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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卷 纪元劫，凡躯慈航
第23章 人为财死—小虎有一计，细扯东南西
副驾驶上坐着另一个年轻人，同样是二十多岁，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显得阴沉许多。他是这伙人的头目。车后座还挤着两个半大小子。
“鬼知道。电话里那头说，让我们把前面车里的人做掉。要等天全黑之后，在周围没有村庄的虎子岭，那里比较安全。现在我们停在他旁边，下去问问，别搞错车子了，弄死一个好人不打紧，打紧的是没弄死该死的人，剩下的十万就拿不到手了。”
头目咧着嘴说道，语气里充满了对金钱的渴望。 十万块，够他们潇洒好一阵子了，这单生意必须做得干净利落。
就在他们的车准备减速停稳的当口，张良却突然再次启动引擎，踩下油门，朝着河流上游方向加速开去。速度提得并不算快，不像亡命逃窜，倒像是正常行驶。
“哇操，今天真是遇到鬼了，这操作让人看不懂。”副驾驶上的头目皱紧了眉头，心里飞快盘算。 停车掉头又突然往上走？难道是发现我们了？还是在耍什么花招？
开车的黄毛小伙被这一连串动作搞糊涂了，下意识地猛踩了一脚刹车，然后扭脸看着老大，一脸惊诧，却不敢吭声。他知道，老大正处在爆发的边缘，那紧锁的眉头就是征兆。
头目确实急了，心脏怦怦直跳。 目标是往下游跑，还是往上游去了？往下追，万一刚才停车时人已经金蝉脱壳了呢？往上追，要是判断错了，这黑灯瞎火的可就再也追不上了。十万块啊！ 他越想越焦躁，猛地一拳捶在车门上，暴怒道：“你们仨都是哑巴吗？！谁能告诉我，怎么办？”
车里一片死寂，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胶质，压在每个人的胸口。后座挤着的两个小伙子，看起来年纪更小，脸上还带着中学生的稚气未脱，此刻却吓得脸色惨白，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平日他们在学校里吊儿郎当，抽烟打架，觉得混社会、充大哥是件很威风的事，直到此刻真刀真枪地卷入追杀，才浑身冰凉地发觉，这并非想象中的热血游戏，而是弥漫着血腥味的真实恐怖。
副驾驶座上，老大手中那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以及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凶戾，都明确无误地传递着一个信息：今晚，是真的要见血的。
一个胆子稍大点、名叫胡小虎的高中生，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得发疼，他往前凑了凑，几乎能闻到老大身上淡淡的烟味，感受到一种说不清的狠厉气息，紧张兮兮地问道：“老……老大，您确认咱们要跟踪的车，就是刚刚掉头回去的车吗？”
这细微的质疑，在此刻死寂的车厢里，不啻于一声惊雷。 老大正烦躁地转着着手里那把小巧却锋利的匕首，闻言动作一顿，阴鸷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猛地扫过提问的胡小虎。 这小子竟敢质疑我？ 他心头火起，但胡小虎的话像颗石子，到底在他混乱的思绪里激起了一丝涟漪。他转头又望向上游，那片浓稠的黑暗里，目标车子已拐弯看不见，唯有发动机的轰鸣声传来，咬牙道：“废话，难道你竟然怀疑我眼睛瞎了？管他是不是，宁杀错，不放过！追！” 他脸上狰狞的凶相，把开车的黄毛小子吓得够呛。
黄毛小子对老大的惧怕深入骨髓，他亲眼见过，老大是如何在谈笑间，一刀捅进一个办事不利的手下心口，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赶紧出声呵斥，既是表忠心，也是为自己壮胆：“小虎，怎么跟大哥说话呢？老大还能看错？”
胡小虎心里却自有底气，他观察了一路，觉得这老大虽然凶悍，却并非完全没脑子的人，反而镇静了一些，说道：“老大英明，当然不会出错。我清楚记得，咱们一直跟得不近不远，大概十分钟左右的路程，现在看来目标不可能在下游。这一路过来，除了可渡滩附近有个不大的岔路之外，其他地方都是沿河的单行道，没有别的岔路。因此，有一个很大的可能，我们要找的人，在岔路口就下车换乘别的车走了。刚才那辆目标车子，开始只不过装装样子，着按原定方向走，目的是为了迷惑我们。现在，他又突然调头，这进一步说明，我们要找的人不可能还在更前方，我们应该立刻调头往回搜！”
胡小虎这番分析，条理清晰，竟然将张良的意图猜了个七七八八。显然，黄毛小子之前招募他们时，并未交代清楚是要杀人灭口，只含糊说是“绑架”一个重要人物，以免这两个高中生听到“追杀”二字后不敢跟来。事实上，黄毛开始也未必完全了解老大的真实目的。此刻，两个高中生处于极度紧张中，听到老大脱口而出要“弄死”车里的人，竟一时没完全反应过来这已远远超出了“绑架”的范畴。
老大听了胡小虎的话之后，脸色竟然缓和了下来。 这小子，有点意思，不像旁边那两个只会发抖的怂包。 他觉得胡小虎还算有点脑子，在这群废物里显得鹤立鸡群，于是说道：“小子，叫什么名字？思路不错，是块料子，适合当我的跟班。以后你就跟我混了，我罩着你，在整个县城你都可以横着走。”
听到这里，黄毛小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一股酸意和危机感涌上心头。 这胡小虎是自己叫来的，刚来就想抢老子的位置？ 他觉得自己的风头被抢了，却敢怒不敢言，只能心里阴暗地想着，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要给这小子穿穿小鞋，谁让他不知天高地厚。另一个高中生看着三两句话就得到了老大的赏识，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羡慕。
胡小虎赶紧大声道：“老大，我叫胡小虎，现在县城一中读高一。叫我小虎就行。” 他心中窃喜，自觉找到了靠山，却不知这看似风光的“跟班”位置，底下是何等的荆棘密布。
老大点了点头，此刻竟有点倚重他的意思：“小虎，那你再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连续的判断失误让他有些信心不足，急需一个听起来靠谱的建议。
胡小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显得更沉稳：“老大，我们要找的人现在有三种可能的去处。一是，他还在刚刚掉头往上游去的那辆车上，这是最可能的情况；第二种可能，他在可渡滩那个岔路口，已经悄悄换乘别的车走了；第三种可能，他在中途某个隐蔽的地方下了车，就躲在那附近，目的是等我们追过头之后再出来。但不管哪种可能，对方肯定已经发现我们了，而且在故意引导我们。”
小虎聪明地把几种可能性都分析了出来，但却很精明地没有替老大做最终决定，把抉择权恭敬地交了回去。
老大听得很认真，另两人却目光游离，没怎么听进去，只顾着害怕。听完后，老大啐了一口：“妈的，为今之计，继续往下游追去是肯定没结果了。黄毛，别他妈愣着了，立即掉转车头，追上那辆车！先看看车上有没有目标！” 十万块钱像块肥肉在他眼前晃，他绝不能让它飞了。
经过他们这一番商量耽搁，张良的车已经开出去两分多钟了。不过黄毛开的这辆面包车性能似乎更好一些，提速更快。此前要不是老大命令要保持距离、避免打草惊蛇，黄毛早就追上张良那辆老旧的金杯了。老大原来的计划，是等到前方荒芜的虎子岭再动手，但现在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决定无论如何要先截住对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