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夺回来,只为一个人,还是一个女子,那天下人会如何看待这女子,说她祸国殃民,她看得看透了:“起战事的理由呢?”
“……”
他被问住了,无论是为鎏汐还是慕琳淋,李霄宸深知这个理由不足以支撑,可他做不到置之不理,也不信慕璃漓会不管不顾:“那你要如何?”
“没炼好的剑会断的,记得吗?这是谁说过的话来着?”
突然引出这一句,他愣住,想起一个人——襄骅王,这话是他说过的,可那时他才十三,不解的看着她。
慕璃漓竟一笑:“陛下说过,他是个人精,你忘了小虎儿的生母齐氏是如何死的?”
“齐氏……”
李霄宸一愣,差点忘了,这位小皇叔装无所事事装洒脱了这些年,差点把他忘了,曾听母妃提及过,襄骅皇叔是个会骗人的疯子,原以为是说笑,可想想前些日子,他究竟是怎么做的?
其实他与襄骅王关系一般,但慕璃漓竟他相熟,有些诧异。
“他如今还在青州,说是已经在回程的路上,还得有些时日才到,你与他聊过?”
“嗯,他会帮你,你也要帮我。”
明白她的意思,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不再继续问了:“好。”
今年出了不少事,比往年都多,她的性子也更沉稳,或,她很早就是这样了,只是一直在演,演她的孩子心性,或是好不容易擒住荀皇叔可以放宽心些,又得知琳淋还活着,又想去为她争一线生机。
慕璃漓啊,慕璃漓,你真的是越来越不像你了。
眼见着落日,有宫女进来:“殿下,娘娘命奴将衣裙首饰取来,让小姐换上。”
她抬眸看去,紫红的衣裳上绣着简单的花样,就是与她平日穿着对比要繁华不少,明显就是不喜欢的扭过头去,昀王看出来了。
“母妃就准备了这一套,没了?”
宫女又道:“一人一套,这是殿下您的,小姐在这。”
慕璃漓这才又扭回来看去,淡雅的紫色,这才对嘛,姑母还是懂的,起身跟着宫女去屏风后换衣,再评价一句:“李霄宸,那衣服很衬你。”
他嘴角一撇,也满意的很,这小色就是他的风格,对劲。
俩人换号衣裳往宫宴去,陛下瞧见慕璃漓,脸上抹了粉涂了口脂,气色倒显得好多了,也多了些笑容,坐在祁憷身旁,真是般配,俩人偷偷在桌下拉着手。
悄悄谈论着:“你怎么一开始都不与我说呀,害我一直白白担心。”
祁子奕揉揉她的脸,看她瘦了不少,颇为心疼,解释着:“一开始我也不知道,还以为祖父病重,结果一去那直接给我改名,让我唤祁憷,以前的名直接改成字,说这样合规矩,也能省些麻烦,但我给你送信了啊,没收到吗?”
她摇头,特意小声说:“陛下这个坏人断了我与城外的联系,我什么都收不到,索性现在他们斗了起来,我也不想管。”
陛下看着慕璃漓的表情就觉得不大对:“诶,说朕坏话,朕看到了,漓丫头。”
翊贵妃都无语了:“陛下!你多大了?”
“切。”慕璃漓倔劲儿的,如今她倒是真有人护着了。
婚期定在俩月后,祁青锋祁老将军直接带人在荣王府附近买个宅子住下了,还偷偷找人打了个地道,俩便通上了。
夜里橝医师橝衡再度为慕璃漓施完针,就让泡着,隔着屏风与祁老将军说起她的病。
“小姐体内的寒毒我以逼出大半,再需两个月,再以汤药辅助,便可好的差不多,但仍需小心。”
寒毒无法痊愈,在场的人很早便知道了,但祁老将军还是更看重子嗣,也劝过子奕,纳些妾室,可他总是说不愿,其实祁家不是没人。
大哥祁子旭当年是有孩子的,只是成婚不过一年,便鸡飞狗跳的,第二年便和离了,而也是那年祁慕两家遭遇夜袭,后来才听闻她离开时怀了身孕,但不愿让孩子姓祁,只跟母姓。
祁老将军这才不愿再问,也不管。
可如今,他的希望只能放在慕璃漓身上,这不只是一个孩子,也是祁慕两家的传承,祁慕军将来的少帅,不可马虎。
闹了这些日子,朝堂这才少了些风雨,祁家院子这几日门的快被踏破了,都是奔着祁青锋祁老将军去的,毕竟朝中不少武将那可都是出自祁慕两家,他老人家亲自到阖都城,人人都想着拜见一下。
更是有不少想入昀王门下的来了。
还来了一位了稀客文韬侯元易琨,当初到阖都城,就封了官——户部右侍郎,不过几个月,娶了大理寺卿之女郑氏,可前些日子的青州海贼之事也撤他们元家。
当年荀王之事元家可有助益,里面牵扯甚广,可陛下出面,提起当初是特意让元家如此,好从中得知荀王的一举一动,方才保下。
这是怎么想得来见祁老将军。
又想做谁的助益啊?
慕璃漓与祁子奕躲在屏风后偷听,大多人无非是送礼,几句恭维的话,但他趁着那些人都散去才开口。
“祁老将军,晚辈前来只问一件事,这么多年了怕是只有您知晓。”
昔年往事祁青锋其实有些都忘了,盯着元易琨看了半天问:“你是哪家的?”
元易琨从怀中取出信物,一碧禧麒麟,祁青锋瞬间想了起来,可并不想回答他:“有些事我都忘了,年轻人非要什么都问清楚做什么,小小年纪便是侍郎,想来仕途不错,莫要折不清不白的地方,毁了前途。”
抬头便要送客:“行了,今天上门的客人不少,我也累了,小郎君便回吧。”
他还想多问些,却被守卫直接驱赶出去。
祁子奕与慕璃漓也觉得奇怪,青州元家一直以来都没什么交往,怎么祖父有了怒意,不过也不好直接问,先藏与心中。
等襄骅王从青州归来,直接冲到宫里,向陛下呈上罪状,满是血字,陛下一眼就清楚,让所有都出去,才拿起来细细看过去。
“差事办的不错。”却明显的不满,抬手扔到炭中,片刻烧个干干净净,垂眸落在他衣脚的血迹,冷声问起:“杀了多少人啊?”
“没多少,都是些该死的,放心皇兄,全换成自己人。”他倒是毫不在乎坐在一旁吃了专门为他准备的桂花糕。
陛下轻拍他的肩,阴冷防备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你还把禾槐杀了?”
他露出一副当然的表情,正视陛下的双眼,他从未怕过这位无数人恐惧的天子,因为他是陛下的秘密。
“你想要什么?你做了这么多是想要换些什么?你到底还有什么想要的?”刻意压低声音的质问,一字一句的说出口,满腔的怒火无处安放:“我都保了你这么久了,你安安心心做你的襄骅王不好吗?我能保你一世无忧,你想去哪我都随你了,你还要如何?”
“我想去樾国。”对陛下,他难得说出一个真切的答案:“别无所求。”
“想都不要想。”陛下背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