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机刚倒扣在茶几上,微信提示音又响了。
不是系统,是叶婉清发来的语音。
我点开,她声音很轻:“对了,那本日记……明天能给我看看吗?”
我手一抖,差点把手机甩出去。这哪来的日记?我连外公长啥样都不知道!刚才编故事的时候顺口一说,怎么就真要验货了?
我猛地站起来,抓起手机就往房间走。路过主卧门口时,听见赵秀兰还在打电话,语气挺冲:“查不到?那就再查!一个穷小子突然会酿酒,你不觉得有问题?”
我脚步一顿,贴着墙根儿溜进自己屋,反手锁门。
行吧,风向变了。前脚刚跟老婆圆完谎,后脚丈母娘就开始下套。这家庭监控系统比我手机信号还稳。
我坐到床上,脑子转得比短视频刷新还快。伪造一本旧日记?纸张新旧对不上,叶婉清可是读过考古杂志的人。说丢了?更不行,越躲越可疑。可要是说实话——“这是我从李白那儿拿的酒方”?她肯定以为我疯了,直接送我去精神科。
正想着,手机震动了一下。
跨时空好友圈弹出消息:李白头像闪着,最新留言是:“爱卿!尔之酒图已览,妙哉!朕欲设‘长安醉仙节’,速发更多酿造视频!”
我赶紧回他:“太白先生,最近风声紧,视频缓几天发,您先喝点别的解解馋。”
发完我就把手机塞枕头底下。不能再碰酿酒相关的内容了,万一哪天系统自动推送个“唐代酿酒全流程”,我全家都得进局子。
我躺床上装睡,耳朵竖着听外面动静。
没过多久,客厅传来脚步声,接着是打印机嗡嗡响。我知道,赵秀豪已经开始动手了。
另一边,赵秀兰坐在餐桌前,手里捏着一张刚打出来的物流清单。
她眯着眼,一条条看林书豪最近三个月的快递记录。
“大米两袋,陶瓮一个,腌菜坛三个,野蜂蜜一瓶……还有……雪心莲蕊?”
她眉头一皱。这玩意儿不是高原特有植物吗?网上能买到?她立马打开电脑,搜“雪心莲蕊采购渠道”。
结果跳出来一堆保健品广告和药材店链接,价格贵得离谱,而且都要实名认证才能下单。
她翻到林书豪的收货地址,全是菜鸟驿站代收,手机号是他那个用了五年的老号码,注册信息显示是个学生账户。
她不信邪,又调出小区门口的监控回放。
画面里,林书豪穿着那件起球的卫衣,骑着电动车进出小区。白天去快递站帮忙,晚上回来拎点菜,生活规律得像闹钟。
唯一一次异常,是上周三凌晨两点,他背着个帆布包出门,在路口拦了辆网约车。
赵秀兰眼睛一亮,赶紧联系私家侦探:“查这个行程!司机是谁?去了哪儿?”
半小时后,对方回复:“司机是滴滴注册车主,订单起点在小区东门,终点是城西污水处理厂附近的一片荒地。乘客下车后步行十分钟,进入一片废弃厂房区域,十分钟后原路返回。”
赵秀兰盯着屏幕,心里咯噔一下。
荒地?半夜?背着包?
这不像正常人干的事。
她立刻打电话给侦探:“查那片厂房的历史用途!有没有地下仓库、秘密作坊之类的!”
对方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她靠在椅背上,手指敲着桌面。
一个送外卖出身的赘婿,突然酿出顶级好酒,原料来路不明,行为诡异,还不让看“祖传日记”……
这事儿透着邪乎。
她打开抽屉,翻出林书豪入赘时提交的家庭资料。
身份证复印件、学历证明、母亲病历、山村户口本影印件……
她一张张看过去,忽然停在一页纸上。
那是他老家村委会开的贫困证明,落款日期是三年前。
可章印的颜色……有点新。
她掏出放大镜对比,越看越不对劲。普通红章用久了会有磨损痕迹,但这枚公章边缘清晰,像是最近才盖的。
她冷笑一声:“装得挺像,还知道弄个假证明?”
她把文件拍桌上,拿起手机拨通侦探电话:“听着,重点查他老家那边有没有叫‘醉仙酿’的酒坊历史!再查他大学期间有没有参加过任何酿酒培训、食品专业课程,或者加入过什么神秘社团!”
对方记下,问:“需要监听他手机吗?”
“不行。”赵秀兰摇头,“这小子现在跟婉清走得近,搞太狠容易露馅。先观察,别打草惊蛇。”
她挂了电话,重新看向那份物流清单。
突然,她注意到一笔交易。
三天前,林书豪通过二手平台卖出一把青铜爵,买家是外地收藏家,转账七万九千元。
她记得这事。当时他还说是朋友托卖的古董复制品。
可现在想想,哪有复制品能卖八万?
她打开银行流水截图,发现这笔钱到账后,第二天就被转到了一个陌生账户,备注写着“设备预付款”。
她瞳孔一缩。
设备?什么设备?
她猛地起身,直奔林书豪房间。
我正躺在床上刷系统消息,朱元璋刚发来一张木制四轮车图纸,配文:“咱造了个新玩意,你说的‘减震结构’挺好使,赏你一张。”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门外传来脚步声。
我立刻熄屏,把手机塞枕头下,闭眼装睡。
门把手转动。
我心跳飙到一百八。
咔哒一声,门开了。
赵秀兰站在门口,目光扫过房间每一个角落。
床底、衣柜顶、空调外机缝隙……她全都看过一遍。
最后视线落在那个腌菜瓮改造的发酵桶上。
她走过去,掀开盖子闻了闻。
一股淡淡的酒香飘出来。
她眼神一闪,但没说话,放下盖子,转身走了。
门关上那一刻,我睁开眼,额头全是汗。
这老太太,真当我是贼防啊。
我摸出手机,朱元璋的消息还在。
我正想回他,系统突然弹出新通知。
李白又来了:“爱卿!朕已命人在终南山建亭一座,名为‘待月台’,专候尔之新景视频!若再不发,朕便亲赴现代取酒!”
我看着这条消息,差点骂出声。
您老别添乱了行不行?我都快被丈母娘查成间谍了!
我赶紧回复:“太白先生,最近家里查得严,视频得等风头过了再发。酒您先别急,我保证不会赖账。”
发完我深吸一口气,盯着天花板。
现在的情况是:老婆要查日记,丈母娘在雇人调查我,李白催着要视频,朱元璋还想搞工业革命。
我这是赘婿还是联合国秘书长?
正想着,手机又震。
是王大壮发来的消息:“豪哥!你那批陶瓮到了,放我这儿了。顺便问一句,你要这么多空坛子干嘛?泡酸菜都用不完啊。”
我回他:“别多问,帮我守好就行。”
刚发完,听见客厅传来打印声。
我悄悄起身,从门缝往外看。
赵秀兰坐在灯下,手里拿着几张新打出来的资料,眉头紧锁。
她面前摊着一张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几个地点:快递站、菜市场、污水处理厂周边、以及……我大学所在的城南校区。
她嘴里喃喃道:“山村出身?真那么简单,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几时。”
我缩回屋里,把手机藏进床垫夹层。
这仗没法打了。一个人撒谎,全家都在验证。
我躺回床上,睁眼望着天花板。
手机在枕头下微微发烫。
那是系统即将推送新消息的前兆。
而客厅里,赵秀兰仍在灯下翻查资料,手中捏着一张刚打印出的物流清单,指腹反复摩挲着某个收货时间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