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烛下情愫
“好啦好啦，我不说了还不行嘛。”周韶秀笑着举起双手投降，将描金漆食盒放在案上，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
里面是两只景德镇产的青花细瓷碗，碗壁薄如蝉翼，上面绘着缠枝莲纹样，釉色清亮，是她特意让灶房张妈找出来的。
碗里盛着熬得软糯的莲子羹，汤色清亮如琥珀，莲子炖得开花，露出里面雪白的莲心，上面撒着几颗切碎的桂圆肉，还点缀着两颗鲜红的枸杞，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开。
“这是灶房张妈熬的，我特意在旁边看着的，用的是今年刚收的湘莲，提前用温水泡了三个时辰，挑掉了所有的莲心，还用文火炖了一个时辰呢，保证软糯不夹生，还不苦。”
她拿起银勺，先给沈青梧盛了一碗，递到她面前，眼神里的促狭藏都藏不住，“沈姑娘，快尝尝，张妈说这莲子羹补气血，熬夜查案最适合了。我哥刚才肯定也没心思喝茶，正好喝点甜的提提神。对了沈姑娘，你觉得苏琬姐姐怎么样啊？她今天还跟我说，想跟你学学医术呢。”
沈青梧接过瓷碗，指尖碰到温热的碗壁，还有银勺冰凉的触感，连忙道了声谢，小口喝了一口——莲子的清甜、桂圆的醇厚、枸杞的微酸在舌尖交织，甜而不腻，温热的汤汁滑进喉咙，瞬间驱散了深夜的寒意。
听到周韶秀问起苏琬，她顿了顿，斟酌着开口：“苏琬姑娘很聪明，也很勇敢，愿意帮我们查案。只是她的有些举动，确实让人有点捉摸不透。”
“我也觉得！”周韶秀在沈青梧身边坐下，自己也盛了一碗莲子羹，“上次我跟朱捕头去矿场，苏琬姐姐给的草图比老管家记得还清楚，连褚冷寒的刀放在哪里都标出来了。可她却说自己是听下人说的，我才不信呢！不过她人挺好的，还给我送了支珠花，说是她娘留下的，是东珠做的呢。”
她从发髻上取下珠花，递给沈青梧看，“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沈青梧接过珠花，仔细看了看，珠花是东珠串成的，颗粒饱满，色泽莹润，中间还镶嵌着一颗小小的红宝石，工艺精湛，确实是难得的珍品。她轻轻摩挲着珠花，突然发现珠花的搭扣处刻着一个小小的“赵”字，心里微微一动——苏琬姓苏，她娘也该姓苏才对，怎么会刻着“赵”字？但她没有说出来，只是将珠花还给周韶秀，笑着道：“确实很漂亮，是难得的好东西。苏琬姑娘对你倒是很用心。”
周韶光喝着莲子羹，听着两人的对话，眼神里带着几分思索。他也注意到苏琬的珠花有些奇怪，东珠在汴京很珍贵，只有宗室或者高官家的女眷才能用，苏家虽然有钱，却不该有这么好的东珠。而且那“赵”字，让他想起了慧明师太俗家的姓氏——赵清瑶，师太是汴京宗室，难道苏琬和师太有什么关系？
可他没有证据，只能暂时压下这个疑问，对着两人道：“好了，先不说苏琬了，我们再把账册理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西坛祭典的具体时间。”
三人围坐在案前，重新整理起案上的证物。沈青梧将账册按月份分类，用不同颜色的丝线捆好，红色的捆一月，蓝色的捆二月，绿色的捆三月，条理清晰。
周韶光则将所有的公文副本摊开，用镇纸压好，逐一核对上面的签名和日期，时不时在纸上做些标记。周韶秀虽然不懂查案，却也在一旁帮忙递帕子、倒茶水，还将散落的炭笔、砚台都收拾整齐。
“哥，你看这页账册，边缘有个小小的划痕，像不像个‘三’字？”沈青梧指着三月的账册页边，那里有个浅浅的划痕，是用指甲刻的，不太明显，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周韶光凑近一看，果然是个“三”字，和之前账册上“送西坛”的备注在同一页。“难道是西坛祭典的日期？三月初三？”他皱起眉头，“可现在已经是三月初五了，不对啊。”
“或许是四月初三？”沈青梧猜测道，“账册上四月的记录还没写，可能是提前做的标记。文娘的字条里也说‘西坛祭典，初三亥时’，没说哪个月。而且乌进上次交易时，也说‘三天后出成品’，正好能赶上四月初三。”
她翻到账册的空白页，上面有淡淡的铅笔印记，像是写了又擦去的“四”字，“你看，这里有个‘四’字的痕迹，应该是原本想写四月，后来又擦掉了。”
周韶光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几分凝重：“很有可能。如果西坛祭典是四月初三，那我们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准备。
必须尽快提审苏文谦，问出祭典的具体流程和鹤羽毒的炼制方法。”他将账册和公文都收起来，放进案头的紫檀木匣子里，锁上铜锁，“今天就先查到这里吧，你们都熬了大半夜了，早点休息。青梧，你的袖口……明天让柳妈给你洗吧，她有专门去茶渍的方子。”
“谢谢周推官，不用麻烦柳夫人了，我自己能洗。”沈青梧站起身，将自己的帕子和周韶光的帕子都叠好，放在案上，“那我先回偏院了，明天一早我把验毒报告送过来。”
她向周韶光和周韶秀行了一礼，转身往门外走。月光透过走廊的窗棂洒在她身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袖口的水渍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像一朵盛开的墨兰。
“沈姑娘，我送你回去吧！”周韶秀连忙追上去，“晚上走廊黑，我给你照路。”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书房里只剩下周韶光一人。
他看着案上叠放整齐的两块帕子，一块绣着茉莉，一块绣着艾草，静静躺在烛火下，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他拿起自己的麻布帕子，指尖摩挲着上面的茉莉纹样，又想起沈青梧泛红的脸颊和纤细的手腕，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窗外的夜更深了，烛火渐渐微弱下来，蜡油凝固在烛台上，形成一个个小小的蜡泪。远处的更夫敲了四响，已是四更天。
周韶光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风带着淡淡的花香吹进来，让他清醒了不少。他看着沈青梧住的偏院方向，那里还亮着一盏小小的灯笼，像是黑夜里的一颗星辰。
他知道，这场查案之路还很长，西坛祭典的阴谋、偃师的真实身份、苏琬的神秘动机，还有他和沈青梧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都像这深夜的迷雾，等待着他去揭开。但他并不害怕，因为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韶秀！休得胡言！”周韶光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伸手去拿案上的惊堂木，可手指刚碰到木柄，又想起这是在书房不是公堂，只好又缩了回来，语气里却没多少责备，更像是掩饰自己的慌乱。
沈青梧的脸颊红得更厉害了，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连脖子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她手里的绢帕都攥皱了，低头擦袖口的动作也停了，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活像个被先生抓到上课走神的小姑娘。她想辩解几句，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周韶光见她这副模样，心里的慌乱也淡了些，反而觉得她有些可爱，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又赶紧板起脸，对着周韶秀道：“还不快把莲子羹放下，我们在查案呢！”
“好啦好啦，我不说了还不行嘛。”周韶秀笑着举起双手投降，将描金漆食盒放在案上，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
里面是两只景德镇产的青花细瓷碗，碗里盛着熬得软糯的莲子羹，汤色清亮，莲子炖得开花，上面撒着几颗切碎的桂圆肉，还点缀着两颗鲜红的枸杞，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开。
“这是灶房张妈熬的，我特意在旁边看着的，用的是今年刚收的湘莲，提前泡了三个时辰，还用文火炖了一个时辰呢，保证软糯不夹生。”
她拿起银勺，先给沈青梧盛了一碗，递到她面前，眼神里的促狭藏都藏不住，“沈姑娘，快尝尝，张妈说这莲子羹补气血，熬夜查案最适合了。我哥刚才肯定也没心思喝茶，正好喝点甜的提提神。”
沈青梧接过瓷碗，指尖碰到温热的碗壁，还有银勺冰凉的触感，连忙道了声谢，小口喝了一口——莲子的清甜、桂圆的醇厚、枸杞的微酸在舌尖交织，甜而不腻，温热的汤汁滑进喉咙，瞬间驱散了深夜的寒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