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段勇睁开眼，天已经亮了。他从竹床上坐起来，布包还在胸口压着，摸了一把确认手机在里头。脑子里那个老式按键手机界面还在，角落飘着一行小字：积分生成速率提升10%。
他咧了下嘴，没急着下地。
昨晚的事不是梦。那声音真来了，还带了个铁疙瘩从土里钻出来。现在他信了——只要别人看他不顺眼，他就发财。
他套上牛仔外套，把布包塞进内袋，扛起墙角那把锈锄头就往外走。锄头沉得不像话，但他走得慢悠悠的，像是去赶集而不是干活。
自留地在村道边上，荒了好几年，草长得比人小腿高。这块地谁都看得见，最适合“表演”。
到了地头，他举起锄头，冲着草根猛挖两下。泥土翻了个边，巴掌大的一块黑地露出来。他喘口气，一屁股坐在田埂上，把锄头往泥里一插，歪着不动了。
树荫正好盖住半边身子。他掏出手机，点开短视频，屏幕上立刻跳出个主播躺在吊床里喊：“家人们，真正的农业是靠天吃饭！”
罗段勇跟着哼：“太阳当空照，懒汉不上早……”调子跑得离谱，他自己都笑出声。
手机刷了三条，界面一点动静没有。
没人看见，白搭。
他抬头望路，村道安静，连只鸡都没路过。洗衣的、挑水的，一个影子都不见。这地方平时热闹得很，今儿倒好，全躲家里去了。
他心里有点发毛。难道非得被一群人围着骂才行？
正想着，远处传来突突突的声音。一辆拖拉机晃晃悠悠开过来，排气管喷着黑烟。
车斗里坐着个人，西装笔挺，皮鞋锃亮，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大热天穿成这样，跟赶葬礼似的。
是赵铁柱。
罗段勇眼睛一亮。村长家的独子，最看不起他这种“没出息”的人。上次回村摔泥坑，就是他在边上笑得最大声。
机会来了。
他立刻往后一靠，脑袋顶着树干，二郎腿翘起来，手机屏幕朝脸一盖，嘴里继续哼：“太阳当空照，懒汉不上早……”
拖拉机停了。
赵铁柱跳下车，皮鞋踩进泥里，眉头立刻皱成一团。他走近几步，看着地里那块翻了一巴掌大的土，又看看树荫下躺着的人，嘴角一扯：“哟，这不是昨儿摔泥坑的罗哥吗？就你这懒样，地里的草都能比你高！”
旁边洗衣的两个妇人听见了，抬头看了一眼，低头偷笑。
罗段勇眼皮都没抬。
下一秒，脑中轰地一声炸响。
【检测到当面嘲讽，积分+200！当前累计积分：200（距初级技能兑换还差300）！】
喇叭音还是那股破嗓子唱《最炫民族风》的调子，尾音乱颤，听得人耳根发痒。
他差点笑出声。
成了！
嘴上却懒洋洋地说：“急啥，让系统先跑会儿。”
赵铁柱一愣：“你说啥？”
“我说，急啥。”罗段勇翻了个身，脸朝天，手搭在肚皮上，“地又不会跑，活又不会自己干完。”
赵铁柱盯着他看了三秒，摇摇头：“你真是废了。我爸说你回来就是混吃等死，我看一点没错。”
罗段勇哼了一声，继续刷视频。
【检测到持续负面评价，积分+50！当前累计积分：250！】
又涨了！
他心里乐开了花。原来不止当面骂，连带着贬低都能加分。这赵铁柱简直是行走的积分提款机。
赵铁柱看他不理自己，觉得没意思，转身要走。走了两步又回头：“你这地再不翻，杂草都成精了。”
罗段勇闭着眼：“成精也好，替我干活。”
赵铁柱翻个白眼，爬上拖拉机，突突突地开走了。
人一走，积分停止增长。但罗段勇一点都不慌。他已经试出来了——只要有人看见他偷懒，而且开口嫌弃，分就来。
关键是得有观众。
他眯着眼看天，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斑斑点点打在脸上。手机滑到肚子上，他懒得去扶。
脑子里界面静静挂着，250分，离基础种植技能只差250分。
不远了。
他正盘算着要不要换个地方继续“表演”，忽然听见脚步声。
抬头一看，王婶挎着篮子从村道走过，看见他躺在地头，顿时站住了。
“哎哟我的老天爷！”她嗓门立马拔高，“罗段勇！你这是翻地来了还是野餐来了？锄头插那儿当旗杆呢？”
罗段勇装睡。
王婶走近两步，一巴掌拍在他腿上：“别装死！我看见你眼睛动了！”
【检测到公开指责，积分+100！当前累计积分：350！】
又涨了！
他慢慢睁眼，一脸无辜：“王婶，我歇会儿不行啊？”
“歇会儿？”王婶指着地里那一巴掌土，“你这叫歇会儿？你这是给土地爷上供呢？供一根草？”
旁边洗衣的妇人全笑出了声。
罗段勇挠挠头：“我这不是刚开工嘛。”
“刚开工？”王婶冷笑，“我孙子爬都比你快！你在外头五年，就学了怎么躺平？”
【检测到深度鄙视，积分+150！当前累计积分：500！】
界面一闪，弹出提示：【恭喜达成500积分！可兑换技能：基础种植（50积分）、初级养殖（80积分）、电商运营入门（120积分）。】
还能叠加！
罗段勇差点坐起来。他强忍住，继续瘫着：“王婶，您不懂，这叫科学种田。先观察地形，再制定方案。”
“方案？”王婶气笑了，“你方案是做梦吧？我看你是想把全村的脸都丢光！”
她越说越气，声音越来越高：“去年李二伯一个人翻三亩地，你瞧瞧你！锄头都拿不稳！你爹要是还在，能让你这么败家？”
【检测到情感攻击+家族贬低，积分+200！当前累计积分：700！】
七百了！
罗段勇心里数着，面上还得装委屈：“王婶，您别上火，对血压不好。”
“我不上火？”王婶一跺脚，“我看见你就来气！全村就你能耐，别人干活你晒太阳！”
她说完扭头就走，边走边喊：“谁家孩子敢这样，老子早打断腿了！”
洗衣的妇人也散了，一边走一边议论：“罗段勇真是废了。”“打工打傻了吧？”“怕是钱被人骗光了，不敢说实话。”
每一句闲话飘过来，积分就跳一下。
【路人负面议论×3，积分+30！当前累计积分：730！】
罗段勇躺在树荫下，手放在肚子上，手机盖脸，嘴角压都压不住。
他现在明白了。
不是他没用。
是全村人都在给他送钱。
骂得越狠，他赚得越多。
他不用拼命，不用讨好，不用解释。
他只要躺着，就能赢。
脑子里界面清清楚楚：
当前积分：730
可兑换技能：
- 基础种植（50）
- 初级养殖（80）
- 电商运营入门（120）
他盯着“基础种植”，心想：
等攒够八百，先把养殖学了。
养猪养鸡，总比翻地轻松。
正想着，远处又传来突突声。
那辆拖拉机掉头回来了。
赵铁柱从车上跳下来，脸色不太好看：“罗段勇，你刚才说的‘系统’是啥意思？你是不是有啥项目瞒着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