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冠后的第一天，林轩是被手机消息提示音轰炸醒的。他迷迷糊糊抓过手机，屏幕上的未读消息像烟花一样炸开：
“林轩同学，我们是市电视台……”
“林大师！能接受我们公众号专访吗？”
“有商家想请你代言文房四宝！”
“重点中学招生办来电……”
林轩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差点从床上滚下去。他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疼！不是做梦！
客厅里已经炸开了锅。妈妈举着电话应接不暇，爸爸对着电脑目瞪口呆，连林玥都抱着她的小熊，小脸严肃地宣布：
“哥哥，咱们家门槛要被踩平啦！”
果然，门铃很快响起。开门一看，外面乌泱泱站着一群人：扛摄像机的记者、捧着合同的商家、拿着录取通知书的招生老师……
“请问林轩同学在家吗？”
“我们愿意出十万代言费！”
“市一中的特招名额考虑一下？”
林轩躲在门后，感觉自己像动物园里被围观的猴子。
“成何体统！” 岳飞在脑中怒吼，“军营重地，岂容喧哗！”
李白倒是很享受：“此情此景，颇似当年长安城内，求诗者络绎不绝……”
黄月天冷静分析：“根据目前态势，若每人接待五分钟，需要……”
苏轼的关注点永远清奇：“那家出十万的，不知可否折换成美食券？”
最后还是爸爸出面，以“孩子需要休息”为由，勉强把人群劝走了。
但麻烦才刚刚开始。
刚到学校，林轩就被校长请到了办公室。红木办公桌后，校长笑得像朵向日葵：
“林轩同学，你可是为学校争光了！经校务会研究决定，要把你的事迹写进校史！”
林轩还没来得及说话，班主任李老师又冲进来：
“校长！电视台要来采访！报社也要来！还有几个学校想请林轩去作报告！”
于是，林轩的校园生活彻底变了样。
上课时，总有别班同学在窗外偷看：“快看！那就是冠军！”
下课被老师叫去拍宣传照：“来，拿着奖杯，笑一个！”
连上厕所都有人求签名：“林大师！签我校服上吧！”
最离谱的是，居然有低年级女生给他送情书，信封上还喷了香水。
秦天拿着情书啧啧称奇：“哥们儿，你现在可是校园明星了！”
苏晓梦则忧心忡忡：“你最近作业都没时间写了吧？”
这话戳中了林轩的痛处。自从夺冠后，他再没能安心坐在书桌前。砚台在书包里安静得反常，连四位老祖宗都很少出声。
这天晚上，终于送走最后一波访客后，林轩累瘫在沙发上。妈妈递过来一沓合同：
“小轩，这几家代言你看看。有文具店、培训机构，还有这个——传统文化APP形象大使，代言费这个数。”
林轩看着那个数字，眼睛都直了。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零！
“小子，” 岳飞突然开口，“财帛动人心，但莫忘本心。”
李白也提醒：“昔年多少文人，毁于名利二字。”
林轩犹豫了。这笔钱能买很多书，能换更好的文房四宝，还能给妹妹买她一直想要的钢琴……
第二天，他鬼使神差地去见了那家APP的负责人。对方是个精明的中年人，开口就画大饼：
“林同学，我们计划把你打造成青少年文化偶像！直播、出书、巡回演讲，保证你年入百万！”
说着递过来一份厚厚的合同。林轩看着那些诱人的条款，心跳加速。
“且慢！” 黄月天突然出声，“第三十七条细则，需终身捆绑代言。此乃卖身契！”
苏轼也提醒：“合同里说每周要直播带货二十小时，哪还有时间做学问？”
林轩仔细一看，果然发现很多陷阱条款。他正要拒绝，对方又加码：
“这样，我们再加十万！而且给你股份！”
那一刻，林轩真的心动了。他仿佛看到自己住大房子、开豪车、被粉丝簇拥的场景……
“哥哥！”
林玥的叫声把他拉回现实。小姑娘抱着小熊站在会议室门口，小脸涨得通红：
“你答应今天教我写字的！骗子！”
林轩愣住了。他想起夺冠那天，妹妹说的不是“哥哥好厉害”，而是“以后又能天天陪我玩了”。
他想起苏晓梦送的安神香囊，想起秦天在他失利时的陪伴，想起爸爸妈妈无条件的支持。
更想起那些安静的夜晚，在书房里与四位老祖宗探讨学问的快乐。
“痴儿，” 李白轻声道，“还记得《将进酒》为何而作吗？”
“为知己，为真性情，不为斗金。”
林轩深吸一口气，把合同推了回去：
“对不起，我还是个学生。”
负责人傻眼了：“你不再考虑考虑？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
林轩笑了：“我的梦想不在这里。”
回家的路上，他觉得格外轻松。四位墨魂在他脑海中愉快地交流着：
“善！大善！”
“此子可教！”
“经此一惑，道心更坚！”
“不若买只烧鹅庆祝？”
当晚，林轩终于又坐回了书房。磨墨，铺纸，提笔。
当笔尖落在宣纸上时，他感到砚台传来一阵温暖的震动。那感觉，比看到代言合同上的数字还要令人喜悦。
他写下一行字：“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窗外月色正好。名利如浮云，唯有墨香长存。
他知道，这只是人生无数考验中的一个。但至少今夜，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至于明天？
他摸了摸砚台，笑了。
明天，还有更多值得追寻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