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抱着凌昭的神魂静静相守了约莫三个时辰，丹田内的灵力在秘术运转下逐渐恢复至五成。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怀中的魂体愈发凝实，发簪的银光与护魂玉符的青光交织成稳定的光幕，将她护得严严实实。
是时候启程了。
沈砚轻轻扶着凌昭的肩膀，想要将她从自己肩头扶起。可就在他动作的瞬间，脚下的忘川河水突然泛起剧烈的波澜。
原本静谧流淌的银蓝色河水，此刻像是被投入了巨石的深潭，掀起数丈高的浪涛。更诡异的是，浪涛之中竟涌现出一道道黑色的漩涡，漩涡中心漆黑如墨，散发着吞噬一切的气息，正是之前判官提及的“魂涡”。
“不好！”沈砚心中一沉，立刻将凌昭护在身后，战神剑瞬间出鞘，青光暴涨，挡在两人身前。
魂涡的数量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忘川河面，不断旋转、扩大，产生的巨大吸力让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河面上那些原本漫无目的游荡的护世者神魂，一旦被魂涡的吸力波及，便会像断线的风筝般被卷入其中，转瞬便消失不见，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显然，这是忘川的天然凶险。或许是他与凌昭的神魂共鸣太过强烈，惊扰了忘川的平衡，才引发了这场魂涡之乱。
“昭昭，别怕，我护着你。”沈砚低声安抚，虽然知道她无法回应，但依旧下意识地想要给她安全感。他将护魂玉符贴在凌昭眉心，同时催动发簪的银光，两道光芒瞬间强化，形成一道更坚固的防护，将她牢牢护住。
就在这时，三道巨大的魂涡突然从斜后方袭来，吸力比之前的小漩涡强悍数倍，直接冲破了战神剑的青光屏障，直扑凌昭的神魂。沈砚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转身，将凌昭紧紧抱在怀里，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挡住了魂涡的吸力。
“噗——”
强烈的吸力让他气血翻涌，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后背的衣袍瞬间被鲜血染红。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神魂都在被魂涡拉扯，体内的灵力紊乱不堪，战神剑的青光也随之黯淡了几分。
但他死死咬着牙，不肯松开怀中的凌昭。他知道，一旦松手，她的神魂便会被魂涡吞噬，彻底消散，他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给我破！”沈砚怒吼一声，催动体内仅剩的五成灵力，同时将燃魂诀的残余力量再次引爆。虽然这会让他的神魂再次受损，但此刻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红光与青光交织在一起，战神剑的剑光瞬间暴涨数倍，沈砚挥剑横扫，三道剑气直劈魂涡中心。“轰”的一声巨响，三道魂涡被剑气击中，瞬间崩塌，化作无数黑色的气流消散在空气中。
沈砚趁机抱着凌昭向后退去，远离了河面的魂涡区域，落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他放下凌昭，立刻检查她的状况，发现她的神魂虽因魂涡的冲击泛起了细微的波动，变得有些不稳定，但好在有护魂玉符和发簪的双重防护，并未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只是魂体又变得透明了几分。
“还好……”沈砚松了口气，心中却愈发凝重。魂涡之乱显然还未结束，河面的魂涡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甚至有几道魂涡已经上岸，向他们所在的岩石蔓延而来。
他的灵力在刚才的爆发中再次耗损，如今只剩三成不到，神魂也因燃魂诀的二次催动隐隐作痛。而凌昭的神魂刚刚稳固，又经此变故，变得更加脆弱，根本经不起再一次的冲击。
就在这危急关头，玄清尊上的声音突然通过清心佩传来，带着一丝急促：“沈砚！忘川魂涡异动，是因为凌昭的神魂即将脱离忘川束缚，引发了天地法则的反噬！必须立刻送她入轮回，否则再过半个时辰，魂涡会愈发狂暴，到时候就算是你，也护不住她！”
沈砚心中一紧，玄清尊上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测。看来，魂涡之乱确实是因凌昭的神魂而起。他抬头望向忘川的尽头，那里隐约能看到一道淡淡的金光，那是轮回通道的方向。
“昭昭，我们走！”沈砚不再犹豫，抱起凌昭的神魂，将战神剑背在身后，同时将护魂玉符和发簪的力量运转到极致，形成一道全方位的防护。他深吸一口气，辨认了一下方向，便抱着她向轮回通道的方向疾驰而去。
沿途的魂涡越来越密集，吸力也越来越强，不断有黑色的气流从魂涡中溢出，化作锋利的气刃，向两人袭来。沈砚一边要抵御魂涡的吸力，一边要躲避气刃的攻击，还要护住怀中的凌昭，前行的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他的灵力在飞速消耗，脸色越来越苍白，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后背的伤口也在魂涡的冲击下愈发严重。但他始终紧紧抱着凌昭，眼神坚定，脚步从未有过半分迟疑。
“再坚持一下，昭昭，马上就到了。”沈砚低声呢喃，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充满了力量。他能感觉到，怀中的凌昭似乎也在努力，她的神魂微微颤动，发簪的银光与护魂玉符的青光再次共鸣，帮他抵挡了一部分魂涡的吸力。
就在他们离轮回通道只有百丈之遥时，一道足以吞噬天地的巨大魂涡突然在前方出现，几乎阻断了所有去路。这道魂涡的直径足有数十丈，中心漆黑一片，散发着毁灭性的气息，周围的空间都在剧烈扭曲，连光线都被吞噬殆尽。
沈砚停下脚步，脸色凝重到了极点。这道魂涡的力量，比他之前遇到的所有魂涡加起来还要强悍，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强行突破。
“难道……真的要功亏一篑了吗？”沈砚心中闪过一丝绝望，但看着怀中凌昭依旧空洞却带着一丝本能依赖的眼神，他立刻驱散了这念头。
不，他不能放弃。为了凌昭，他必须闯过去！
沈砚将凌昭护在身后，双手紧握战神剑，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最后一丝灵力全部催动，同时将自己的神魂之力也注入战神剑中。这一刻，他已经做好了神魂受损的准备，哪怕付出一切代价，也要将凌昭送入轮回。
战神剑的青光暴涨到了极致，与发簪的银光、护魂玉符的青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剑影。沈砚怒吼一声，挥剑向巨大魂涡劈去，剑影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扑魂涡中心。
“轰——”
剑影与魂涡轰然相撞，剧烈的爆炸声震耳欲聋，银蓝色的河水被掀起数十丈高，形成一道巨大的水墙。魂涡剧烈摇晃，黑色的气流与青光相互碰撞、抵消，周围的空间扭曲到了极致，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沈砚被气浪震得连连后退，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踉跄着险些摔倒。他的灵力已经彻底耗尽，神魂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失去意识。但他依旧死死盯着魂涡，希望能看到一丝突破口。
终于，在剑影的持续冲击下，巨大魂涡的中心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缝。沈砚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
他强撑着最后的意识，抱起凌昭的神魂，化作一道流光，顺着那道裂缝，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