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我从床上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摸胸口。
玉佩还在。
我松了口气,赶紧把它掏出来看了一眼。青白的颜色,龙纹绕边,背面那句“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看得清清楚楚。这玩意儿昨晚躺床上差点把我硌醒,但我不敢扔,也不敢放鞋盒里——那地方已经被翻过一次,再藏回去等于贴标签:快来查!
我琢磨着得换个稳妥地儿。最后盯上了我那条最旧的皮带,扣环后面有个夹层,以前塞过十块钱应急。我把玉佩塞进去,用力按实,再把皮带卷成一团塞进衣柜最底层。搞定。
正拍手呢,门“哐”一声被推开。
赵秀兰穿着她那身紫红色晨练服,一手叉腰一手拎着菜篮子,鼻子朝天扫了一圈:“客厅卫生还没搞?地板灰都能写字了!”
我连忙点头:“马上弄,这就去拖。”
她冷哼一声:“你这种人,除了听话还能干啥?要不是看在婉清面子上,早让你滚蛋。”
这话我都听出茧子了,左耳进右耳出。拿起拖把就开始擦地,弯腰低头,动作标准得像培训过一百遍。其实我心里直打鼓,就怕她突然让我抬手——那皮带卷在柜子里太显眼,万一她顺手翻出来……
结果她还真去了。
“你这衣柜也太乱了,一股霉味。”她说着就把衣服往外扒拉。
我手一抖,拖把差点掉地上。
她翻到最底下,掏出那团皮带,皱眉:“这破东西还留着?早该扔了。”
“妈,那个……那是我唯一一条能配裤子的。”我赶紧过去想接过来。
她一缩手:“脏死了,帮你扔了省事。”
说着就要往门外走。
我脑子嗡的一声,冲上去拦住:“别啊!我……我还没换下来呢!”
她眯眼盯着我:“你紧张什么?心虚了?”
“没没没,就是……节俭嘛。”我干笑两声,“现在不是提倡环保吗?旧物改造,低碳生活。”
她冷笑:“你倒是会找词。不过你这人,一分钱掰八瓣花,也就这点出息了。”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把皮带扔回我怀里:“拿去洗了再穿,别臭了整个屋子。”
我抱着皮带回屋,手都在抖。回到杂物间锁上门,立刻拆开扣环,确认玉佩还在才敢喘气。
刚松口气,手机震了一下。
我拿出来一看,跨时空好友圈弹出消息:
【秦始皇】:“昨夜观猫戏三番,乐极。今日可有新趣?”
我差点笑出声。
这位祖龙大佬现在简直像个追更博主的粉丝,天天催更搞笑视频。我回了个表情包:“正在筹备,请陛下稍安勿躁。”
收起手机,我刚想把皮带重新藏好,外头又响起了脚步声。
这次是赵秀兰回来了,手里拿着个红布包,神情严肃。
“你跟我来客厅。”她说完转身就走。
我心里咯噔一下,跟过去的时候腿都有点软。
她坐沙发上,把红布包放在茶几上,慢慢打开。
玉佩露了出来。
我头皮炸了。
“这是你身上掉下来的?”她盯着我问。
“啊?”我装傻,“什么东西?”
“少装蒜!”她声音提高,“早上你藏皮带里的,当我不知道?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你这儿?说!”
我心跳快得像打鼓,但脸上还得挤出无辜样:“哦……这个啊。这不是我的,是我大学同学托我帮忙看看值不值钱的。”
“哪个同学?叫什么名字?电话多少?”她立马追问。
“张伟。”我随口编,“师范大学历史系的,他爸是收藏爱好者,前阵子生病住院急用钱,就把家里老物件拿出来变现。”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给他钱?”
“我哪有八万?”我苦笑,“上次卖电动车的钱还不够交物业费。”
她眼神闪了闪,明显在判断真假。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上个月我确实莫名其妙多了笔存款,她查不到来源,一直怀疑我偷拿家用。
但现在这说法正好圆上了。
我继续说:“本来想找王大壮他表哥问问行情,结果您今天一翻出来,我就想着,不如交给您处理?反正家里人脉广,真值钱也能多卖点。”
她愣了下,没想到我会主动交出来。
这招叫以退为进。越是遮掩越可疑,干脆大方点,反倒让她不好发作。
她沉默几秒,冷冷道:“你倒是识相。”
我嘿嘿笑:“我能有什么想法?家里的事全听您安排。”
她盯着我看了好久,最后把玉佩重新包好:“下午我找人看看。要是真是古董,拍卖流程得正规走。你要是敢私下交易,别怪我不客气。”
“不敢不敢。”我摆手,“钱进家里账户,一分不动。”
她哼了一声,起身走了。
我坐在沙发上,后背全是汗。
这场对话 比高考还难熬。还好我反应快,不然现在估计已经在警局录口供了。
傍晚六点多,她回来了,脸色有点不一样。
“鉴定结果出来了。”她坐下,语气沉稳,“专家说是战国晚期的东西,工艺正宗,包浆自然,至少值五十万。”
我眼睛睁大:“这么多?”
“你以为?”她冷笑,“这种级别的玉佩,博物馆都抢着收。要不是品相略有磨损,价格还能翻倍。”
我心里一紧。
五十万?秦始皇随手打赏的玩意儿就这么贵?那以后要是给我送个传国玉玺……我都不敢想。
“来源查清楚了吗?”她忽然问。
“啊?”我装懵,“不是说了吗,同学他爸的收藏。”
“专家说,这种纹饰在民间极少流传。”她目光锐利,“一般只有皇室或贵族墓葬才有。你那位‘张伟’,他爸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脑门冒汗,嘴上不慌:“听说早年下乡时挖过砖窑,捡了不少老东西。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
她盯着我,半天没说话。
空气安静得吓人。
就在我以为要崩盘时,她突然站起身:“行了。东西先放我这儿,后续拍卖由我负责。你要是敢耍花样,我不光让你滚出叶家,还要报警告你销赃。”
“明白明白。”我点头如捣蒜。
她走了之后,我瘫在沙发上,感觉像跑完马拉松。
总算糊弄过去了。
但这次是运气好。下次呢?再有个什么青铜鼎、金缕衣从天上掉下来,我还往哪儿藏?
不行,得改策略。
以后系统给的东西,不能再往身上带。最好当场拍照发朋友圈测试热度,然后让秦始皇他们自己决定要不要回收——反正他们比我还宝贝这些“小玩意”。
我摸了摸空荡荡的胸口,叹了口气。
玉佩没了,但命还在。
只要手机还在,跨时空好友圈没崩,我就不怕没牌打。
回到杂物间,我悄悄开机,屏幕亮起。
跨时空好友圈在线。
秦始皇头像灰着,最近没上线。
李白发了个动态:“今日醉酒,诗成三首,待明日誊抄赠卿。”
朱元璋留言:“昨观汽车拆解图,已令工匠仿制轮轴,速发发动机详解!”
我正想回复,门外传来钥匙开门声。
我立刻关机,把手机塞枕头底下。
脚步声靠近。
门把手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