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完全散尽,都城的街道已渐有行人。李景元扶着祝平安的手臂,两人踏着青石板路缓步前行,青色与月白的衣袍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却难掩眉宇间的凝重。祝平安的咳嗽愈发频繁,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细碎的颤抖,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他抬手按住胸口,指节泛白,喉间滚动着,硬生生将涌上的腥甜压了回去。
“慢点走,不必急。”李景元放缓脚步,声音温润如玉石相击,眼中满是担忧。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温热的药囊,递到祝平安手中,“这是用甘草、麦冬炼制的润肺丹,含着能舒服些。”
祝平安接过药囊,指尖触及温热的布料,心中泛起一阵暖意。他与李景元自幼一同长大,一个体弱却精于蛊术,一个温雅而擅符箓,旁人眼中看似格格不入的两人,却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他取出一粒丹药含在口中,清凉的药味缓缓蔓延开来,喉咙的灼痛感果然减轻了不少,他轻声道:“多谢景元。”
两人行至青云门在都城的分舵,苏清鸢已在此等候。她身着素白长衫,墨发高束,露出光洁的额头,周身气场较昨日在乱葬岗时更显凌厉,只是那份凌厉藏于温润之下,不仔细察觉便难以发现。分舵内的弟子已将古籍阁中相关的典籍尽数搬来,堆放在桌案上,泛黄的书页散发着淡淡的墨香与霉味。
“古籍已备好,”苏清鸢见两人进来,起身迎上,目光落在祝平安苍白的脸上,眉头微蹙,“祝公子身子不适,不如先歇息片刻,我与景元先初步翻阅。”
祝平安摇摇头,走到桌案前,伸手翻开一本封皮发黑的古籍,声音低沉却坚定:“此事关乎都城百姓安危,片刻也耽搁不得。我还撑得住。”他指尖拂过书页上的字迹,那些记载着上古蛊术的文字晦涩难懂,却让他心中泛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这些内容早已刻在他的骨髓里。
三人围坐在桌案旁,各自翻阅典籍。李景元手中的古籍主要记载着符箓与阵法的结合之术,他仔细比对青石上的符文,时而蹙眉沉思,时而在纸上勾勒符文的形状。苏清鸢则专注于上古时期符蛊结合的记载,她的目光扫过书页,那些早已失传的秘术在她眼中清晰明了,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指尖划过文字时,周身隐隐有微光流转,只是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祝平安手中的古籍详细记载了各类蛊虫的培育之法与破解之道,当他翻到关于噬心蛊的记载时,指尖微微一顿。书页上的文字详细描述了噬心蛊的培育过程,与影阁修士所说的分毫不差,只是在记载的末尾,标注着一行小字:“噬心蛊,上古邪蛊,需以施蛊者心头血喂养,反噬之力极强,施蛊者终会被蛊虫反噬,魂飞魄散。”
看到“心头血喂养”几字,祝平安的脸色愈发苍白,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模糊的片段:黑暗的密室,血腥的气息,还有一双充满怨毒的眼睛。他头痛欲裂,忍不住闷哼一声,双手撑在桌案上,身体微微摇晃。
“平安!”李景元见状,立刻放下手中的古籍,扶住他的肩膀,语气急切,“你怎么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苏清鸢也起身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他泛白的唇瓣上,沉声道:“他这是蛊术的本能觉醒引发的反噬,强行压制只会伤及根本。”她抬手,指尖凝聚起一缕淡淡的金光,轻轻点在祝平安的眉心,“我助你稳住气息。”
金光注入眉心,祝平安只觉得一股温暖的力量缓缓流淌全身,头痛感渐渐缓解,那些模糊的片段也随之消散。他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苏清鸢,眼中满是感激:“多谢苏小姐。”
“无需多言,”苏清鸢收回手,语气平淡,“你体内的蛊术天赋远超常人,只是一直未曾完全觉醒,此次接触噬心蛊,才会引发本能的反应。继续翻阅古籍吧,或许能找到唤醒你力量的方法,也能找到破解噬心蛊的关键。”
祝平安点头,重新拿起古籍,继续翻阅。这一次,他的目光更加专注,那些晦涩的文字在他眼中渐渐变得清晰,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他发现,噬心蛊虽霸道,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惧怕至阳至纯的力量,而青云门的纯阳符箓与上古战神的灵力,正是其克星。
与此同时,西郊乱葬岗的山神庙外,凌捷与柳司劫正部署弟子严密监视。玄色的身影隐于枯枝与荒冢之间,目光如炬,扫视着每一处可能出现异动的地方。柳司劫身着玄甲,腰间佩刀,站在凌捷身边,沉声道:“影阁的人既然要取回青石上的蛊虫卵,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会派高手前来。”
凌捷颔首,手中的听雪剑轻轻颤动,仿佛在呼应她的心意:“周太师老谋深算,此次派出的两名修士不过是小角色,真正的高手还在后面。我们只需守株待兔,一旦他们出现,便将其擒获,从他们口中套取更多关于影阁的秘密。”
话音刚落,远处的晨雾中突然传来一阵破空之声,紧接着,三道黑色的身影如鬼魅般掠来,落在山神庙前。为首的是一名身着黑袍的老者,面容枯槁,双眼浑浊,却透着一股阴狠的气息,周身散发着浓郁的阴寒之气,显然是地幽修士中的顶尖高手。他身后跟着两名中年修士,气息同样强悍,腰间佩戴着与之前两名修士相同的黑色令牌。
“青云门的小娃娃,也敢坏老夫的好事!”老者声音沙哑,如破锣般刺耳,目光扫过凌捷与柳司劫,眼中满是不屑,“速速交出青石与蛊虫卵,否则,今日便让你们葬身于此!”
柳司劫也握紧了腰间的宝刀,周身散发出强悍的气场,与凌捷并肩而立,目光警惕地盯着三名黑袍修士,沉声道:“周太师勾结地幽修士,残害无辜百姓,妄图颠覆皇权,其心可诛。今日我们便替天行道,铲除你们这些妖邪,为百姓除害!”
隐于暗影中的弟子们也纷纷握紧手中的兵器,目光锐利地盯着三名黑袍修士,周身散发出坚定的战意,虽然对方的气息强悍,却没有一人退缩。晨雾中,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仿佛一触即发。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暴怒,冷哼一声,抬手一挥,周身的阴寒之气瞬间凝聚成一道巨大的黑色利爪,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凌捷与柳司劫狠狠抓去。黑色利爪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冻结,发出“滋滋”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
凌捷与柳司劫见状,神色一凛,立刻出手应对。凌捷手中的听雪剑泛起淡淡的白光,剑气暴涨,她身形一动,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黑色利爪,剑势凌厉,带着破邪之力,直逼黑色利爪的核心。柳司劫则手持宝刀,周身散发出强悍的灵力,宝刀泛着冷光,他一声大喝,宝刀挥出,一道巨大的刀气朝着黑色利爪斩去,与凌捷的剑气相互配合,形成一道凌厉的攻势。
“铛!”
一声巨响,剑光与刀气同时击中黑色利爪,火花四溅,震耳欲聋。凌捷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顺着剑身传来,手臂发麻,身形被震得连连后退了三步,才勉强稳住身形。柳司劫也不好受,同样被震得后退了两步,胸口气血翻涌,微微有些喘息。那名老者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冷笑:“不过如此,也敢在老夫面前班门弄斧!”
与此同时,西郊乱葬岗的山神庙外,晨雾依旧浓密,如同一道厚重的屏障,将整个乱葬岗笼罩其中。凌捷与柳司劫正部署青云门弟子与厉王府的玄甲弟子严密监视着山神庙的动静。玄色的身影隐于枯枝与荒冢之间,与浓密的暗影融为一体,若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察觉。他们的目光如炬,锐利地扫视着每一处可能出现异动的地方,连一丝细微的声响都不放过。柳司劫身着玄色铠甲,腰间佩着一把寒光凛冽的宝刀,铠甲上的鳞片在晨雾中泛着冷硬的光泽。他站在凌捷身边,身姿挺拔如松,沉声道:“影阁的人既然将这里作为据点,又急于取回青石上的蛊虫卵,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昨日我们擒获的两名修士不过是小角色,真正的高手恐怕还在后面,说不定会派地幽修士中的顶尖人物前来。”
凌捷微微颔首,手中的听雪剑轻轻颤动,发出极淡的嗡鸣,仿佛在呼应她心中的战意。这把剑是她的师父临终前赠予她的,陪伴她多年,早已与她心意相通。她目光锐利地扫过前方的晨雾,声音冷冽如冰:“周太师老谋深算,隐忍多年,此次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勾结地幽修士,制造混乱,定然有所依仗。昨日那两名修士口中的‘影阁’,想必便是周太师培养的死士与地幽修士的结合体。我们只需守株待兔,一旦他们出现,便将其擒获,从他们口中套取更多关于影阁的秘密,以及周太师的阴谋。”
话音刚落,远处的晨雾中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如同鬼魅的尖啸,刺破了清晨的寂静。紧接着,三道黑色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从晨雾中掠来,速度快得惊人,落地时悄无声息,只在地面上留下淡淡的黑影。为首的是一名身着黑袍的老者,面容枯槁,如同风干的木乃伊,双眼浑浊不堪,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阴狠之气。他周身散发着浓郁的阴寒之气,所过之处,地面上的晨霜瞬间凝结成冰,周围的枯草也迅速变得枯黄,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机,显然是地幽修士中的顶尖高手,修为深不可测。他身后跟着两名中年修士,身着同样的黑袍,面容冷峻,气息同样强悍,腰间佩戴着与昨日擒获的两名修士相同的黑色令牌,令牌上刻着扭曲的符文,散发着淡淡的阴邪之气。
“青云门的小娃娃,也敢坏老夫的好事!”老者抬起枯槁的手,指着凌捷与柳司劫,声音沙哑如破锣般刺耳,带着浓浓的不屑与杀意。他的目光扫过凌捷与柳司劫,以及他们身后隐于暗影中的弟子,眼中满是轻蔑,仿佛在看一群蝼蚁:“速速交出青石与蛊虫卵,束手就擒,老夫或许还能饶你们一条性命。否则,今日便让你们葬身于此,魂归地府,永世不得超生!”
凌捷冷笑一声,手中的听雪剑瞬间出鞘,寒光凛冽如霜,剑气纵横,将周围的晨雾都撕裂开来。她身形微微前倾,如蓄势待发的猎豹,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意:“老怪物,口气倒是不小。想要青石与蛊虫卵,先过我这一关!今日便让你见识一下,青云门的厉害,让你知道,邪不胜正!”
看到“心头血喂养”几字,祝平安的脸色愈发苍白,几乎没有一丝血色,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他只觉得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模糊的片段:黑暗潮湿的密室,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息,呛得人呼吸困难;冰冷的石台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瓷瓶,里面装满了暗红色的液体;一双充满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眼神中带着不甘与疯狂;还有一道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不断回响:“你是蛊术世家的最后传人,唯有你,能将噬心蛊发扬光大……”这些片段混乱而破碎,却带着强烈的冲击力,让他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刺他的太阳穴。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双手紧紧撑在桌案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身体微微摇晃,几乎要栽倒在地。
“平安!”李景元见状,立刻放下手中的古籍,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他的肩膀,语气中满是急切与担忧,“你怎么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这些古籍让你想起了什么?”他的手掌紧紧贴着祝平安的后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以及那股压抑不住的痛苦。
苏清鸢也迅速起身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他泛白的唇瓣和额头上渗出的冷汗上,沉声道:“他这并非普通的不适,而是体内潜藏的蛊术本能觉醒引发的反噬。他体内的蛊术天赋远超常人,只是一直被某种力量压制,未曾完全觉醒,此次接触到噬心蛊的记载,引发了本能的共鸣,才会出现这样的反应。强行压制只会伤及根本,对他的身体造成更大的伤害。”她说着,抬手凝聚起一缕极淡的金光,那金光温暖而纯净,带着一股令人心安的力量。她轻轻将指尖点在祝平安的眉心,声音柔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助你稳住气息,暂时压制住反噬之力。”
金光缓缓注入祝平安的眉心,他只觉得一股温暖的力量顺着眉心蔓延开来,缓缓流淌全身,如同春日里的暖阳,驱散了体内的寒意与痛苦,头痛感也渐渐缓解,那些混乱而破碎的片段如同潮水般退去,渐渐消散。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看向苏清鸢,眼中满是感激,声音依旧带着几分虚弱:“多谢苏小姐出手相助。”
“无需多言。”苏清鸢收回手,周身的金光也随之消散,恢复了平日里的温润模样,“你体内的蛊术之力极为强大,只是一直未曾被唤醒。这些古籍或许不仅能找到破解噬心蛊的关键,还能找到唤醒你体内力量的方法。继续翻阅吧,你的力量,或许是破解此次危机的关键。”
祝平安缓缓点头,重新拿起那本关于噬心蛊的古籍,继续翻阅。这一次,他的目光更加专注,那些原本晦涩难懂的文字在他眼中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书页上跳跃。他逐字逐句地研读,脑海中豁然开朗,许多原本不解的地方瞬间明了。他发现,噬心蛊虽霸道异常,几乎无懈可击,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惧怕至阳至纯的力量。而青云门的纯阳符箓,以及传说中上古战神的灵力,正是至阳至纯力量的代表,也是噬心蛊的克星。只要能将这两种力量结合起来,便能彻底根除噬心蛊,不留后患。
“古籍已尽数备好。”苏清鸢见两人进来,快步迎上,目光落在祝平安苍白的脸上,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关切,“祝公子面色极差,身子不适,不如先到偏房歇息片刻,喝杯热茶缓一缓,我与景元先初步翻阅这些典籍,有疑问再向你请教。”
祝平安缓缓摇头,挣脱开李景元的搀扶,走到八仙桌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翻开一本封皮发黑的古籍。那古籍的封皮是用牛皮制成的,上面用朱砂画着复杂的符文,虽已褪色,却依旧能看出几分诡异。他的手指拂过书页上的字迹,那些记载着上古蛊术的文字晦涩难懂,笔画扭曲如蛇,像是某种活物的纹路,却让他心中泛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这些内容早已刻在他的骨髓里,只是被一层厚厚的尘埃掩盖,等待着被唤醒。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此事关乎都城百姓的性命安危,片刻也耽搁不得。我还撑得住,多一个人翻阅,便能早一刻找到破解噬心蛊的方法。”
李景元见他态度坚决,便不再劝阻,只是默默走到他身边,取过另一本古籍,轻声道:“那你若觉得不适,一定要告诉我,切不可强撑。”
苏清鸢也不再多言,取过一本关于上古符蛊结合的典籍,在桌案旁坐下。三人围坐在八仙桌前,各自翻阅典籍,厅内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以及祝平安偶尔压抑的咳嗽声。李景元手中的古籍主要记载着符箓与阵法的结合之术,他仔细比对昨日在山神庙见到的青石上的符文,时而蹙眉沉思,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勾勒符文的形状,时而取出纸笔,将古籍中的符文与记忆中的符文一一对照,眼神专注而认真。苏清鸢则专注于上古时期符蛊结合的记载,她的目光扫过书页,那些早已失传的秘术在她眼中清晰明了,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她翻书的速度极快,却又字字入心,指尖划过文字时,周身隐隐有极淡的金光流转,快得如同错觉,稍纵即逝,若不仔细察觉,根本无法捕捉。偶尔遇到晦涩难懂的段落,她也只是微微停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继续翻阅,仿佛那些古老的秘术对她而言,不过是寻常的常识。
祝平安手中的古籍详细记载了各类蛊虫的培育之法与破解之道,纸张泛黄发脆,上面的字迹是用狼毫笔书写的,力道遒劲,带着几分古朴的韵味。他一页一页仔细翻阅,目光专注而凝重,当他翻到关于噬心蛊的记载时,指尖微微一顿,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书页上的文字详细描述了噬心蛊的培育过程,从虫卵的孵化到成虫的喂养,每一个步骤都与昨日从影阁修士口中得知的分毫不差。只是在记载的末尾,用朱砂标注着一行小字,字迹潦草却带着几分警示之意:“噬心蛊,上古邪蛊,性烈嗜心,需以施蛊者心头血日夜喂养,方得成型。此蛊霸道异常,反噬之力极强,施蛊者终会被蛊虫反噬,吸尽心血,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