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柱站在拖拉机旁，眉头皱得死紧。他盯着罗段勇，眼神像在看一个藏着秘密的骗子。
罗段勇翻了个身，坐起来，挠了挠头，一脸懵：“咋了？你还真信我有啥系统？”
“那你刚才哼的啥？”赵铁柱往前走两步，“什么系统跑会儿，什么积分翻倍，你当我是傻子听不懂？”
罗段勇打了个哈欠，伸手揉眼睛：“我说你耳朵有问题吧？我梦话都说不清，你还拿本子记？”
赵铁柱不信：“你装睡装得挺像，可声音我都听见了。”
罗段勇咧嘴一笑，直接躺回去，盖上手机，嘴里哼起调子：“太阳当空照，懒汉不上早，系统不系统，不如睡一觉……”
他越唱越离谱，还加了拍子，手在肚子上敲着节奏。
赵铁柱愣住。这哪是正常人说话的样子？分明是脑子烧坏了才有的胡言乱语。
他摇摇头，嘀咕一句：“疯了。”转身爬上拖拉机，突突突地开走了。
罗段勇耳朵竖着，听见车声远去，嘴角慢慢翘起来。他没睁眼，心里却清楚得很——越是被人当成疯子，系统就越高兴。
果然，脑中一声响。
【路人怀疑+误判为精神异常，积分+100！当前累计积分：830！】
他差点笑出声。
这买卖划算。
王婶挎着篮子从村道走过，手里提着一包盐。她本来是去送盐给罗段勇，看他一个人住，总得照顾点。
走到院门口，她刚要喊人，就听见里面传来声音。
罗段勇躺在竹床上，嘴巴半张，迷迷糊糊念叨：“首富……积分……翻倍……养殖技能……猪圈建在南坡……”
王婶一听，手一抖，盐差点掉地上。
“这孩子！”她瞪大眼，“大白天说梦话还带算账的？”
她踮脚往里瞅了一眼，罗段勇睡得口水都快流出来，手里还攥着手机。
王婶转身就走，走得飞快。
回到小卖部，她把蒲扇一甩，嗓门立马拔高：“你们猜我看见啥了？罗段勇抱着老槐树，眼泪哗哗流，喊‘我要当首富’！那表情，跟被洗脑了一样！”
几个老太太正嗑瓜子，一听全停了。
“哎哟！难怪天天躺着不动！”
“我就说嘛，打工五年一分钱没挣回来，怕是被人骗光了，又不敢说，憋出毛病了。”
“这年头，外面那些公司专坑老实人，搞什么传 销，签什么合同，一进去脑子就废了。”
王婶一拍桌子：“可不是！他还说啥积分、技能，啥玩意？我看他是让人灌了迷魂汤！”
众人七嘴八舌，越说越玄。
“听说他爹当年累死在地里，他就想躺着发财？”
“败家子哟！”
“这要是我儿子，早拿扫帚抽醒了！”
闲话像风一样吹遍全村。
李二伯扛着锄头从田里回来，路过小卖部门口，听见一群人议论罗段勇。
他停下脚步，脸色沉下来。
“你说他抱着树哭？说要当首富？”
王婶点头：“我亲眼见的！就在老槐树底下，抱得那叫一个紧，嘴里还念咒似的。”
李二伯气得胡子直抖。
“放屁！”他一跺脚，烟袋杆往地上猛磕，“啪”一声断成两截。
他吼道：“地都不翻的人还想当首富？做梦！他爹辛辛苦苦一辈子，连头牛都没买得起，他就敢想这种事？这是打所有勤快人的脸！”
王婶缩了缩脖子：“你也别太激动……”
“激动？”李二伯指着远处罗段勇家的方向，“那种人，就该赶出村子！咱们祖祖辈辈靠双手吃饭，他倒好，躺平做梦，还妄想暴富？这不是败家是什么！”
他越说越气，脸都红了。
“我告诉你，这种歪风不能长！今天他做梦当首富，明天就有人学他躺平！咱村完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锄头扛在肩上，脚步沉重。
小卖部门口一片安静。
谁都不敢再接话。
罗段勇还在睡。
阳光从窗缝斜进来，照在他脸上。他翻了个身，蛇皮袋压在胸口，手机贴着手臂。
突然，脑子里炸开一声巨响。
【检测到集体鄙视+道德谴责，积分+300！当前累计积分：1130！】
系统音还是那股破喇叭味，唱的是《好运来》，调子跑得离谱，尾音颤得像鸡叫。
罗段勇在梦里咧了下嘴，笑了。
积分到手。
他翻个身，继续睡，呼吸平稳。
下午三点，村里人都在纳凉。
王婶坐在小卖部门口，摇着蒲扇，还在讲罗段勇的事。
“你们说他是不是被啥组织骗了？现在外面就有那种‘成功学’，交钱听课，听完就疯魔，整天喊我要逆袭。”
旁边人点头：“对对对，还有人专门教人做梦发财，说啥‘思维决定财富’，一听就是忽悠人。”
“罗段勇肯定是听了这些鬼话，脑子坏掉了。”
“可惜了，小时候还挺机灵。”
“现在？一看就是废了。”
她们说着，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路过的人听见。
这话一路传开。
傍晚时分，连隔壁村都知道了——山沟村有个年轻人，打工回来脑子坏了，天天抱着树喊要当首富。
罗段勇醒来时，天已经偏黄。
他坐起来，摸出手机，打开系统界面。
屏幕上清清楚楚写着：
**当前积分：1130**
**可兑换技能：**
- 基础种植（50）
- 初级养殖（80）
- 电商运营入门（120）
他盯着“初级养殖”，手指在屏幕上划了一下。
还差一点。
他咧嘴一笑，心想：再骂几句，就能兑了。
他翻身下床，走到灶台边，舀了碗凉水喝下去。
外面天还没黑，村里安静下来。
他知道，今晚又没人会找他。
毕竟，一个“疯子”，谁愿意搭理？
他不在乎。
疯就疯吧。
反正积分到账了。
第二天早上，王婶又来了。
这次她带了块腊肉，悄悄放在罗段勇门口。
她没敲门，也没喊人，放下就走。
走到拐角，她回头看了眼那扇旧木门，嘀咕一句：“可怜人，骂归骂，饭总得吃。”
李二伯早上路过老槐树，脚步慢了下来。
他抬头看了看那棵树，树皮斑驳，枝干粗壮。
他记得罗段勇小时候常在这儿玩。
现在全村都说他疯了，抱着树许愿要当首富。
李二伯摇摇头，低声说：“这树……真能给人灌迷魂汤？”
他没多留，扛着锄头走了。
罗段勇起床后，发现门口有腊肉。
他拿起来闻了闻，笑了。
他知道是谁送的。
他没出门，也没道谢。
他坐在门槛上，掏出手机，点开系统界面。
积分没动，技能还在。
他盘算着，要不要再去地头躺一会儿。
反正闲着也是赚。
中午，他吃完腊肉，躺回竹床。
刚闭眼，就听见外面有人喊。
“罗段勇！水库那边出事了！”
他睁开一只眼，没动。
喊话的人喘着气：“赵铁柱的鱼竿被卡在水底了，捞不上来，他说……说你有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