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人剑拔弩张之际,营地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林阙、赵衍提着长刀冲在最前,王老五则与凡修跟在后面,看到场中对峙的局面,林阙立刻高声喊道:“大帅!您没事吧?我们不放心你一人闯营,特地赶来支援!”
逸尘余光扫过众人,冷冷道:“别管我,这里我应付得来。你们分头行动,掘地三尺也要把被关押的姑娘们救出来!”
“姑娘们?”樱冢雾生猛地一顿,天护正宗的剑锋悬在半空,眼底满是错愕,“阁下刚刚说的什么意思?什么姑娘们?”
逸尘本想开口嘲讽他故作不知,可目光触及樱冢雾生眼底的茫然时,心中忽然一动——他修习剑道多年,也深知“剑心即人心”之理。早前与其对决,樱冢雾生的剑招虽凌厉,却无半分阴狠算计,此刻他眼中的疑惑纯粹得不含一丝伪装,倒真不像是知情之人。
逸尘压下喉间的嘲讽,语气沉了几分:“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你身后的宁次介一,还有他手下的武士,把我神州的姑娘们抓来这集中营,日夜凌辱、百般折磨。”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继续道,“这样残害无辜的畜生,你说该不该杀?”
“什么?!”樱冢雾生浑身一震,猛地转头看向瘫在地上的宁次介一,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天护正宗的剑锋不自觉地偏向宁次介一,周身灵力因怒意开始剧烈躁动:“他说的可是真的?你竟敢私抓神州女子,行此卑劣之事?!”
“雾生大人!我没有!”宁次介一慌忙摇头,手脚并用地往后缩,“是他血口喷人!这仙魔之子就是想挑拨我们的关系,您可千万别信他的鬼话!”
他话音刚落,营地西侧突然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声。众人转头望去,只见王老五领着几个凡修,小心翼翼地抱着十具盖着破布的尸体走了出来,尸体身形纤细,显然都是女子。
翠喜跟在后面,手臂上缠着染血的布条,怀里还抱着气息奄奄的妙音,她看到宁次介一,眼泪瞬间涌了出来:“那畜生说谎,宁次介一挑断了妙音姐姐的手脚筋,还让武士们糟蹋我们……十二位姐妹,就剩我和妙音姐姐了!”
凡修们掀开尸体上的破布,露出姑娘们青紫交加的遗体,有的脸上还留着刀痕,有的衣衫破碎,浑身都是难以入目的伤痕。风雪落在尸体苍白的脸上,更显凄凉。
樱冢雾生看着眼前的景象,周身的灵力骤然躁动起来,他猛地抬脚,狠狠踹在宁次介一的胸口,将其踹出数米远,撞在铁栅栏上吐出一大口鲜血:“你好大的狗胆!竟敢背着我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雾生大人……那些凡修本就是低贱之人,糟蹋几个又何妨?您何必为了外人动怒……”
“住口!”樱冢雾生怒喝一声,天护正宗的剑锋抵在宁次介一的脖颈上,冰冷的刃口已割破皮肤,渗出细密的血珠,“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斩了你!”
宁次介一吓得浑身发抖,连忙哭喊求饶:“雾生大人饶命!饶命啊!我们这样做,不是私自妄为,是国主默许的!!”
“你竟敢污蔑师尊?”
樱冢雾生眼神一厉,剑锋又进了半分,“师尊一生秉持大义,怎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千真万确!”宁次介一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您若不信,现在就联系国主大人,一问便知!”
樱冢雾生眉头紧锁,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白玉勾玉,犹豫片刻,他终是抬手催动灵力,勾玉瞬间亮起温润白光,樱狩丸的虚影在光中缓缓凝聚。
“雾生,何事如此紧急?”
樱冢雾生侧身让开,将集中营的惨状、宁次介一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道来,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师尊,宁次介一私抓神州女子,百般凌辱,还说这是您的授意……弟子不敢置信,特向您求证!”
虚影中的樱狩丸脸色骤沉,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厉声看向宁次介一:“你这畜生!朕何时让你做过这等龌龊之事?!”
宁次介一抬头,本想辩解,可对上樱狩丸冰冷的眼神,心头一凛,话到嘴边突然改了口:“是……是松井岩男!都是他做的!松井是您派来的参谋长,级别比我高了整整两级,他说这是您的‘圣谕’,我一个小小统领,哪敢质疑?更不敢违抗,只能……只能眼睁睁看着,根本拦不住啊!”
樱狩丸“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怒其不争”:“松井糊涂,你也糊涂!此事我稍后再和你算账。”
说着,他话锋一转,看向樱冢雾生,语气软了几分,“雾生啊,宁次虽有错,可毕竟是我们幻樱国的子民。你也知道,咱们国家人口本就稀少,血脉珍贵……能保,还是尽量保下他吧,也好让他戴罪立功。”
不等樱冢雾生开口,樱狩丸又话锋一沉,目光落在远处的逸尘身上,“倒是那仙魔之子,杀戮过重,实乃鸿蒙灾祸之源。你切不可再被他的‘伪善’蒙蔽,今日务必斩了他——这不仅是为师的命令,更是为了幻樱国、为了整个鸿蒙的存续!”
每一句话都像重锤,砸在樱冢雾生心上——
一边是残害无辜的同胞,师尊却要他“保下”;一边是为无辜复仇的逸尘,师尊却要他“斩杀”。
可师尊的话,他又不能不从。
白玉勾玉的光芒渐渐黯淡,樱狩丸的虚影化作光屑消散。樱冢雾生握着勾玉,沉默良久,终是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逸尘,眼神复杂:“阁下,对不起,师命难违。”
逸尘听完,低笑出声,他抬手紧了紧璃尘剑的剑柄,剑身流光骤盛:“我早该想到,你们终是一丘之貉。既然师命难违,那就来吧!今日我先斩了你,再杀他!”
樱冢雾生目光冷冷扫向仍瘫在地上的宁次介一,厉声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走!”
宁次介一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哪还敢耽搁?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手脚并用地朝着营外狂奔,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逸尘见状,眉头微蹙。
却见樱冢雾生转头看向一旁的林阙与赵衍,语气平淡:“二位修为不俗,眼下营中乱象未平,我也分身乏术,该做什么,便去做吧。”
林阙与赵衍对视一眼,瞬间读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二人不再犹豫,朝着宁次介一逃跑的方向疾追而去,身影掠过樱冢雾生身边时,他果然没有丝毫阻拦,甚至微微侧身让开了通路。
逸尘凝视着樱冢雾生,语气里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复杂:“你……似乎真的和他们不一样。”
樱冢雾生垂眸看了看手中的天护正宗,他抬手拂去沾着的雪粒,“各为其主罢了。我拦你,是遵师命;他们追逃兵,是守你们的道,两不相干。”
寒风卷着雪粒落在二人肩头,营地的血腥味与魔气仍在弥漫,可剑拔弩张的气氛,却因这短暂的默契,悄然缓和了几分。
“既如此,我也不能让你难做。”
逸尘眼底的复杂散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坦荡的凌厉,他握紧璃尘剑,手腕轻旋,剑身在风雪中划出一道冷光,“来吧!”
话音未落,他足尖猛地踏碎脚下冻土,身形如电般朝樱冢雾生掠去,直刺对方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