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心全是汗，叶婉清还站在门口，钥匙在手里晃。
她要真开车送我去快递站，那我今晚就彻底凉了。八万块的青铜剑还在鞋盒里压着呢，藏都来不及。
“哎呀老婆大人亲自护驾？”我立马换上贱兮兮的笑容，“那我可不敢坐——你这车保险还没续呢，上次赵阿姨说再出事全责自负。”
我故意把“赵阿姨”咬得贼重，果然她眉头一皱。谁不知道赵秀兰管钱管到连卫生纸都要记账？叶婉清的脸色立马变了三分。
我又赶紧补刀：“而且仓库在老城区小巷，你的车进不去，我骑电动车五分钟就到。”说着掏出手机晃了晃，“我和小张视频确认过了，十分钟内必须到场，不然账目归别人。”
她盯着我看了两秒，终于松口：“早点回来。”
“一定！”我点头如捣蒜。
门一关，我转身就冲阳台。那里有个备用窗台通道，是我早几个月偷偷踩点规划的逃生路线。平时晾衣服用的梯子一直靠着外墙，我三下五除二翻出去，落地时差点扭了脚。
顾不上疼，撒腿就跑。
电动车停在小区后门，我一脚踹醒电瓶，嗡地窜出去。导航显示去夜市要十七分钟，现在七点二十五，王大壮说他表哥朋友只待半小时——这波是极限拉扯。
路上我一边骑一边摸兜里的手机。系统界面锁得死死的，秦始皇头像安静地躺在好友列表第一排，没发新消息。还好这位祖龙大佬今晚不追更，不然我现在就得边骑车边拍挖掘机短视频给他解闷。
八点整，我冲进夜市烧烤摊聚集区。王大壮已经在了，正啃鸡翅，看见我来了立马把骨头一扔，把我拽到角落。
“豪哥！兄弟等你好久了！”
“别废话。”我把背包拉开一条缝，露出青铜剑一角，“东西带来了，你那‘表哥的朋友’呢？”
“就在那边。”他朝一个穿夹克、戴金链子的男人努嘴，“说是搞收藏的，专收古兵器。”
我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把剑取出来，用毛巾裹着，轻轻放在折叠桌上。
王大壮立刻开启吹牛模式：“这是我老家祖坟出土的！族谱都有记载！当年我太爷爷跟着军阀挖过秦陵，这可是传家宝！”
那人眯着眼凑近，拿手电筒照剑身，又用放大镜看铭文。
“廿六年……统一六国那年？”他嘀咕，“锈色倒是自然，但这种级别的东西，怎么可能流落到民间？来源说得清吗？”
我冷笑一声：“你说呢？要是能上拍卖会，我还在这儿跟你砍价？”
他没说话，继续看。
气氛僵住。
突然远处传来吆喝：“城管来了！收摊收摊！”
我眼角一跳，抬头看去，两个穿制服的正往这边走，挨个查摆摊证。
王大壮反应快，一把抓起烧烤架往前一推：“来来来同志吃串儿！刚烤的鸡翅！尝尝正宗炭火味！”
那俩城管还真停下，接过串儿闻了闻。
“行，别摆太宽啊。”其中一个说。
“明白明白！”王大壮笑得满脸褶子。
等他们走远，夹克男反而眼神亮了：“险中求财，这东西……有点意思。”
他开始压价：“五万，现金，现在给。”
我摇头：“八万，少一分都不卖。”
“六万五。”
“七万九。”
“成交。”他干脆利落，从腰包里掏出一叠红票子，点了八沓，每沓一万，最后一沓只有九千。
“凑个吉利数。”他说。
我接过来一张张验，确认无误，塞进内袋。转身把剑递过去。
交易完成。
那一刻，我感觉心脏停了一拍。
不是害怕，是踏实。
八万块，到手了。
我妈做手术欠的债，还差十万，但这八万是起点。不再是那个连外卖红包都要省着用的赘婿了。
王大壮看着钱眼热：“豪哥，咱庆祝一下？我知道前面有家KTV，便宜，唱完还能吃宵夜。”
我摇头：“不行，明天还要上班。”
“就一小时！”
“我说了不行。”我语气坚决，“这事不能张扬，你知道就好，别跟任何人提。”
他看出我是认真的，讪讪收声：“行吧……豪哥你说啥是啥。”
我找了家最近的自助存款机，先存入我的银行卡，再打开手机银行APP，找个偏僻路灯下，当着他面操作转账。七万九千块，全部转入一个新开的加密账户，密码设成我妈生日。只留一千应急现金在身上。
做完这些，我长出一口气。
抬头看天，星星不多，但月亮挺亮。
我忽然想起妈住院那天，我在医院走廊跪着求亲戚借钱，没人理我。叶家签下合同那一刻，我以为这辈子就完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
秦始皇给我一把剑，我就把它变成翻身的刀。
只要系统还在，只要这些历史大佬还爱看我的视频，好日子才刚开始。
“走吧。”我对王大壮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骑车。”他拍拍我肩膀，“豪哥，下次有货提前喊我。”
我没回应，只是点了点头。
他走了几步又回头：“你说……这剑真是秦朝的？”
我笑了：“你觉得呢？”
他挠头：“要真是，那我今晚可是见证了历史。”
“那你可得保密。”我说，“不然下一个被查的就是你。”
他缩脖子：“懂了懂了，我的嘴比棺材还严。”
我转身往回走。
步行二十分钟到家。小区灯昏，楼道感应灯坏了好几层，一路摸黑上去。
推开出租屋铁门，屋里静悄悄的。叶婉清应该还在加班。
我把旧卫衣脱下来，挂在门后。三年了，这件衣服洗得发白，袖口都磨毛了，但它陪着我熬过最苦的日子。
床底那个空鞋盒还在原位。
我蹲下看了看，里面只剩我妈那双旧布鞋，静静躺着。
曾经装着改变命运的第一件信物的地方，现在空了。
但我心里不空。
反而特别满。
我走到桌前，打开手机，点进“跨时空好友圈”。
秦始皇在线。
我点开聊天框，准备发个新视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很轻，但确实是往这边来的。
我手指一顿。
门把手转动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