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说要在终南山搭亭等我发新景的时候，我正盯着台灯底座下面那张折成小方块的纸。
好家伙，这哪是等风景，这是直接给我下了军令状啊。
我把纸条抽出来摊平，上面是我抄的《醉仙酿·初火篇》关键步骤。字写得歪歪扭扭，像小学生赶作业，但每一条我都背了三遍。
既然太白先生都信我，那这酒，必须得给他整出来。
不然下次他再问“爱卿又有何人间奇观”，我总不能继续发广场舞撑场面吧。
我起身拉开抽屉，把防潮箱从柜子最底层拖出来。箱子是灰色的，带密码锁，买来本来打算放合同和发票，现在成了我的战略储备库。
打开盖子，里面空荡荡。
很快就不空了。
第一步，原料。
秘方上写的雪心莲、岩蜜露、百年陈曲、天水……听着像修仙小说里的炼丹材料。现代超市肯定买不到。
但我有系统。
翻出之前成吉思汗赏的草原礼包，里面有一小包干花，标签写着“雪心莲蕊·风干”。当时我以为是泡茶用的，随手塞进了抽屉角落。
现在一看，救命稻草来了。
岩蜜露没有，但我记得朱元璋上次回赠的“军用补给包”里有个琥珀色小瓶，写着“蜂浆精华”，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先拿来顶上，反正也没人尝得出差别。
百年陈曲更简单——秦始皇送的“大秦御酿酒曲”密封罐还在床头柜压着，标签写着“窖藏两百载”，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吹牛，但总比超市买的酵母强。
至于天水……
我抬头看了眼窗外。
昨夜预报今天有春雨。
凌晨三点，我蹲在阳台接雨水。楼下保安巡逻经过，抬头看见我举着搪瓷盆站在雨里，手电筒照过来。
我立马喊：“楼上空调漏水！我在接水呢！”
他哦了一声，走了。
行，天水到手。
陶坛也有现成的。家里那个落灰的腌菜瓮，洗了三遍，晾干，喷酒精消毒，看着至少能唬住外行。
万事俱备。
就差一个没人打扰的时间。
白天不行。赵秀兰最近盯我跟盯贼似的，连我去厨房烧壶水都要问“是不是又想偷用电？”。
叶婉清倒是没多管，但她办公室就在二楼，万一她突然回家取文件，撞见我在厨房搞神秘仪式，解释起来太费劲。
只能凌晨动手。
四点整，闹钟震动。
我没开灯，摸黑穿上外套，轻手轻脚溜进厨房。
手套戴上。不是怕冷，是怕指纹和气味留下痕迹。这要是被赵秀兰查到我在家酿酒，下一秒就得问我是不是要开地下作坊。
糯米提前泡好了。九蒸九酿，第一步就是蒸透。
电饭锅调到“杂粮饭”模式，反复蒸了九次。每次蒸完晾凉，再重新加水蒸。邻居要是知道我家电表半夜飙红，还以为我疯了。
第九次蒸完，糯米晶莹剔透，像珍珠串在一起。
倒入准备好的陶瓮。
接着是百年陈曲。我用勺子刮了一点点，手指抖得跟帕金森似的。这玩意儿就指甲盖大一块，系统提示说“不可再生”，吓得我连打喷嚏都不敢。
岩蜜露倒了两勺，雪心莲蕊撒进去一小撮，最后缓缓注入接来的雨水。
水落进瓮里的声音很小，咕咚一声，像是某种古老的召唤。
我盯着混合物，心里默念：太白先生，您要是喝不到这酒，那就是我林书豪对不起您这张脸。
接下来是封坛。
桑皮纸三层，麻绳十字捆，这些都好办。
但秘方最后一句写着：“贴符一道”。
符？
我傻了。
画符？画什么符？黄纸朱砂桃木剑，我还得去庙里请个道士？
翻箱倒柜找红纸，结果只找到一张废弃的SIM卡。
灵机一动。
我把SIM卡背面用红笔画了个八卦图，中间写了个“酿”字，权当电子符咒。
别说，还挺像那么回事。
贴上去的时候，我差点笑出声。
这操作，搁修仙界都算赛博炼丹了。
坛口封好，我抱起陶瓮，轻手轻脚回屋。
床板撬开一条缝，刚好塞进防潮箱。
箱子放进去，密码锁咔哒一声。
合上床板，我坐在床沿，喘了口气。
成了。
第一坛《醉仙酿》，封坛成功。
我低头看着地板，脑子里全是李白看到这酒时会是什么反应。
会不会直接从唐朝穿越过来敲我家门？
会不会发个朋友圈：“今日得现代爱卿所酿，胜过蓬莱玉液”？
正胡思乱想着，手机震了一下。
我赶紧掏出来。
是李白。
【李白】：“爱卿，昨夜雨后云开，吾于山亭独酌，忽觉酒味寡淡，远不及汝前所示之景动人。速发新片，否则……吾将遣快马赴长安取酒！”
我愣住。
这老哥，已经开始幻想骑马来找我喝酒了？
我低头看了眼床底。
兄弟，别急。
你想要的酒，已经在路上了。
而且这酒一开坛，估计你得跪着喝。
我回了个字：“稳。”
刚发出去，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我立马把手机塞枕头底下，躺平装睡。
门开了条缝，走廊的光斜切进来。
是保洁阿姨换班，路过门口看了一眼，发现灯灭了，又轻轻关上。
我松了口气，翻身坐起。
看了看时间。
五点二十三。
天快亮了。
我打开床板，再次确认防潮箱锁好。
三年后启封。
到时候，老子说不定已经不是赘婿了。
而是——
国家级非遗酿酒技艺传承人。
正美滋滋地想着，手机又震了。
这次是王大壮。
【王大壮】：“豪哥！城西拍卖会今晚七点，有个青铜爵出货，你要不要看看？听说品相贼新，像刚从土里挖出来的。”
我冷笑。
那是当然新，昨天我才让秦始皇发了个“现代仿古工艺”视频，他顺手赏了我三个商周酒器。
其中一个，我已经让王大壮偷偷挂出去了。
赚钱嘛，不寒碜。
我回他：“去，拍下来，价格不超过八万。”
【王大壮】：“明白！对了豪哥，你最近是不是发财了？我看你气色都变了，眼睛都开始发光了。”
我看了眼镜子。
确实。
眼袋还在，但眼神不一样了。
以前是被丈母娘骂完的死鱼眼，现在是藏着秘密的贼光。
我回他：“这不是气色，这是未来。”
刚发完，手机屏幕一暗。
自动跳出了跨时空好友圈的界面。
朱元璋在线。
头像闪了闪。
【朱元璋】：“咱刚看完你发的‘坦克构造解析’，这铁盒子跑得比马还快，还能喷火？速传制造图纸，咱要在凤阳建厂！”
我手一抖。
完了。
这视频不该发的。
这位爷真要造坦克，历史就得改写了。
我赶紧回复：“陛下，此物耗资巨大，需百万工匠，且容易引发国际纠纷……建议先从木制四轮车开始。”
他回得飞快。
【朱元璋】：“咱明白了。那就先造车，等钱够了再造那铁盒子。对了，你上次给的火药配方，咱试了，炸塌了半座山，挺好。”
我眼前一黑。
炸塌半座山？
那可是明朝！
我正想劝他悠着点，手机又震。
李白发来语音。
点开一听。
“哐当”一声，好像是酒杯摔了。
然后是李白的大嗓门：“来人！备马！本官要亲自去现代取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