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感动得热泪盈眶。
他擦了擦眼泪，指着城东的方向。
“听说，那位活神仙，就住在城东的，竹林小院里。”
“只是，他性子古怪，不喜人打扰。”
“能不能见到，就要看二位的缘分了。”
谢烬点了点头，道了声谢，便牵着萧雪霁，向城东走去。
竹林小院，果然名副其实。
一座被茂密的竹林，包围的雅致院落。
院门，虚掩着，门口挂着一个木牌，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字。
“闲人免进”。
谢烬和萧雪霁，相视一笑。
看来，这位神医，还真是有点脾气，谢烬上前，轻轻叩响了院门。
“咚咚咚。”
无人应答。
他又敲了敲，还是一片寂静。
“看来，神医，不在家。”
萧雪霁说道。
“我们，明日再来吧。”
“不必了。”
一个清润而熟悉的声音，突然，从他们身后响起。
“我回来了。”
两人猛地回过头，只见，夕阳的余晖下。
一个身穿青衣的男子，背着一个药箱，正含笑，看着他们。
那男子，面如冠玉，气质温润，不是，顾清辞，又是谁？
“清辞？”
萧雪霁又惊又喜。
“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
顾清辞笑着，走了过来。
他看着萧雪霁，眼中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和一丝深埋心底的温柔。
“多年不见，公主殿下，风采依旧。”
他的目光，又转向一旁的谢烬。
“谢兄，别来无恙。”
谢烬看着他，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你……就是他们口中的活神仙？”
“不过是乡亲们抬爱罢了。”
顾清辞摆了摆手，推开院门。
“外面风大，进来坐吧。”
小院里，收拾得干净雅致，一桌，一椅，一琴，一炉香。
处处都透着主人的淡泊和出尘。
顾清辞为他们，沏上了一壶，新采的竹叶茶，茶香清冽，沁人心脾。
三人，围坐在石桌旁。
月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萧雪霁看着眼前这个，愈发沉静从容的男子。
“我还以为你会留在京城，做你的太医院院判。”
“太医院，太闷了。”
顾清辞笑了笑，那笑容，云淡风轻。
“官场上的事，不适合我。”
“我还是，更喜欢像现在这样，游方行医，悬壶济世。”
“这些年，我走遍了大江南北，见过了太多的人间疾苦。”
“也才明白，一个人的力量，虽然微小。”
“但，只要能救一个，是一个，便，不负此生了。”
他的眼中，没有了当年爱而不得的苦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通透的平和与慈悲。
他，放下了。
萧雪霁看着他，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清辞，你找到了，自己的道。”
“是啊！”
顾清辞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他们紧握的双手上。
“你们，也找到了。”
“看到你们，能像现在这样，真好。”
他的语气里，是真诚的祝福，谢烬端起茶杯，对他遥遥一敬。
“顾兄，当年之事，多谢。”
若非顾清辞，当年守口如瓶子；若非他，在最关键的时候，挺身而出。
他和霜华，或许走不到今天，这份恩情，他一直记在心里。
“谢兄，言重了。”
顾清辞也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我只是做了，我认为正确的事。”
“况且，能亲眼见证，一段流传千古的佳话，也是顾某的荣幸。”
三人相视一笑。
所有的过往恩怨情仇，都在这，一笑之中，烟消云散。
他们聊了很多，聊这些年的见闻，聊念卿和思华的趣事。
也聊这盛世之下，依旧存在的种种不足。
气氛轻松而惬意，就像多年未见的老友重逢。
直到，月上中天。
顾清辞的目光，才不经意间落在了谢烬的脸上。
在月光的映照下，谢烬的脸色，显得有些过分的苍白。
顾清辞的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谢兄。”
他状似无意地开口。
“我观你，气色不佳，可是，旧疾未愈？”
谢烬的心，微微一沉。
他知道，瞒不过这位神医的眼睛，他点了点头，没有隐瞒。
“是焚情的余毒。”
“每逢阴雨天，便会隐隐作痛。”
萧雪霁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担忧的神色。
“清辞，你，可有办法？”
顾清辞没有立刻回答，他伸出手，搭在了谢烬的手腕上。
“我为你诊诊脉。”
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静静地搭在谢烬的脉搏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顾清辞的脸色，也一点点地变得凝重起来。
许久，他才松开手。
“怎么样？”
萧雪霁紧张的问，顾清辞看着谢烬，缓缓开口。
“谢兄，你体内的余毒，比我想象的，还要棘手。”
“它已经与你的心脉，融为一体。”
“寻常的药物，根本无法清除。”
萧雪霁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那……那该怎么办？”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办法，倒也不是没有。”
顾清辞沉吟了片刻。
“只是，需要一味，极其罕见的药引。”
“什么药引？”
谢烬问道。
“无论多难，我都会去找到它。”
顾清辞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味药引，名为雪龙蚕。”
“它并非凡间之物，而是，生长于海外仙岛之上。”
“传说中，那座仙岛，名为蓬莱，虚无缥缈，无人能寻其踪迹。”
“所以……”
顾清辞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想要根治，恐怕难如登天。”
萧雪霁的脸色，一片煞白，谢烬却握紧了她的手。
“海外仙岛？”
他看着顾清辞，沉声问道。
“顾兄，这世间，真的有这种地方吗？”
顾清辞看着谢烬那不肯放弃的神情，微微叹了口气。
“古籍中，确有记载。”
“说，在极东之海，有一仙山，名曰蓬莱。”
“山上有神木，神木会凝结出，一种奇特的香料，便是雪龙蚕。”
“只是，这终究是传说。”
“千百年来，无数方士，帝王，出海寻仙，都一无所获。”
“我劝二位，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
谢烬没有说话，他只是低头，看着身旁的萧雪霁。
她的眼中是化不开的担忧和恐惧。
他知道，只要这毒一日不除，她便一日不得心安。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去试一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