帛丝新罗女君金杜鹃当即如幽灵般引众人穿行偏僻小径废弃角门,悄无声息却奇快无比地抄近路直扑“燕头青”所在地。
抵达目的地外围,慕容妱澕脚步微顿:“此地……似乎有些眼熟?苏苏,你觉得呢?”
云苏目光在四周扫视一圈,颔首:“确然。”
几缕月光穿透枝叶,斑驳洒落。一道清辉恰好照亮半人高巨石——暗赭色泽,奇异如浸铁锈。
慕容妱澕眼眸骤亮,低呼:“苏苏!看那石头!”她声音兴奋,“这形状色泽分明是我们初入柴炭新罗时,撞见‘红磐石’与被雷劈开‘绿枝头’的同一块石头!”
白俊与帛丝新罗女君金杜鹃听得一头雾水,他们根本不知道二人刚到柴炭新罗时的所见所闻,尚不明白这番话背后的深意。
云苏恍然忆起:“确是胜红夫人与玫瑰岛岛主私相幽会之地。”
白俊和帛丝新罗女君金杜鹃听闻,眸光一闪,均先是一怔。
白俊眉梢微挑,眼中掠过“果然如此”的了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暗道这二位小友倒是会寻刺激,没事到这隐秘处赏那‘霍春功’。
帛丝新罗女君金杜鹃却是浑身剧震!她只知胜红心怀不轨,万万没料到,居然是找回了着个姘头,对方依旧还是势力庞大的玫瑰岛主!如此不知廉耻的藕断丝连,这不仅是“燕头青”之辱,更是将柴炭新罗乃至帛丝新罗置于险地!
此时,滔天怒火瞬间淹没她!
白俊和帛丝新罗女君金杜鹃细思之下,皆觉后背发凉,毕竟摊上玫瑰岛岛主这般人物,此事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白俊接口,声带冷意:“在下早知胜红夫人密会他人,多方查探却未能锁定,原来竟是玫瑰岛主,难怪藏得如此之深。”
他向来知晓胜红夫人心机深沉,也察觉她似与人暗中勾结,可始终查不出对方真实身份。如今得知那神秘的“燕头青”竟是玫瑰岛岛主,不禁暗自惊叹其藏匿身份的手段之高明,也暗喜此时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部不费工夫。
帛丝新罗女君金杜鹃强压怒火,引众人悄然抵近别院中屋。此乃新罗旧时未分界之幽苑,她幼时常至,自是熟悉,而弟弟金无槿只幼时在此短暂停留过。她认为弟弟金无槿,恐早将这片童年模糊光影遗忘于尘埃。
院中守卫稀疏松懈,显是主人沉溺温柔缱绻乡,人心情甚佳而抛却警惕。
众人屏息潜至内院深处,唯闻雕窗内泄出暧昧销魂致人面红的喘息娇吟,窗纸上映着两道忘情痴缠的剪影晃动,直教人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那画面也不难想象。
慕容妱澕环视四周,轻啧摇头:“可惜了这氛围感,还差那么点意思啊。”
白俊着实被惊到了,没想到妱澕竟如此重口味,这话似乎还缺了她所期待的某些心裁:“小友此言何意?你还想怎样?”
慕容妱澕眨眨眼,无辜又狡黠:“哎呀,方才捆我那处屋子,红烛高烧,锦帐低垂,赤绸安寝,才是‘鸳鸯蝴蝶’入梦的好地方,若在那儿,岂不更应景?白瞎了那么多的好布置,让给他们多好!”
白俊忍俊不禁,摇头叹服。帛丝新罗女君金杜鹃紧绷的脸抽搐一下,露出啼笑皆非又解气的神情。云苏无奈瞥妱澕一眼,唇角微扬。
众人又不得不承认,这计策倒也妙得很。
云苏神色冷静,指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柴炭新罗主君金无槿,低声询问:“妱妱,现在可要把这家伙弄醒吗?”
慕容妱澕目光冷冽吩咐道:“嗯,以防万一,封哑穴,缚牢手脚。”
云苏眼神一凛,出手如电,一指解穴,一指封拂廉泉穴。用几人将来时,在那喜房门前随意扯下廊柱上绣有鸳鸯浴蝴蝶的大幅刺目红绸,利落反剪柴炭新罗主君金无槿双臂,以红绸紧缚。如此,洞房之红,化作讽刺的枷锁。
柴炭新罗主君金无槿悠悠转醒,迷蒙视线,撞上妱澕冰冷玩味的笑与云苏淡漠如霜的脸,记忆轰然涌入!他猛地瞪大双眼,瞳孔因震惊、愤怒、屈辱急剧收缩,想怒吼,嘴巴张合,却喉如铁铸,发不出一丝声音,只余“嗬嗬”气音!
他欲抬手指妱澕,却被缚力狠狠扯回,狼狈蜷缩颤抖,愤怒与无助在他眼中交织……
月如银纱覆地,不如屋中雕花木窗透出暖黄的烛光华眼。
金杜鹃摇摆的浅绯紫的裙裾款步上前,裙摆的杜鹃花盈曳如生,她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声音如银铃般清脆:“我的无槿好弟弟,愿汝夜安呀!”
坐在地上的柴炭新罗主君金无槿,依旧身着那件新罗贵族男子常穿的素紫间白圆领窄袖袍,腰束革带,脚蹬黑靴,因着几番折腾,衣着已然有些凌乱。
他此时闻声,骤然抬头,看清长姊金杜鹃和她身旁白衣圣裔使军长的身影,脸上瞬间闪过震惊之色,但很快,他便强迫自己沉静下来,心头猛地一沉。白日里斗雪那带着妒意的话语瞬间刺入脑海——莫非真让她说中了?长姊竟收服了这桀骜的使军长?
这念头让他喉咙发紧。
一旁的慕容妱澕见状,伸出纤指不轻不重地戳了戳他僵硬的胳膊,打趣道:“喂,想什么呢?魂都飞了!莫不是惦记着你那千娇百媚的美人小妾?喏,现在竖起耳朵,听听看,有没有听到什么非常熟悉的,又美妙绝伦的天籁之音啊?”她故意拖长了尾音,她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眼神中透着几分狡黠。
柴炭新罗主君金无槿被妱澕的话拉回思绪,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话凝神静听,夜风果然送来断断续续的声响——一个娇软媚骨、无比熟悉的嗓音,正与一个似曾相识的男声调笑狎昵,相互低语轻笑,缠绵如缕。这一听,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他也忘了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