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冢雾生瞳孔微缩,他反应极快地横握天护正宗。
“铮”
一声脆响,两剑相撞的瞬间,气浪掀得周围积雪漫天飞舞。
他只觉一股强横的力道顺着剑身传来,手臂竟隐隐发麻,忍不住后退半步才稳住身形,眼底闪过一丝惊色:“和上次一战相比,你的灵力……竟如此不同。难道这才是你真正隐藏的姿态?”
逸尘收剑后跃,落在数米外的雪地上,他低笑一声,指尖掠过璃尘剑的剑纹,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上一次交战,我们可也没用到全力。”
“哦?”
樱冢雾生挑了挑眉,握剑的手紧了紧,眼底竟泛起几分兴奋,连呼吸都快了半分。
“你说对了一半。”
逸尘抬手,掌心缓缓升起一团黑白交织的光团,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其中流转交缠,既不冲撞,也不消融,倒像极了鸿蒙初开时的混沌景象,“不是我刻意隐藏,是‘他’始终在拦着我。他总怕这天生的仙魔之力反噬,怕我们失控后变成屠杀鸿蒙的灾祸,可他......”
逸尘抬眼看向樱冢雾生,光团在掌心骤然亮了几分,“他前些日子为了扛住你们幻樱国的压力,不也练了魔功?到最后,还不是要借我的力量?”
他收回目光,凝视着掌心的黑白光团,语气沉了下来,“仙魔之力本就是我们与生俱来的力量,是我们身体的一部分。我们既为一体,为何要抗拒自己、提防自己?”
话音落时,他猛地将掌心光团拍向璃尘剑,剑身瞬间被黑白光芒包裹,连周围的风雪都仿佛被这股力量牵引,绕着剑身旋转。
樱冢雾生虽对逸尘的话听的云里雾里,却完全被逸尘此刻爆发的力量勾动了战意——
他清晰感受到,这股力量里没有半分邪祟的戾气,只有纯粹的强横,是足以让他全力以赴的对手。
“管你什么仙魔之力!”
樱冢雾生低喝一声,周身灵力骤然暴涨,天护正宗的剑身上泛起一层淡紫荧光,“今日能见识到这样的力量,也算不虚此行!接我这招——‘天护・影分身!”
他身形一晃,竟在雪地里分出三道残影,每道残影都握着一把泛着淡紫的长剑,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朝逸尘刺来。
逸尘见三道影分身袭来,非但不避,反而旋身挥剑。
“剑气化形!”
璃尘剑上的黑白光芒骤然暴涨,剑风裹挟着灵力化作三道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影,迎向雾生的影分身。
“叮叮叮”
脆响接连不断,剑光交错间,雪粒被剑气搅得漫天飞散,连地面都被划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剑痕。而就在分身缠斗的间隙,逸尘与樱冢雾生的本体已如两道流光般撞在一起——
璃尘剑与天护正宗轰然相撞,两股强横的灵力瞬间外放,形成一道环形气浪,朝着营地四周席卷而去!
营地边缘还围着不少凡修,眼看气浪就要波及他们,樱冢雾生瞳孔一缩,竟猛地收了几分剑势,另一只手快速结印,掌心涌出淡紫色灵力,瞬间在凡修周围织成一道半透明的防护屏障。
气浪撞在屏障上,只激起一阵涟漪,便消散无踪,凡修们虽被震得后退几步,却毫发无伤。
逸尘见状,也顺势收了外放的灵力,没有趁雾生分神时偷袭。他看着屏障后的凡修,再看向樱冢雾生,语气里少了几分敌意,多了几分叹惜:“你的确是个好人,可惜……生错了地方,投错了阵营。”
樱冢雾生撤去防护,握着天护正宗的手紧了紧,仍是下意识为师尊辩解:“你不懂!师尊一开始的目的是来支援的,他想实现‘共荣’,幻樱与神州一衣带水,本就该携手发展,和谐相处……”
“共荣?”
逸尘打断他,眼神骤然变冷,“你说的‘共荣’,就是让凡修沦为玩物、让城池变成炼狱?先不谈这集中营的惨状,几个月前江宁城的屠杀,你总该知道吧?”
樱冢雾生,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动了动,却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我知道此事....那时....师尊被‘蚀界尘’逼急了……那东西污染的人会失去理智,师尊或许是为了控制灾情,才……”
“为了控制灾情?那又为何让石井原四郎用‘蚀界尘’拿凡修做实验?”
逸尘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樱冢雾生,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你说什么?”
樱冢雾生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甚至带着几分怒意,“你胡说!石井先生是师尊请来研究‘蚀界尘’解药的医者,他怎会用凡修做实验?你不过是想捏造罪名,挑拨我们内部的信任!”
逸尘闻言,没有再争辩,只是缓缓抬手按在自己的虚鼎之上。指尖灵力微动,虚鼎中便飘出两卷泛着血污的物事——正是斥候用命带回的滨江急报竹简,以及那本写满残酷记录的《蚀变录》。
屈指一弹,灵力裹住《蚀变录》,凌空展开。
紧接着,《蚀变录》上的字迹清晰地投射在漫天风雪中,化作巨大的虚影。
虚影里的文字,末尾那行“记录者:石井原四郎”的署名,在光幕上格外醒目,连字迹边缘因墨水浸染形成的晕痕都看得真切。
“你自己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这一定是伪造的!”
樱冢雾生仍在挣扎,却连自己都觉得声音发虚,“或许是你截获了石井先生的报告,篡改了内容……”
“剑者之心最是澄澈,容不得半分虚妄。”
逸尘的声音陡然拔高,穿透漫天风雪,带着剑者独有的凛冽与坦诚,“你我皆是剑者!握剑的初心,也都是‘守护’,你守幻樱的信念,我守神州的同胞,皆是正心正念,天下剑心各异,有正有邪,却唯独‘正心’的剑者,做不来篡改文书、捏造罪名的龌龊之事!”
他抬手指向空中未散的光幕,语气更沉:“方才看着这《蚀变录》上的字迹,看着石井原四郎的署名,你敢说,你心里没有半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