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法师对了尘的悟性很是赏识,隔日便亲自前往会昌寺。
会昌寺的钟声刚过卯时,山门便被人轻轻叩响。
小沙弥开门时,只见一名身着素色僧袍的僧人立在阶下,周身禅意自溢,正是无名法师——修行已至第三层觉悟境,而会昌寺住持,不过才摸到第二层初窥的门槛。
“贫僧此来,只为向贵寺求一人,愿收了尘为徒。”无名法师的声音温和却有分量,听得住持心头一震。
按佛门丛林制度,各寺有各自的法脉传承与资源保障,外来僧人绝难跨界收徒,可眼前这情况不同:
无名法师是皇家寺院崇善寺的高僧,不仅修为远胜自己,其师叔更是皇家寺院仙都国国师、第四层圆寂境的玄藏大法师。
权衡再三,住持终究点头,连僧团议事都省了——这般人物肯收徒,于会昌寺而言,已是天大的机缘。
了尘得知消息时,手中经卷险些落地,当即跪地叩首,满口应下。
同一时的仙都城,最是热闹的仙岳楼里,醉仙酿的醇香裹着书生们的议论声飘满大堂。
“听说了吗?万宝阁刚拍出一本《凌天律》上部,钱尚书花了五十万两!”
“那功法是从文房轩流出来的,听说钱尚书正四处找心灵寺的法师,还把功法送给了平阳公主!”
议论声正盛时,一个豪爽的声音打断众人:“来十斤醉仙酿!”
小二抬头,见是赵员外赵飞,忙笑着招呼:“员外怎的亲自来打酒?”
“今日有大喜事!”赵飞付了一百两银子,拎着酒坛快步往城外的心灵寺去。
心灵寺的山门没那么规整,刚进门就闻得到酒气——住持上官雪,本就是仙都城有名的“异类”,别家寺院忌荤腥,她偏嗜酒,寺里香客多半是来求她看相的,而非礼佛。
见赵飞拎着酒坛进来,上官雪挑了挑眉:“你要拜师?”
“求师父收我!我想学修行!”赵飞躬身,态度格外诚恳,一年时间相处知道上官雪收礼只爱酒。
上官雪捻了捻酒坛封口,笑了:“徒弟我不收,不过看你诚心,收个外门弟子倒也无妨。”
“多谢师父!”赵飞喜出望外。
“往后你就跟着张、李、赵、宋四人学。”上官雪随口吩咐,那四人原是赵飞的家丁丫鬟,后来留在寺里照顾她起居,早已入了外门。
“师父,外面都在找您呢!”赵飞忽然想起一事,“他们说,文房轩的大乘功法,是您卖的?”
上官雪往仙都城的方向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应道:“不错。”
“听说《凌天律》上部卖了五十万两,钱尚书还想找下部,出价一百万两!师父,我能学这功法吗?”
“想学就跟着他们练,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上官雪满不在乎——那《凌天律》,本就是她随手写的。
她拎着两坛新开封的酒,往自己的修行小院去了。
往后的日子,上官雪每日晒晒太阳、算算命、喝喝小酒,赵飞跟着四人练功法,闲时还陪她唠唠嗑,一晃三年过去。
这年秋日,会昌寺里,无名法师看着了尘,满脸欣慰:“三年时间,你竟已突破第二层初窥,为师当年,可是花了二十年才做到。”
了尘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全靠师父三年悉心传授。”
“为师要回崇善寺了,往后有疑惑,便去崇善寺找我。”无名法师拍了拍他的肩,对这个徒弟愈发满意。
而心灵寺的名声,也渐渐传遍了仙都城——说它“不正经”的人多,住持是个爱喝酒的比丘尼,香客多为求算命而非礼佛;
可夸它的人也不少,只因寺里的《凌天律》竟是免费教的:前两层,只要来求,谁都能学;
后两层虽要入外门,可外门弟子能得功法传承,只是名额仅九个,早已招满。
这天,又有几名富商、村民来寺里算命。
上官雪坐在竹椅上,先看向一名妇人,开口便道:“你这是扫帚眉,眉头紧、眉尾散,形状像扫把。”
“扫帚眉?那是什么意思?”妇人一听,差点跳起来。
“此眉相的人,情绪不稳、易动怒,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因冲动与人械斗,惹上血光之灾。”上官雪语气凝重,听得妇人脸色发白。
“法师,那我该怎么办啊?”妇人急得声音发颤。
“用五行化解法便好。”上官雪解释道,“若是地支相冲惹的祸,就用‘合’来解,比如巳冲亥,就用申合巳,戴个猴属相的物件;
若是八字太寒,就多穿暖色衣、用些暖性物件;太燥就反之,都能调。”
“多谢法师!多谢法师!”妇人连忙道谢。
“法师,您也给我看看!”一名富商上前,语气急切。
上官雪抬眼,看向他的鼻梁:“你鼻梁挺直,是好相。”
“好相?怎么个好法?”富商追问。
“鼻梁挺直者,性格坚毅,做事有韧性,事业上易成大事,在面相里,这是洪福齐天的象征。”上官雪笑着说。
富商喜不自胜,连忙道谢。
就这么又过了一年,上官雪来到金刚大陆,已是第五个年头。
这天午后,她坐在摇椅上晒太阳,手里啃着苹果,自言自语:“还有295年时间,就能离开了。”
她随意往会昌寺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眼,却让她直接从摇椅上跳了起来……
会昌寺的经堂里,檀香裹着未干的墨香,漫在窗棂之间。
了尘放下狼毫,指尖轻轻捻过念珠,可往常该响起的诵经声却没出现,他身形一闪,竟往后香坊去了。
而那后香坊里,早已立着一名貌美女子,见他进来,眼底满是熟稔。
两人随即闭门,修习起《瑜伽部》,整整一个时辰后,了尘才独自返回自己的房间。
“一年了,还是困在第二层,半点没法精进。”屋内,了尘坐在蒲团上,眉头紧锁,语气满是无奈,“若是能得见平王公主手里那本大乘期《凌天律》,说不定就能破了这瓶颈……”
廊下柱后,上官雪隐着身形,眸光沉沉。“眼看盯着他的任务就要完成,他竟还来这一套,晚来一步啊,必须想办法纠正。”
暗索破局之法:此刻冲进去点破?不行,了尘必定反咬她污蔑,更何况无名法师对他看重有加,绝不会信自己的话;
可若是放任不管,等他把《瑜伽部》修成,后续再想阻止,就难如登天了。
思来想去,上官雪眼底渐渐有了主意:或许,该先悄悄拿到他修习《瑜伽部》的证据,再找机会引正统佛门弟子来见证,
到人证物证俱在时,再一举点破,让他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
摸了摸戒指,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要不等下一次,他在偷练《瑜伽部》视频录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