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璃漓只抬头看了一眼,一言不发开始收棋。
“怎么,不欢迎朕?”
她拿起蜜饯吃了起来:“刚喝完药,嘴里发苦,这日子过得也没什么滋味。”冷哼一声反问起来:“您是天子,过得有滋味吗?”
“朕看你是养病养出懒来了。”他也不恼,拿过最后一个蜜饯吃:“若是养好了出去活动互动,前些日子朕收到些东西,你猜猜有什么?”
她却只是叹气让怜依下去,讽刺道:“陛下应该从荣王府的正门大摇大摆进来,让百官都知道,陛下对我还在容忍,让他们气上一气,毕竟他们更期望陛下早日立个太子,早点站队,如今六部空出这么多位置,好早点塞人啊。”
眸色稍沉,随即笑得肆意嚣张,挑衅着陛下。
陛下倒真的容忍,面色没有一点不悦,慢悠悠说道:“漓丫头,这么长时间收不到一点消息,真得不急?”
一个多月了,除阖都城内,她确实听不到一点消息,所以自冯奎回来,她就让怜依递消息出去,让冯奎回一趟荆州,可也没有回信,能猜出来原因,但反正是在晏国之内,不大会出什么事,也未曾有坏消息,便也放宽心。
“有没有消息对于我而言有什么意义吗?”慕璃漓满是不在乎,她早已看透,剩下的唯一在乎也就那么几样,却与眼前的陛下无话可说,反正他就打算管着自己。
陛下冷哼,看着她,越发看不懂,但他的消息,应还是在乎的吧。
“几日前,祁青锋祁老将军送来一封聘书。”
她眉眼间蓦然燃起光彩,看着陛下拿出置于棋盘之上,无措感袭来,有些不可置信拿起细看。
盯着聘书一字一句,皆是熟悉的字迹,暖意席卷,越发觉得酸楚,终于回来,终于等到了。
陛下继续道:“据我消息,今日他们应该到阖都城门前了。”
她立马起身朝外跑去。
“慢着点,你身子还未好。”
眼看着她离开,有担忧,但心底总算通了一块,想来她等这日已经等了许久。
跑出荣王府时正碰到毓王来接王妃回去,她直接抢过侍卫的马。
“借我一用,一会儿还你。”
她纵马而去。
毓王诧异,许久不见她,这么着急做什么去,不是说还病着吗?
立马策马跟上去一路跟到城门的路口,见昀王在不远处迎接祁老将军进城。
多年未见,真是有几分委屈,慕璃漓红了眼坐于马上遥望着,想当初,她与祁子奕的婚约还是祁老将军定下的。
“见过毓王殿下,荣王殿下。”
专门守在路边的守卫立马行礼,连同百姓也一同,毓王抬手让他们起身。
城门口的人闻声望去。
“璃漓,好久不见。”
祁老将军招手示意过来,并拉过身后之人,他换了往中的衣裳,一副淡雅公子的模样,眉眼含笑盯着慕璃漓。
“慕小姐,多日不见,可还得记得我。”他等这日已经等了许久,终是见到她了:“祁慕俩家几辈交好,情义无价,多年前俩家亲事,今日我来践诺了。”
接着用在场之人皆能听到的声音喊道:“荆州祁家——祁憷,字子奕,特来求娶慕家长女——慕璃漓,不知慕姑娘可愿意!”
一字一句之间清晰的爱意,向所有人表明。
温热的泪滑过脸颊,她这才下马,一步一步靠近上前。
“祁慕俩家问亲,应先过问长辈,慕家尚有长辈在,望祁家同我一同而去,定下吉日,方能结亲。”颤着声满是期许。
昀王上前将慕璃漓挡在身后道:“我是璃漓的表兄,也算是兄长,自是由我来迎接,请恕表妹不懂规矩。”
拉着她到一旁的马车上,马车内有菱菀照顾她,才算放心,而且昀王也看到了不远处的毓王,但此刻没必要管他,他也本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一进宫自是先去见过陛下,慕璃漓则是被拉到翊贵妃的住处——未央宫,不过翊贵妃此刻正与陛下一起见祁青锋祁老将军,她冷眼抬眸无声望着李霄宸,本就过分白皙加上不对劲的脸色,方才还哭过一双眼透着红,总有几分说不上的诡异。
被看着心里发毛,他不禁出声:“怎么了这是?”
慕璃漓觉得嘴里发苦,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良久才问道:“你……早就知道今日的事?”
他疑惑蹙眉,不解她的意思:“什么?你不知道吗?”
看着她白得不像个人样的肌肤,有些怀疑,早听人说她病了,甚至连父皇都说她病了,一日日命人送要进荣王府,本还以为是防着他人,躲着李霄桓特意装病,可现在越看越不像,担忧之余上手摸向她的脸,凉意刺手。
虽已然入秋,但不至于冷到如此。
“你真病了?”
慕璃漓却躲开,环抱自己蜷缩起来,倔强又可怜兮兮的,只道:“没事,正常的,再过些日子便好了。”
他知道她不会瞒自己,无奈让人取来披风为她穿上,后细细讲道:“自祁家送来聘礼,父皇与母妃便让我来接,我以为你知晓,你日日将自己锁在府内,除了毓王妃谁都不见,我们连你的消息都没有,我都不知你到底想做些什么了?慕璃漓,我看不清你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思绪越发混乱,只觉得改把欠的还了,一笔一笔算下来,才十几年,欠了好多啊,先慢慢还吧,可最后的那个还不起了,她还能回来吗?
想起她才出声问道:“在樾国见到她了吗?”慕璃漓仰头与他视线相交,看他闷闷点头,心满意足长舒一口气。
“那就好,我也想去见见她,可我出不去,我如今只想把我应尽的责任做完,就无愧了。”
李霄宸真的不懂她了:“慕璃漓!我回来这么多日了,你今日才问我?你明知我有多在乎她,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你知道的,我愿意为她去争的,我甚至可以直接带兵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