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朱正心结
“我怕你担心，也怕你吃醋。”朱正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丽娘毕竟是歌妓，我怕你觉得我和她走得太近，会生气。而且我想等查到确凿的证据，再告诉你，没想到让你误会这么深。”他从袖中取出个小布包，递给周韶秀，“这是我给你买的桂花糕，在巷口的‘甜香居’买的，你最喜欢吃的那家。”
布包还带着温热的香气，周韶秀接过布包，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是感动的泪。她咬了一口桂花糕，甜香在舌尖散开，和她小时候吃的味道一样。“那你袖口的胭脂印是怎么回事？”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指着他的袖口问道。
朱正一看袖口，连忙解释：“这是今天丽娘给我递线索时，不小心蹭到的。她刚给客人弹完琵琶，脸上还带着胭脂，我没注意就蹭上了。我本来想回来就洗掉的，没想到被你看见了。”他说着，从腰间解下刀鞘，“你看，我连茉莉香囊都换了，就是怕你看到旧的会想起之前的事，这新的香囊是我让衙役小李帮我买的，他说兰花好看，我就买了，要是你不喜欢，我再换回来。”
周韶秀看着他慌乱解释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眼泪还挂在脸上，像带雨的梨花：“谁要你换回来，兰花也挺好看的。”她把信递给朱正，“这信很重要，我们赶紧给我哥送过去。对了，丽娘姑娘，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线索，还帮朱正解释。”
丽娘笑了笑，眼神里带着几分释然：“姑娘不用谢我，我只是在报答朱捕头的救命之恩。而且乌进和乌宝良做的都是伤天害理的事，我能帮上忙，也是积德行善。”她看向朱正，语气严肃起来，“朱捕头，我还有个重要的线索要告诉你。”
朱正和周韶秀对视一眼，都收起了笑容。丽娘压低声音，说道：“我从汴河码头的船工那里查到，乌进的爪套上沾着一种特殊的红土。这种红土不是汴京本地的，只有西山黑风口的毒坊才有。而且船工还说，乌进最近一直在找一个‘能开启机关的罗盘’，说那罗盘是‘鬼斧堂’的关键，能打开矿场深处的机关房。”
“能开启机关的罗盘？”朱正和周韶秀同时一惊——周韶光手里正好有一个这样的罗盘，是他父亲周蘅皋留下的，罗盘背面刻着双鲤衔珠纹样，之前沈青梧还说这罗盘和她母亲的铜扣纹路一致。
“没错。”丽娘点点头，“船工说乌进为此杀了好几个‘鬼斧堂’的分舵主，就为了打听罗盘的下落。而且乌进还说，只要拿到罗盘，就能控制整个西山矿场的机关，到时候就算官府来了，也攻不进去。”
朱正脸色凝重起来：“看来乌进的目标是周推官手里的罗盘。我们必须尽快回去，把这件事告诉周推官，让他多加小心。”他看向丽娘，拱了拱手，“丽娘姑娘，这次多谢你提供的线索，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丽娘摇摇头，眼神里带着几分落寞：“我只是想做些好事，弥补以前的过错。朱捕头，周姑娘，你们快回去吧，天黑了，路上不安全。”她转身走进醉花阴的侧门，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朱正和周韶秀往开封府衙走去，路上，周韶秀忍不住问：“朱正，你五年前到底救了丽娘什么啊？她好像很感激你的样子。”
朱正叹了口气，说起了五年前的往事：“五年前，我刚当捕头没多久，接到一个案子，说是醉花阴的一个歌妓被人绑架了，要赎金。那个歌妓就是丽娘。绑匪把她关在城外的破庙里，我带着衙役赶过去的时候，她正被绑在柱子上，绑匪拿着刀要杀她。我冲上去和绑匪搏斗，不小心被刀划伤了胳膊，最后才把她救下来。”
他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一道浅浅的疤痕：“就是这道疤。丽娘当时很害怕，我把她送回醉花阴的时候，她不小心把我的玉佩掉在地上了。我那时候光顾着查案，没注意，后来也忘了要回来。没想到她还一直留着。”
“原来如此。”周韶秀点点头，心里的最后一点疑虑也消失了。她拉着朱正的手，手指轻轻摩挲着他胳膊上的疤痕，“一定很疼吧？”
“不疼，早就好了。”朱正反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软，带着桂花糕的甜香。他看着她的侧脸，在路灯的光线下，她的皮肤白皙，睫毛纤长，心里暖暖的，“以后我再也不瞒着你了，不管查什么案，都告诉你，好不好？”
“好。”周韶秀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甜甜的笑。两人手牵着手，慢慢往府衙走去。夜色渐深，汴河的流水声、远处的梆子声、还有身边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格外温馨。
回到府衙时，周韶光和沈青梧正在书房分析线索。桌上摊着苏府的矿场地图、李忠的供词，还有沈青梧母亲的手札。看到朱正和周韶秀手牵着手进来，周韶光挑了挑眉，没说话，沈青梧则笑着点了点头。
“哥，我们查到乌进的线索了！”周韶秀快步走到桌前，把丽娘给的信递了过去，“这是醉花阴的丽娘给的，她是朱正的线人，信里写着陈忠三次见到乌进的经过，还提到乌进和供备库的官员有往来！”
周韶光接过信，仔细看了起来。沈青梧也凑过来，看到“供备库”三个字时，眼神一凝：“供备库负责掌管朝廷的兵器、甲胄和各种器物，要是有供备库的官员牵涉其中，那事情就不简单了，很可能和朝廷的高官有关。”
“还有更重要的！”朱正说道，“丽娘还说，乌进的爪套上沾着西山黑风口毒坊的特殊红土，而且他最近一直在找一个能开启机关的罗盘——应该就是周推官手里的那个！”
“什么？”周韶光猛地抬起头，从袖中取出父亲留下的罗盘，“这个罗盘？”罗盘背面的双鲤衔珠纹样在烛火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正是沈青梧母亲铜扣的纹路。
“没错。”朱正点头，“丽娘说乌进为此杀了好几个‘鬼斧堂’的人，看来这个罗盘对他们很重要。而且乌进擅长使用淬毒爪套，武功阴毒，我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沈青梧看着罗盘，若有所思地说：“我母亲的手札里提到过，这个罗盘是‘鬼斧堂’机关房的钥匙，只有用它才能打开矿场深处的玄铁闸，里面存放着‘鬼斧堂’的核心机密和大量的玄汞。乌进找罗盘，肯定是为了打开玄铁闸，控制矿场。”
“而且他和供备库的官员有往来，很可能是想把玄汞运出去，锻造兵器。”周韶光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苏文谦勾结北方部落，供备库官员提供兵器，‘鬼斧堂’负责运输，这是一个庞大的走私网络！”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指着西山黑风口的位置：“朱正，你明天带衙役去西山黑风口的毒坊，查探乌进的下落；青梧，你继续研究手札，看看有没有破解矿场机关的方法；韶秀，你和韶华留在府衙，保护苏琬的安全，同时提审柳无双，问问他供备库的官员到底是谁。”
“是！”众人齐声领命。
夜深了，众人散去后，书房里只剩下周韶光和沈青梧。烛火燃得正旺，映着两人的影子。周韶光看着手里的罗盘，眉头微蹙：“这个罗盘是父亲留下的，没想到竟然是‘鬼斧堂’的关键。看来父亲的冤案，和‘鬼斧堂’脱不了干系。”
“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的。”沈青梧走到他身边，轻声安慰道，“你父亲是个正直的官员，我们一定会为他洗刷冤屈。而且我们还有罗盘，有手札，有这么多线索，一定能找到‘鬼斧堂’的核心据点。”
周韶光抬头看向她，见她眼神坚定，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他握紧罗盘，眼神锐利：“不管‘鬼斧堂’的后台是谁，不管他们有多少机关陷阱，我都要把他们一网打尽，为父亲报仇，也为汴京的百姓除害！”
沈青梧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烛火映在两人脸上，格外坚定。他们都知道，一场硬仗即将开始，但只要并肩作战，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与此同时，城外的破庙里，乌进正跪在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面前。他头裹青巾，遮住了脸上的疤痕，手里紧紧攥着个黑色的匣子，声音带着几分恭敬：“主上，我已经查到罗盘在周韶光手里了。只要拿到罗盘，就能打开矿场的玄铁闸，到时候玄汞就能顺利运出去，锻造兵器的计划就能成功了。”
斗篷人没有说话，只是从袖中取出一枚铜扣，扔给乌进。铜扣上刻着双鲤衔珠纹样，和周韶光的罗盘纹路一致。“这是开启罗盘的钥匙。”斗篷人的声音沙哑，“三日后的子时，周韶光会带衙役去西山矿场，你趁机夺走罗盘。记住，不能失手，否则提头来见！”
“是！主上！”乌进接过铜扣，眼神狠厉。他站起身，转身走出破庙，消失在夜色中。破庙里，斗篷人慢慢摘下斗篷，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正是供备库的提举孙锦书。他看着乌进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周蘅皋，没想到你儿子也和你一样，挡我的路。这次，我不会再让你得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