还活着，毕竟江湖上从未传出他们的死讯。至于你，本名该叫顾羽龙，罗文龙这名字是后来改的。”
一旁的罗武虎此刻才反应过来，杨凡自始至终只提罗文龙的身世，却半句没提自己。他攥着衣角，小声地问道：“杨大叔，不对，杨大哥，听您这意思，我跟阿龙不是亲兄弟？那、那我爹是谁啊？”
杨凡看向他，眼神柔和了些，轻声问道：“把你们兄弟俩带大的，是不是一位名叫柳花的女子？喜欢穿一身红衣？”
罗文龙与罗武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那你是我大哥的儿子。”杨凡缓缓说道“我大哥叫罗新成，是师父的大徒弟，我一直叫他大哥，而我在师兄弟中排行第十一。你母亲柳花，是我师娘从娘家带来的婢女，他们的婚事，是师娘一手促成的。”
说到这里，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愧疚。“唉，当年他们都陪着师父并肩作战，只有我这个没用的徒弟，什么忙都没帮上，实在愧对师父……”
他的自责并未引起两个孩子的太多关注，此刻他们满心都是刚得知的身世，正拼尽全力消化这庞大的信息量。杨凡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便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坐在一旁，任由他们整理思绪。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过了许久。
罗武虎突然抬头，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与不解，道：“哥，咱们怎么就不是亲兄弟了啊？”对他而言，身世如何似乎不重要，他更在意的，是自己与罗文龙的兄弟情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