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停在院外。
门栓被人轻轻推了一下。
罗段勇没睁眼，手却慢慢滑进蛇皮袋，把手机攥紧了。他听见那人绕到后院，窸窣声响起来，像是在翻木箱。他猛地起身冲出去，刚拐过墙角，一条黑影迎面扑来，麻绳兜头套下，手腕一紧就被反拧到背后。
“李二伯？”他挣扎着抬头。
月光下那张脸皱得像晒干的茄子，“你藏得好种！全村就你能耐？拿出来大家都能活！”
“我没藏。”罗段勇被他半拖着往牛棚走，“你要种我教你怎么种。”
“少废话！”李二伯嗓门压低，“你这懒汉凭啥有好东西？还不就是偷摸来的！”
牛棚门“哐”一声撞开，一股子草料混着粪味冲上来。罗段勇被推进去，屁股磕在草堆上，门立刻落锁。外面脚步声远了，只剩老牛在角落嚼草，抬头“哞”了一声。
他刚想爬起来，脑中突然炸出一个声音——
【检测到恶意囚禁，积分+500！当前总积分：900！可解锁中级技能！】
界面弹出来，灰底白字，按键音是村口喇叭唱《好运来》跑调版。
【技能商城更新：牲畜语·初级（400积分）】
罗段勇咧嘴笑了。他点兑换。
刚确认完，耳边忽然响起个低沉声音：“你……叫我‘老哥’？”
他一愣，看向老牛。
“是你说话？”他小声问。
“废话。”牛甩了甩头，“你比那老头讲理。他去年割草差点把我舌头割断，还说我吃得多。”
罗段勇坐直了，“那你听懂我说话多久了？”
“从你喊‘急啥，让系统先跑会儿’那天就开始了。”牛鼻子喷气，“你们人天天念叨系统，其实我们都听见了，就是懒得搭理。”
罗段勇瞪大眼。
“现在能帮我个忙不？”他说，“待会儿李二伯要是开门进来，你用角顶住门板，别让他进来。”
牛歪头看他，“我能得啥好处？”
“豆渣。”他说，“明天给你加顿豆渣，带酱油的。”
牛耳朵抖了抖，“行。但要放香一点。”
“一言为定。”
两人说完，外头果然传来脚步声。李二伯手里拎着铁撬，嘴里嘀咕：“箱子没找着，莫非真藏牛棚里？”
门栓拉开，“吱呀”一声推开一道缝。
老牛猛然冲上去，犄角“咚”地顶在门板内侧。门瞬间卡死。
“哎？！”李二伯猛推，“这牛发什么疯！”
他用力再推，门纹丝不动。老牛站在里面，四蹄稳扎，尾巴一甩一甩。
“邪门了！”李二伯额头冒汗，“白天还好好的……”
他在外面又踹又拍，牛根本不理。罗段勇在里头靠着墙，笑出了声。
“不是牛疯。”他隔着门说，“是你心贪。”
“你闭嘴！”李二伯咬牙，“等天亮我叫村长来收拾你！”
“你去叫啊。”罗段勇躺回草堆，“反正我也没偷你东西，也没犯法。你半夜绑人，还撬箱子，算不算偷？”
李二伯噎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盯了牛棚半晌，终于松手，“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脚步声彻底消失。
牛转头看罗段勇，“他走了。”
“谢了老哥。”罗段勇爬起来拍拍土，“明天豆渣管够。”
“记得放香菜。”牛说，“上次你给的太淡。”
“行，香菜也加。”
门没锁，他自己拉开走了出来。夜风凉飕飕吹在脸上，远处鸡叫了两声。
他刚走到院门口，黑狗从墙根窜出来，嘴里叼着一张纸。他接过来一看，是张寡妇签的供货单。
“你也跟着？”他蹲下摸狗头，“刚才吓到了吧？”
狗摇尾巴，拿脑袋蹭他胳膊。
“没事。”他说，“明天放羊还是你顶班，我躺着就行。”
狗一听，尾巴甩得更欢。
罗段勇把单子折好塞进蛇皮袋，抬头看天。星星还没散，东边有点发白。
他往家走，路过牛棚时停下，“老哥，以后有事喊你，成不？”
牛从门缝探出头，“喊可以，豆渣不能少。”
“放心。”他说，“我罗段勇说话算话。”
回到家，他把手机放桌上，打开系统界面。积分剩500。
他正琢磨要不要换点别的技能，门外狗叫了两声。
抬头一看，黑狗又跑了回来，嘴里多了一撮草。
“咋了？”他开门。
狗把草放在门槛上，用爪子扒拉两下，指向牛棚方向。
“怎么？”他捡起草看了看，“这不是牛棚里的草？”
狗点头，又叫一声。
他忽然明白，“你是说……李二伯还在附近？”
狗继续点头。
罗段勇眯起眼，“行，我知道了。”
他转身进屋，从床底下拖出个旧录音机，按下播放键。喇叭里立刻传出系统音翻唱的《春天里》，调子荒腔走板。
他把录音机搬到窗台，音量调到最大，然后关灯，躺上竹床。
屋里静了。
他闭着眼，耳朵听着外面动静。
约莫过了十分钟，窗外有影子一闪。他没动。
录音机还在唱：“如果有一天 我变得很有钱～～”
外面的人影顿了顿，迅速往后退，一溜烟跑了。
罗段勇睁开眼，笑了。
他坐起来，摸出手机，在备忘录打字：“技能验证成功。牲畜语不限种类，可持续使用。交易机制成立，可用食物激励达成合作。”
打完他删掉，怕万一被人看见。
黑狗跳上脚边的矮凳，趴下。
“行了。”他说，“今早不用去地里。你守门，我补觉。”
狗尾巴扫了扫，眼睛盯着院门。
天快亮了，村里开始有动静。谁家猪叫，谁家孩子哭，都听得清清楚楚。
罗段勇刚要睡着，系统提示音又响——
【触发隐藏成就：“首个跨物种盟友”】
【奖励：动物亲和力+1，下次与非人类生物沟通成功率提升】
他迷迷糊糊想，这玩意还能升级？
正想着，院外传来咳嗽声。
他猛地睁眼。
李二伯站在篱笆外，手里提着一篮鸡蛋，脸绷着，眼神闪躲。
“那个……”他开口，“牛今早产崽了。”
罗段勇坐起来，“哦。”
“小牛……生下来就会顶门。”李二伯低声说，“一见我就往后退，喊它也不应。”
他顿了顿，“你说……是不是你昨晚……搞的鬼？”
罗段勇看着他，没说话。
黑狗站起来，冲李二伯低吼两声。
李二伯后退半步，篮子差点掉了。
“我没搞鬼。”罗段勇终于开口，“你自己心虚，牛都知道。”
李二伯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只把篮子放在门口石头上，转身走了。
罗段勇没去拿。
他坐在竹床上，手搭在蛇皮袋上，手机贴身放着。
黑狗卧回脚边，耳朵突然竖起。
远处山坡上，几只羊在啃草。没人看着。
“明天。”罗段勇说，“你就正式上岗了。”
狗抬头看他，眼神亮亮的。
太阳刚出山头，光洒在院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