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
闹钟，读书声，混杂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混沌中江时海发现自己正悬浮在幽蓝的意识海中。一张被火烧毁一半的老相片浮现在他眼前，上面只剩几个江时海不认识的人头，刻着华丽的英文花体，江时海用手去触碰，在感受到灼烧后，场景突然一转。
他擦了擦口水从桌上爬起来，身处一间教室里，教室的墙壁破旧得往下掉墙皮，前后也没有时钟。同学是人山人海的故人，甚至其中也有那些死去的人，蕾芙、林希颜、二猫、陈月，还有很多江时海在村庄黑河墓碑照片上见过的人，他们穿着蓝白校服好好地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尤其是蕾芙扎着个双马尾，腹部也是平坦的，在第二排安安静静地看书，心无旁骛。
江时海确定他没可能和蕾芙做过同学，但眼下情况不容他多想，因为早自习的铃声打响了。他看着试卷上的那些字什么知识点都想不起来了，有人在拍他的肩膀，江时海迷迷糊糊回望，是后座穿着青春校服的靓仔陈生，陈生一把抓过他的会计试卷，嘴里嘟囔着来不急了。
来不及，什么来不及？江时海一脸茫然，他不是刚刚差点和二猫背对背拥抱吗，这是给自己干哪来了。
“你不补作业吗？”陈生的笔动得飞快，旁边还有很多人在闹哄，他抢过被旁边人拿走的试卷，“我没抄完呢，海哥你不知道今天是女魔头的课吗？”
“我觉得还是二猫的汗水洒在我的背上更可怕。”
“不，是灭绝师太。”
“是二猫！ass！汗水！”
二猫听到有人在诋毁自己的美妙屁股，愤怒起身竖起中指索敌，没人理他，江时海二人还在争吵不休，从互扔试卷到大打出手，林夕颜在自己座位上默默收拾宝贝化妆品，在班级后排打地铺睡觉的几个人被吵醒后骂骂咧咧，场面一度混乱。
江时海停下默默拿起陈生的试卷开始狂抄，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但他是阳光开朗大男孩，他刚想问问陈生记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
“嘭！”
“整个班就你们最吵吵。”
班主任雪晴的腰上挂着白骨御守，她走到还在站着的二猫面前，拿起二猫的语文试卷一看，气笑了。“这下算废了。”陈生捂住脸不忍直视。
雪晴让二猫把写的作文读一遍，于是二猫开始自信地、超级大声地读文章，他拿着试卷凑近：
“我的周末生活，今天我一出门就遇到我二舅问我一顿吃了几顿饭，我一寻思，冷静地像一头老牛回答道，那不是三顿吗.......全国优秀作文选一百章。”话音刚落全班哄堂大笑，他脸涨得通红就被扔了出去，趁着班主任被二猫吸引，江时海偷偷摸摸准备从破了大洞的后门溜出去，他在门后向陈生招手，陈生不解其意，江时海急得快说人话了。
一双无情的大手抓住了他们：“桀桀桀桀桀桀，你们这是要往哪走啊。”
江时海回头一看，爆发出了尖叫声，同学们纷纷侧目。
“我*，是屠，兄弟们快跑！”
陈生没有动也没有回自己座位上，林希颜也是，他们歪头看着江时海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逃，蕾芙认真在做笔记。江时海第一时间二话不说冲进来抓起纹丝不动的陈生和二猫，踹开碍事的椅子，拖着他两往外跑。
屠大人顶着牛头教书育人，学生会跟左右护法似地站在她的身边。她的声音沙哑而温柔，却又坚定刚强，慈爱母性的光辉闪烁在空气中，金光普照，连电费都省下来了。她开始传经授道，讲解那些异于常人的知识，随着板书黑班上画满了扭曲的文字和会计符号，不属于任何文字，计算题也被她教成了江时海看不懂的样子，他本就看不懂现在更是听不懂，他感觉大脑皮层好像被抚平了，被马桶撅子捅了，最后被人摁下冲洗键。
[我们开创天地，我们繁衍育人，我们生生不息。天地与我唯一，我是天地万物间的唯一主宰。谁能定义我们，我们又被谁定义。]
陈月为首的村民同学纷纷鼓掌赞同，江时海觉得不太对劲，他掐了一下自己，不疼啊。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梦？
旁边的同学怒视他，江时海低头一看，只见同桌的手臂红了一个圈，他尴尬一笑。也许屠大人注意到了他那里的动静，桀桀桀笑着命令江时海在黑板上画个圆圈，江时海上去后画了个不大不小的圆形，屠大人摇摇头，他只好又重新画了个圆，屠大人还是怒目而视地用点了点黑板上的一处笔记。
“近大远小是检验事物的唯一真理。”江时海一看，读出来后脑子剧烈地针扎的疼痛袭来，他再次画了个更大的圆，屠大人终于满意地放他回座。
回到座位上的他觉得得想个办法和陈生重新取得联络，好搞明白自己怎么回到学校了，撕拉一声，空旷的教室里传来江时海用力过猛撕开习题册的声音，他赶紧用手臂遮掩，在纸上写了一些话，然后揉成团，瞄准陈生和二猫的后脑勺。
很遗憾，由于他投掷时对准时间较长成斗鸡眼导致看劈叉了，两个纸团都直直飞在了屠大人的脑子上。
屠大人拿起纸团打开一看，瞬间气得牛头都成了红色，江时海直接笑出声。只见屠大人一声令下，左右护法迈着大脚，将江时海死死摁在桌上。
陈生放下笔举起手，屠大人脸色减缓示意陈生有什么问题要问。
“老师，我有一题不明白，课后我可以去办公室找你问问吗？”
屠大人满意点头，学生会左右护法松开江时海。江时海还是一直东张西望，就是不看板书，在掰断了唯一一支圆珠笔后，他趴桌上顺手摸口袋，口袋里是一块融化的口香糖和一部豪华手机。
他刚颤抖手掏出来打开游戏界面就被屠大人没收了，一等下课，他第一个冲出教师门尾随陈生他们来到屠大人的办公室附近。办公室的大门上刻着交织的花纹，刚好与大穴处的成镜像反转。
江时海本想蹲点偷走心爱的手机，等了很久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人也没出来，他一脚踹开办公室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