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岸边的风带着细碎的凉意，沈砚回头望了一眼凌昭的虚影——她依旧静静站在河边，淡金色的魂体在星河微光中轻轻摇曳，像一株需要呵护的灵草。他握紧怀中的《远古河川残录》，转身快步朝着入口走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找到稳固残魂的方法，不能让她再承受任何风险。
离开忘川缝隙时，凡间的天刚蒙蒙亮。落星崖下的云海还未散去，沈砚坐在崖边的岩石上，再次翻开古籍。书页中除了记载忘川的位置，还零星提到“护世者残魂需借‘本源之物’滋养，方能凝聚不散”，而“本源之物”的注解只有四个字——“魂归其根”。
“魂归其根……”沈砚指尖划过这四个字，忽然想起怀中从灵草谷带来的土壤。凌昭在灵草谷生活了许久，那里的土壤浸润过她的灵力，还种着她亲手培育的七彩灵花和星露草，或许这就是她的“本源之物”？
他立刻从储物袋中取出那个布包，小心翼翼地倒出少许灵壤。土粒落在掌心，还带着灵草谷特有的清香，其中似乎还残留着凌昭的微弱灵力。沈砚心中一动，将护魂玉符放在灵壤上——玉符立刻泛起柔和的金光，与灵壤中的灵力相互呼应，光芒比在忘川时更加温润。
“有效果！”沈砚眼中闪过惊喜。他立刻起身，朝着最近的凡间城镇走去。他需要找一个干净的瓷瓶，将灵壤妥善装好，再准备一些云阶渊的星露草汁液——古籍中说星露草能滋养神魂，或许能与灵壤配合，更好地稳固凌昭的残魂。
抵达城镇时，街上已经有了行人。沈砚走进一家瓷器铺，买下一个通体莹白的瓷瓶，又去药铺买了些安神的草药——虽然这些草药对仙魂作用甚微，但他还是想多做些准备。离开前，他看到街边有个卖糖画的小摊，摊主正用融化的糖液画出一朵灵草的形状，忽然想起灵花宴上，凌昭看着孩子们围着糖画摊欢笑的模样，眼眶微微发热。他走上前，让摊主画了一朵七彩灵花的糖画，小心翼翼地用纸包好放进储物袋——等凌昭的残魂稳固了，他要拿给她看，就像从前在灵草谷那样，和她分享每一件有趣的小事。
回到落星崖时，已是正午。沈砚将灵壤装进瓷瓶，又倒入随身携带的星露草汁液，轻轻摇晃均匀。瓷瓶中的灵壤立刻泛起淡淡的绿光，与护魂玉符的金光交织在一起，散发出令人安心的气息。他提着瓷瓶，快步走进忘川缝隙。
刚踏入忘川，沈砚就看到凌昭的虚影比之前黯淡了几分，似乎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魂体边缘有些模糊。他心中一紧，立刻快步跑过去，将瓷瓶放在河边，打开瓶盖——灵壤的清香与星露草的甜香立刻弥漫开来，绿光顺着瓶口溢出，缓缓包裹住凌昭的虚影。
“昭昭，快吸收灵壤的力量！”沈砚轻声喊道，同时将护魂玉符贴在瓷瓶上。玉符的金光与灵壤的绿光融合，形成一道柔和的光罩，将凌昭的虚影完全笼罩。
凌昭的虚影似乎感受到了力量的滋养，魂体渐渐停止了模糊，边缘开始泛起淡淡的金光。她缓缓睁开眼，看向沈砚，声音比之前清晰了一些：“这是……灵草谷的土壤？”
“是，”沈砚点头，眼中满是欣慰，“我想这或许是你的‘本源之物’，能帮你稳固神魂。你再试试，能不能将灵壤的力量吸入魂体？”
凌昭的虚影朝着瓷瓶靠近了一些，绿光顺着她的魂体缓缓渗入。她闭起眼，似乎在努力引导力量流转。过了片刻，她的魂体明显变得清晰了许多，甚至能隐约看到她铠甲上的金色纹路。
“有用！”沈砚激动地说，“古籍上说‘魂归其根’，灵草谷就是你的根，只要有灵壤和星露草的滋养，你的残魂就能慢慢凝聚。”
凌昭睁开眼，看着沈砚，眼中满是感激：“沈砚，谢谢你……若不是你，我恐怕已经消散了。”
“我们之间，不用谢。”沈砚轻声说，目光温柔地落在她的虚影上，“等你的残魂再稳固一些，我们就去找让你复活的方法。玄清尊上说，云阶渊的藏书阁里或许有上古复活秘术，我们可以去那里找找。”
提到云阶渊，凌昭的虚影微微一顿：“墨渊长老……他会不会阻拦我们？”
沈砚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若阻拦，我便与他对峙。你是为了三界才献祭的，他没有理由再伤害你。况且，如今三界已经安宁，他的使命也已经完成，没有理由再干涉我们。”
凌昭轻轻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她知道沈砚的性格，一旦决定了某件事，就绝不会轻易放弃。而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努力稳固残魂，不辜负沈砚的付出。
接下来的几日，沈砚每天都会往返于忘川和凡间，为凌昭带来新鲜的灵壤和星露草汁液。凌昭的残魂在灵壤的滋养下，越来越清晰，甚至能短暂地离开河边，在忘川岸边走动。沈砚还会给她讲凡间的趣事，讲九重天的近况，讲灵草谷的灵草长势——虽然她无法回应太多，但只要看到她的虚影微微晃动，像是在认真倾听，沈砚就觉得无比满足。
这日，沈砚像往常一样带着灵壤来到忘川，却发现凌昭的虚影正站在河边，望着忘川上游的方向。他走上前，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上游的河面上，泛着一层淡淡的紫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昭昭，怎么了？”沈砚轻声问道。
凌昭的虚影转过身，声音带着一丝疑惑：“我刚才好像感觉到，上游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和护魂玉符的气息很像，却又更古老……”
沈砚心中一动，想起《远古河川残录》中提到的“忘川上游有‘星河灵源’，乃上古星河之力所化，可滋养神魂，亦可开启上古秘术”。难道上游的紫光，就是星河灵源？
“我们去看看！”沈砚立刻说，扶着瓷瓶，跟着凌昭的虚影朝着上游走去。
忘川上游的河水比下游更加清澈，河面上的虚影也更少。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沈砚终于看到上游的河中央，有一块泛着紫光的晶石，悬浮在水面上，周围的河水都被染成了淡紫色。晶石散发着古老而纯净的力量，与护魂玉符的气息相互呼应。
“这就是星河灵源！”沈砚激动地说，“古籍上说，星河灵源能滋养神魂，还能开启上古秘术。或许，我们可以用它来开启复活秘术！”
凌昭的虚影靠近星河灵源，紫光顺着她的魂体缓缓渗入，她的魂体瞬间变得更加清晰，甚至能看到她眼中的神色。她轻轻触碰了一下星河灵源，忽然有一段古老的文字浮现在晶石表面，泛着淡淡的金光。
沈砚快步走上前，仔细辨认着文字——那是上古文字，记载的正是一段复活秘术：“护世者残魂，借星河灵源之力，融本源之物，以寻魂者之血为引，可重聚神魂，归位肉身。”
“寻魂者之血为引……”沈砚看着这段文字，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毫不犹豫地拔出凌昭的佩剑，在指尖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滴落在星河灵源上。
鲜血与紫光融合，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笼罩住整个忘川上游。凌昭的虚影在光芒中剧烈地晃动起来，魂体开始快速凝聚，淡金色的光芒越来越亮。沈砚紧张地看着她，心中满是期待——这一次，他一定能让她复活，带她回到灵草谷。
光芒渐渐散去，凌昭的虚影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半透明的实体——她的神魂已经凝聚成了半实体状态，虽然还不能离开忘川，却已经能触碰到实物了。
“沈砚……”凌昭看着自己的双手，眼中满是惊喜，“我……我能感觉到身体了！”
沈砚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虽然她的手还是有些冰凉，却真实地握在他的掌心。他眼中满是泪水，却笑着说：“昭昭，我们做到了！接下来，我们只要找到你的肉身，就能让你彻底复活了！”
凌昭看着沈砚，眼中满是温柔：“嗯，我们一起找。无论去哪里，我都跟你一起。”
忘川上游的星河灵源依旧泛着紫光，映着两人相握的手。沈砚知道，找到肉身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遇到墨渊长老的阻拦，还会有更多未知的危险。但只要能和凌昭在一起，只要能看到她重新拥有实体，他就有无限的勇气。他会带着她，踏遍三界，找到她的肉身，让她彻底复活，一起回到灵草谷，完成那些未实现的约定，一起过着平淡而幸福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