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超把手机往床上一放，屏幕还亮着。电量居然涨了，从十七蹦到二十三，这玩意儿怕不是成精了。他刚才吓得够呛，现在缓过劲来，反而有点上头。
他盯着那层蓝光晃出来的椭圆轮廓，心里痒痒的。既然能投出去，那就再刷一个看看？
手指滑了一下，首页推荐跳出来一段视频：城市夜景延时摄影，车流像光带，高楼林立，霓虹闪烁，镜头缓缓推进，整个都市灯火通明。
他点进去。
加载没几秒，画面刚起个头，那团蓝光突然抖了两下，像是信号不稳，紧接着亮度猛地增强，边缘的纹路噼啪闪了几下，像电线短路。
程超眨眨眼，“这么灵？我这边一点，那边就跟着亮？”
他咧嘴一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
咸阳宫大殿，灯火如昼。
嬴政正听李斯讲郡县推行的事，话说到一半，空中“咔”地一声轻响，像是冰块掉进铜盆。
所有人抬头。
大殿中央七尺高处，一道椭圆光幕凭空出现，泛着幽蓝，边沿游动着细碎的光丝，忽明忽暗，像呼吸一样。
博士们当场跪下，嘴里念叨什么“天示神迹”，有个老臣直接磕头磕出声。几个武将反应快，拔剑护在皇帝身前，刀尖对着那团光，手都在抖。
嬴政没动。
他坐在高台龙座上，手指搭在扶手上，掌心微微发紧。眼睛死死盯着那东西，眉头一点点压下来。
这不是火，也不是灯。没有烟，没有热气。它就那么挂着，像从天上割下来的一块天。
他抬起右手，五指张开。
殿内瞬间安静。连呼吸都压低了。
“查。”他开口，声音不高，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楚，“外面有没有动静？机关？烟火？”
话音刚落，光幕闪了一下，蓝光骤然变亮，整座大殿都被染成一片冷色。梁柱、屏风、群臣的脸，全都蒙上一层青灰。
嬴政眯起眼。
他不信鬼神。六国都灭了，天地在他手里重新排布。什么神仙方士，全是骗人的把戏。可眼前这个，不像幻术，也不像人为能造出来的东西。
侍卫统领冲进来，单膝跪地：“启禀陛下，四周已清查，无埋伏，无火源，无绳索牵引。此物……似自虚中生。”
嬴政冷笑：“砍它。”
两名持戟武士跃上前，双手举戈，狠狠劈向光幕。
兵器穿过去，什么都没碰到。光纹连晃都没晃一下。
两人愣住，回头看向皇帝。
嬴政终于站起身。
黑袍拖地，十二旒冕冠垂下的玉珠轻轻晃动。他一步步走下高台，走到离光幕三步远的地方停下。
仰头看。
里面开始有影子了。
模糊的轮廓，像是山，又像是城。道路纵横交错，建筑层层叠叠，远远超出他见过的任何一座城池格局。没有夯土墙，没有瓦顶屋，全是一些直立的巨石盒子，密密麻麻，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尽头。
“那是何地？”他问。
没人回答。
李斯站在原地，脸色发白。他知道天下所有城郭，可这图景，闻所未闻。
嬴政盯着那光影，心里第一次冒出一个念头：朕统御四海，为何从未见过此境？
他伸出手，指尖离光幕还有半尺，忽然一顿。
光里的影像动了。
一座塔状建筑缓缓升起，周围楼宇退开，像是被它推开一样。接着，一条条光带在地面流动，速度极快，像是活物。
嬴政瞳孔一缩。
“那是……车？”
他见过马车，见过牛车，也见过战车。可这些光带没有轮子，没有牲畜拉拽，自己会跑，还排成长龙，在夜里穿行不息。
他转头，声音低沉：“太卜呢？”
李斯连忙应道：“已在赶来的路上。”
嬴政没说话，又回头看那光。
里面的画面还在变。一座桥横跨江面，桥上也是光流不断。接着是广场，人影攒动，比咸阳集市还热闹十倍。再然后是一座巨大的铁塔，顶端闪着红光，一圈圈扫过夜空。
他越看越皱眉。
这不是人间该有的景象。可它又不像梦境，太过清晰，太过有序。
“这是警示？”他低声说，“还是……窥探？”
旁边一名老臣颤声道：“陛下，恐是上苍降示，命我大秦当修德政……”
“闭嘴。”嬴政打断，“若是天意，为何不说人话？只给这些奇形怪状的影子？”
老臣立刻跪下，不敢再言。
嬴政盯着光幕，眼神越来越冷。
他不怕鬼神。他怕的是未知。
更怕有人藏在看不见的地方，看着他，看着他的朝堂，看着他的江山。
“传令禁军，封锁宫门。”他说，“任何人不得出入，违者斩。”
“诺！”
“再调弓弩手百名，列阵殿外，箭上弦，引而不发。”
“诺！”
“另，召所有方士入宫，查此光来历。若有隐瞒，诛九族。”
命令一道接一道，毫不迟疑。群臣低头领命，没人敢抬头多看那光一眼。
只有嬴政站着，一动不动。
他不信这是天降神迹。如果是神，早该在他登基那天显现。如今三年太平，反倒跳出个悬空发光的东西，还放出这些诡异画面，分明是有意为之。
谁干的？
西域？南越？还是六国余孽炼出了什么邪术？
他越想越怒。
“朕平六国，书同文，车同轨。”他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锤，“谁敢在朕的朝堂之上，玩这种把戏？”
话音落下，光幕又是一震。
里面的画面变了。
一座圆形建筑出现在中央，屋顶像打开的花瓣。接着是大片绿地，中间立着一块石碑，上面似乎刻着字，但距离太远，看不清内容。
嬴政眯起眼，往前半步。
“那是陵墓？”他问。
没人答。
他又想起刚才那些高楼、铁塔、飞驰的光带，心里莫名涌起一股烦躁。
这些东西，都不在他的律法之内。不在他的地图上。不在他的认知里。
可它们偏偏出现了，还出现在他的宫殿正中央。
他抬手，指着光幕：“给我盯住它。它若移动，立刻报来。它若消失，也要记下时辰方位。”
“诺！”
“另外，把今日所见，全部记录竹简。一字不漏。”
“诺！”
他终于转身，走回龙座，坐下。
袍角扫过台阶，动作沉稳，仿佛刚才那一幕只是寻常奏对。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跳还没平下来。
那光还在闪。
里面的影子还在动。
一座城市，在两千年前的夜晚，悄然浮现于秦宫上空。
而现代宿舍里，程超正靠在床头，一边啃薯片一边划拉手机。
“这地方拍得挺酷啊，”他嘀咕，“要是能录个全景就好了。”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随手刷的一个视频，已经让秦始皇下令调了三百禁军，围住了整座大殿。
也不知道，此刻咸阳宫上下，所有人都在盯着半空中的蓝光，大气不敢出。
更不知道，那位历史上最狠的老板，正一边装镇定，一边在心里盘算——要不要把全国的木匠都抓来，研究怎么造出这种会发光的墙。
程超打了个哈欠，看了眼时间。
九点四十一。
离断电还有十九分钟。
他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再看点更刺激的。
手指一滑，首页弹出新推荐：《极限运动合集——高空跳伞第一视角》
他点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