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带领你们，踏破山河，诛杀国贼！”
她的剑，直指南方。
“我知道，我上官芷是一介女流之辈。”
“在世人眼中，并非带兵征战的常规之选。”
“许多人心中或许存疑，女子是否真的能担此重任？”
上官芷目光如炬，扫过全军。
“但请看。”
她语气坚定，剑锋一转，指向远处连绵的山峦。
“这山川河流，见证过无数英雄豪杰，可曾因性别而有所偏袒？”
“今日，我以上官之名，以北靖万千百姓之望。”
“誓与尔等同生共死，守土有责，护国无疆！”
“女子亦能顶天立地，血染战袍，誓守家国每一寸土地！”
“谢烬，篡国逆贼，窃我皇位，杀我亲族！”
“此仇不报，我上官芷，誓不为人！”
“从今日起，我，才是北靖唯一的主人！”
“他谢烬，不过是一个无耻的窃国之贼！”
“你们，愿不愿随我，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愿！愿！愿！”
山呼海啸般的回应，震耳欲聋。
萧雪霁的脸色，一片冰冷。
她看着台上那个与自己如此相像，却又充满了滔天恨意的女子。
心中一个可怕的猜测，渐渐成形。
她侧过头，看向身旁的谢烬，他的脸色比她，还要难看。
那双深邃的眸中，是震惊，是愤怒。
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茫然。
“她说什么？”
萧雪霁的声音，很轻的回答道。
“她说，你是篡国贼！”
回到客栈，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谢烬一言不发地坐在窗边，周身的气息，冷得像是能结出冰来。
篡国逆贼！窃国之贼！
这几个字，像是一根根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他的心里。
他为了北靖，九死一生，平定内乱，抵御外敌。
他以为他给了北靖百姓，一个安稳的家。
可到头来，在他们眼中，自己竟然成了一个无耻的窃贼。
而那个女人……那个叫上官芷的女人。
那张与霜华如此相似的脸，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每一次浮现，都像是在无声地嘲讽着他。
“无渊。”
萧雪霁走到他身边，将一杯温热的茶，递到他手中。
“别想了。”
谢烬抬起头，眼中的血丝，让萧雪霁心中一痛。
“霜华，你看到了。”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她那张脸……”
“我看到了。”
萧雪霁打断他，语气平静，听不出丝毫的波澜。
“正因为看到了，我们才更要查清楚。”
“一个人的容貌，可以相似，但身世，做不了假。”
“她手中的玉佩，虽然是北靖皇室之物，但未必就是真的。”
谢烬的呼吸，微微一滞。
是啊！他被那张脸，乱了心神。
他怎么忘了，他的霜华，永远是那个最冷静，最清醒的人。
“暗影卫。”
他几乎是立刻就恢复了镇定。
“我马上，让他们去查。”
“不。”
萧雪霁摇了摇头。
“暗影卫的目标太大了，这件事必须秘密进行。”
她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小的木牌，递给谢烬。
“这是我的人。”
“他们散布在北靖各地，多年来，只听我一人的号令。”
“让他们去查，会更快，也更隐蔽。”
谢烬看着那枚，刻着雪字的木牌，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无论何时，他的霜华，总会为他准备好一切。
他接过木牌，紧紧握在手中。
“好。”
命令很快被传了下去，一张无形的大网，以这座边境小城为中心，迅速铺开。
关于上官芷的一切，都在被一点点地挖掘出来。
三天后，第一份密报，送到了萧雪霁的手中。
“上官芷，并非北靖人士。”
“她是在十五年前，突然出现在北靖的。”
“当时，她身受重伤，被一个姓赵的老猎户所救。”
“据老猎户说，救起她时，她身边只有一个包裹。”
“里面，是一块皇室玉佩，和一些价值不菲的珠宝。”
萧雪霁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十五年前，那正是北靖皇叔，开始在暗中培植势力的时间。
“继续查。”
“查那个老猎户，查她这十五年来，接触过的所有人。”
又过了五日，第二份密报，送了过来。
这一次，内容让谢烬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赵姓的老猎户，一家七口，在十年前，死于一场‘意外’的山火。”
“而上官芷，在那之后，便被一个神秘的富商，收为义女。”
“那个富商，明面上的身份，是往来于大晏和北靖的皮货商人。”
“但他的真实身份，是北靖皇叔安插在民间的，一枚重要棋子。”
真相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但还差最关键的一环。
那就是上官芷的身份。
她到底是不是北靖先帝，那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女？
“查北靖先帝的起居录。”
萧雪霁的语气斩钉截铁。
“查他当年，所有出宫的记录，以及，所有接触过的宫外女子。”
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但为了真相，必须要做。
又是十天过去。
当第三份，也是最后一份密报，放在桌上时。
谢烬久久没有伸手去拿，他有一种预感。
这份密报里的内容，将会彻底颠覆，他所有的认知。
最终，还是萧雪霁伸出了手，她展开信纸，一字一句地看着。
她的脸色，随着信上的内容，一点点变得苍白。
“霜华？”
谢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萧雪霁缓缓抬起头，看向他，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无渊。”
“她……真的是。”
短短五个字，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谢烬的心上。
密报上，写得清清楚楚。
二十年前，北靖先帝微服出巡时，曾临幸过一位民间女子。
那位女子，后来生下了一个女儿。
但，因为出身低微，不被皇室所容。
先帝本想，将她秘密接入宫中。
可就在那时，那位女子，却抱着刚出生的女儿，离奇失踪了。
先帝派人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而那位女子的相貌，与萧雪霁有七分相似。
这也是当年，先帝第一次见到萧雪霁时，会对她另眼相看的原因。
他把对那个女子的愧疚，转移到了，与她容貌相似的萧雪霁身上。
一切，都对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