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那条消息，手指有点抖。
叶婉清说“不像假的”，还问我是从哪儿找到的视频。这问题比赵秀兰让我去抢菜难回答多了。
正想着怎么编理由糊弄过去，阳台外头传来一阵风，把晾着的衬衫吹得啪啪响。我赶紧收衣服，顺手把手机塞裤兜里。
刚把最后一件T恤夹好，手机震了一下。我掏出来一看，是物业群的消息。
【三栋住户请注意：严禁将金属制品混入生活垃圾，违规者罚款二百。】
我愣了一下。
金属制品？
脑子里“轰”地炸开——那套盔甲！
昨晚太紧张，藏完盔甲就忘了锁柜门。现在衣柜谁都能打开，赵秀兰那个天天拿着抹布查卫生死角的人，怎么可能放过这种显眼的东西？
我连拖鞋都来不及换，穿着袜子冲进屋，直奔卧室。
衣柜门大开着。
最底层原本压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地方空了。书掉在地上，裤子散了一地。
心直接沉到脚底板。
人还没反应过来，腿已经先动了。我转身就往楼下跑，楼梯两级并一级，差点在拐角摔一跤。
小区后巷的垃圾堆放点，平时只有保洁阿姨定时来清。今天不知道为啥，一个收废品的老头正蹲在那儿翻麻袋。
赵秀兰站在旁边，手里捏着张五块钱，跟老头讨价还价。
“这一堆铜皮铁片，给五十？”
老头摇头，“三十。锈得厉害，回去还得打磨。”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把麻袋抢过来抱在怀里。
“谁让你卖的？这是我花两万块定制的艺术收藏品！”
赵秀兰吓了一跳，回头瞪我：“林书豪？你发什么疯？一堆破铜烂铁也值两万？”
我死死抱着麻袋，生怕她再伸手。“妈，您小声点……这是参加地下收藏圈‘仿古兵器大赛’的作品，材料是特种合金，外面看着像青铜，其实轻得很。要是被您这行家认出来，我可就违规了，奖金都没了。”
赵秀兰眯起眼，“奖金？什么奖金？”
我咬牙继续编：“一等奖十万，全国才十个名额。我现在就差评委投票，您要是让外人知道我有这个，设计图被人抄了，我这半年白干了。”
她说不信，“真文物能这么便宜？你哪来的钱？”
我苦笑，“送外卖攒的，还借了王大壮五千。”
她一听借钱，脸色变了变。王大壮她见过，五大三粗贴着假纹身，在快递站扛货那种。她信了七分。
但还不放心，伸手就要拿护臂看看。
我赶紧拧下一片递给她，“您看，这能掰弯的嘛？真文物早裂了。”
她接过手，用力一折，发现真没断，反而弹性不错。
“这不是铜？”
“纳米复合合金。”我嘴瓢直接上科技名词，“军工级的，防弹衣同款材料。”
她半信半疑，“那你刚才为什么不锁柜子？多贵重的东西。”
“昨夜赶工到两点，脑子不清醒。”我低头拍麻袋上的灰，“再说咱家不是一直没人翻我东西吗？”
这话带点刺，但她没听出来，反而嘀咕：“那你赶紧收好，别让外人知道。要是真拿了奖，也算给家里长脸。”
我心里冷笑。
给我长脸？上次我泡咖啡洒了一滴，你让我跪着擦地板半小时。
但现在不能翻脸，只能点头哈腰：“谢谢妈理解，我这就拿回屋。”
她摆摆手，“快去快去，别堵着这儿，等会儿清洁车来了。”
我抱着麻袋原路返回，心跳还是没平。
刚关上房门，立刻把盔甲倒出来检查。还好，没磕没碰，连漆都没掉。
但这地方不能再放了。
赵秀兰今天能翻一次，明天就能翻第二次。下次我不在家，她直接叫鉴定专家上门，我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得换个地方。
我想了想，拎起空调遥控器看了看温度。书房那台挂机常年开着除湿模式，外机防护箱密封性好，而且全屋就那儿归我管，别人不会随便碰。
我把盔甲拆成部件，用真空收纳袋一个个封起来，塞进防护箱夹层。最后盖上挡板，抹了层灰伪装成积尘。
搞定后坐在书桌前喘口气。
手机又震了。
我以为是叶婉清追问视频的事，结果点开是跨时空好友圈。
嬴政没留言。
倒是李白冒了个头。
【李白】：“爱卿，昨夜观汝所发摇滚演唱会，鼓声震天，酒兴大发，特赠新酿一坛。”
下面还附了个图片预览：一只陶坛，上面写着“醉仙三号”。
我松了口气，回了个抱拳表情包。
这俩大佬一个暴躁一个疯癫，但至少不问我隐私。不像叶婉清，一句话能把人逼到墙角。
我靠在椅背上，闭眼三秒。
今天这事给我提了个醒。
以后系统给的东西，必须当场处理。不能再像这次一样，放一晚上，差点当废铁卖了。
我还想活着装首富呢，不能死在丈母娘手里。
正准备发个搞笑猫视频转移注意力，手机又响了。
微信。
叶婉清。
【你还没回我。】
我睁开眼。
她还在追那个视频的来源。
我盯着对话框，手指悬在键盘上。
刚打了个“我”字，又删了。
这时候瞎编容易露馅。
不如拖一拖。
我切到短视频平台，搜了个“古代战争复原”的合集，挑了个画质最渣的上传朋友圈，配文：
“推荐个冷门纪录片，团队挺拼的。”
然后一秒删除。
假装我根本没看到她的消息。
反正她也不知道我在线。
我退出微信，重新打开跨时空好友圈，找到李白。
发了个视频：B站鬼畜区剪辑的《李白喊麦版将进酒》，背景音乐是电子DJ。
发送成功后，我盯着屏幕等回复。
十秒后，李白头像闪了一下。
【李白】：“此曲何名？节奏如战马踏雪，令人欲舞！”
我咧嘴一笑。
成了。
这波啊，这波是用土味文化输出盛唐精神。
我正准备再接再厉发个广场舞合集，手机突然震动。
来电。
赵秀兰。
我接起来，“喂，妈？”
她语气很冲：“你那个收藏比赛，什么时候交作品？”
我一愣，“下个月初。”
“那你抓紧。”她说，“我刚帮你联系了市里的工艺美术协会，人家说可以内部推荐评委。”
我脑门一黑。
好家伙，她不仅信了，还要掺和进来？
“不用不用，这种圈子忌讳走后门，容易被取消资格。”
“怕什么？”她哼了一声，“咱们叶家在本地多少人脉？再说了，你要是真拿了奖，奖金得分我三成，毕竟场地费、保管费都是我出的。”
我握着手机，笑得脸都僵了。
“您说得对，到时候一定孝敬您。”
挂了电话，我瘫在椅子上。
这日子没法过了。
一边要防老婆怀疑，一边要拦丈母娘搞投资，系统给我再多宝贝，我也得活得像地下党。
我打开抽屉，把之前嬴政送的玉佩拿出来看了看。
贴身带着不行，放柜子危险，放保险箱又太显眼。
最后我把它塞进了路由器后面的缝隙里。
WiFi信号满格，文物安全。
双重保障。
我坐回书桌前，深呼吸几次，总算把情绪压下去。
窗外天色渐暗，楼下的车流声慢慢变小。
我点开跨时空好友圈，准备再发几个视频冲冲运。
手指刚碰到屏幕，微信又弹出一条消息。
叶婉清。
【你朋友圈发的那个纪录片，我看了。】
我手指顿住。
她继续打字。
【主创人员名单里，没有你要找的团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