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朝歌援至 阳火焚冥
十里坡上的阴风愈发狂暴,幽冥宗主周身的黑气翻滚蒸腾,最终凝聚成一片遮天蔽日的天幕,将整个战场笼罩在无边黑暗之中。无数亡魂在天幕下穿梭嘶吼,惨白的手骨抓挠着虚空,扭曲的面容上满是痛苦与怨毒,每一次扑击都带着吞噬生机的死寂之力,仿佛要将世间所有鲜活的气息尽数抹去。陈牧策马立在阵前,银枪舞动如金色旋风,枪尖裹挟着至阳内力,每一次横扫都能戳穿数只亡魂的虚影。可这些亡魂不同于此前的幽冥恶犬,被击溃后化作一缕缕黑气,转瞬便重新融入天幕,又从另一侧凝聚成形,如同杀不尽的鬼魅,层层叠叠地将队伍逼得节节后退,防线已缩至不足丈余。
“噗——”一声轻响打破了短暂的僵持,一名年轻将士被亡魂利爪抓伤脖颈,黑气如同毒蛇般瞬间涌入他的七窍。只见他双眼翻白,原本红润的面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蜡黄,身上的生机如同被抽干的湖水,片刻间便化为一具枯骨,盔甲“哐当”一声散落在地,连惨叫都未曾发出。这一幕让周围的将士心头一寒,恐惧如同藤蔓般缠绕上四肢百骸,原本紧密的阵型出现了一丝松动,几名将士握着兵器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幽冥宗主悬浮在半空,身形隐在黑气之中,只露出一双散发着幽绿光芒的眼睛,低沉的笑声如同惊雷滚地,在每个人的耳畔炸响:“凡人寿元不过百年,精血魂魄皆为天地刍狗,何苦为这腐朽王朝卖命?交出魂玉,老夫赐你们永生,与幽冥同存,共享不灭之躯!”他话音刚落,天幕中的黑气猛地翻涌,凝聚成一只遮天蔽日的巨大鬼爪,爪尖萦绕着浓郁的死气,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朝着陈牧当头拍下。
鬼爪尚未落地,地面已被无形的压力压出蛛网般的裂痕,周围的空气仿佛被凝固,陈牧只觉得胸口如同被巨石碾压,气血翻涌,喉头一阵腥甜。他咬碎牙关,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将体内仅存的精血与内力尽数灌入银枪,枪尖瞬间爆发出比烈日更耀眼的金光,照亮了周围的黑暗:“大商将士,岂惧幽冥!”他双腿夹紧马腹,策马冲前,银枪直指鬼爪掌心的黑气核心。金光与黑气碰撞的瞬间,天地仿佛都陷入了死寂,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轰鸣,狂暴的气浪如同海啸般席卷开来,将周围的将士掀飞数丈,不少人重重摔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
陈牧也被气浪震得倒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银枪脱手而出,插进泥土中兀自颤抖,枪杆上的血迹被黑气灼烧得滋滋作响。他喷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身前的土地,肩头的旧伤在剧烈冲击下彻底崩裂,白骨外露,鲜血混合着黑气不断涌出,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可他怀中的紫檀木盒却依旧散发着柔和的金光,三道符箓死死压制着盒内的阴煞,未曾有半分松动,那是无数将士用生命守护的希望,也是他支撑着不倒的信念。
“将军!”卫凛目眦欲裂,嘶吼着挣脱身边的亡魂纠缠,拼死冲到陈牧身边,将他扶起。卫凛身上的战甲早已被黑气腐蚀得千疮百孔,左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流不止,黑色的毒素顺着伤口蔓延,让他半边身子都有些僵硬,却依旧死死挡在陈牧身前,长刀横握,刀刃上的金光已黯淡无光,却依旧闪烁着不屈的锋芒。
清风道长浑身浴血,道袍破碎不堪,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黑气灼烧的伤痕,手中的八卦镜布满裂纹,再也无法发出之前那般璀璨的金光。他率领的道门弟子已折损过半,剩余的人也都法力耗尽,盘膝坐在地上,双手结印维持着最后的结界,只能靠着符箓的残余力量勉强阻挡黑气侵袭。“幽冥宗主的功力已臻化境,远超玄虚长老与鬼婆婆之和,我们……我们挡不住了!”清风道长声音嘶哑,眼中满是绝望,“将军,魂玉绝不能落入他手,不如……不如由贫道引爆魂玉,以龙脉之力与他同归于尽,至少能保住大商根基!”
“不可!”陈牧挣扎着摇头,气息微弱却异常坚定,“魂玉关乎大商龙脉,乃天下苍生命脉所系,岂能轻言损毁?只要朝歌知晓消息,必会派兵来援,我们……再撑片刻,只需片刻!”他死死咬着嘴唇,鲜血顺着嘴角流下,靠着这股剧痛勉强维持着清醒,目光死死盯着朝歌城的方向,那里是唯一的希望。
幽冥宗主见陈牧已是强弩之末,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笑意:“撑?老夫倒要看看,你们能撑到何时!”他抬手一挥,天幕中的亡魂如同潮水般涌向队伍,这一次,它们不再是分散扑击,而是相互缠绕,凝聚成一条数十丈长的巨大亡魂长龙,龙身由无数扭曲的亡魂组成,带着撕心裂肺的哀嚎,直扑中央的紫檀木盒,显然是想一举夺下魂玉。
将士们脸色惨白,却无一人退缩。他们相互搀扶着站起身,用身体结成最后一道人墙,长刀与长矛齐齐向前,哪怕明知必死,也依旧坚守着心中的信念。“为了大商!为了家人!”不知是谁率先呐喊出声,紧接着,无数声呐喊汇聚成震天动地的嘶吼,回荡在十里坡上。亡魂长龙撞上人身壁垒的瞬间,惨叫声此起彼伏,数名将士瞬间被亡魂吞噬,化为枯骨,但他们用生命为代价,硬生生阻挡了亡魂长龙的攻势,枯骨堆积成一道屏障,为身后的人争取了片刻喘息。
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远方的朝歌城方向,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号角声。号角声雄浑激昂,带着穿透云霄的力量,如同惊雷般驱散了些许幽冥的死气,让在场众人精神一振。紧接着,便是马蹄奔腾的轰鸣,大地微微颤抖,无数道金光从朝歌城方向疾驰而来,如同奔腾的岩浆,瞬间照亮了昏暗的天地,将黑气逼退了数尺。
“是援军!是朝歌的援军!”一名重伤的将士率先发现,声音中充满了狂喜,几乎要哭出来,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又重重摔倒在地,眼中却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一支精锐的骑兵队伍正疾驰而来,为首的是一面绣着“商”字的玄色大旗,在阳光下猎猎作响,旗帜所过之处,黑气纷纷退避。骑兵们身着亮银战甲,甲胄上镶嵌着特制的阳符,散发着浓郁的至阳之气,手中长矛寒光凛冽,顶端同样镶嵌着阳符,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刃。队伍后方,还有无数步兵紧随其后,阵列整齐,步伐沉稳,手中握着强弓劲弩,背上背着装满箭矢的箭囊,箭羽上都涂抹着至阳符粉,气势恢宏,正是大商的禁军主力!
“是太师闻仲亲自领兵!”清风道长眯眼望去,眼中闪过一丝狂喜,只见骑兵队伍最前方,一名身着黑金战甲、手持雌雄双鞭的老将,正是大商太师闻仲。他胯下的墨麒麟神骏非凡,周身散发着神兽的威压,幽冥的黑气不敢靠近分毫,四蹄踏过之处,地面上的黑气如同遇到烈火的冰雪,瞬间消融。
闻仲的声音如同洪钟,穿透战场的喧嚣,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陈牧将军莫慌,老夫奉旨前来,今日便要荡平这幽冥邪祟,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他抬手一挥,雌雄双鞭在空中交织,爆发出璀璨的金光,一道巨大的金色鞭影从天而降,如同天神之怒,狠狠抽在亡魂长龙身上。
“轰!”亡魂长龙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被鞭影抽中的部分瞬间化为黑烟消散,浓郁的死气被至阳之力灼烧,发出滋滋的声响。剩余的亡魂如同惊弓之鸟,四散奔逃,却被随后赶来的骑兵队伍一一戳穿,阳符长矛如同收割鬼魅的利刃,每一次刺出都能刺穿数只亡魂,至阳之气将黑气彻底焚毁,不留一丝痕迹。步兵队伍则迅速结成大阵,将陈牧等人护在中央,阵前摆放着数十架诸葛连弩,弩箭上都涂抹着至阳符粉,密密麻麻的弩箭射向天空的黑气,如同暴雨倾盆,将天幕戳得千疮百孔。
幽冥宗主脸色剧变,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惧:“闻仲!你竟亲自来了!”他与闻仲交手数次,深知这位大商太师的厉害,其体内的至阳内力乃是幽冥邪祟的克星,再加上雌雄双鞭的破邪之力,当年正是被闻仲重创,才遁入幽冥深渊休养百年,没想到今日竟再次遇上。
“幽冥老鬼,你祸乱天下,残害生灵,屠戮村落,炼制亡魂,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闻仲策马冲到阵前,雌雄双鞭遥指幽冥宗主,眼中满是凛然正气,“当年你被先皇重创,遁入幽冥深渊,老夫以为你早已魂飞魄散,没想到你竟敢卷土重来,妄图染指大商龙脉,颠覆我大商江山,今日老夫定要替天行道,将你彻底铲除!”
幽冥宗主冷哼一声,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惧,周身黑气再次暴涨,天幕重新凝聚,比之前更加浓郁:“闻仲,当年老夫未曾尽全力,才让你侥幸得手,今日便让你见识一下,幽冥宗真正的力量!”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动晦涩的禁忌咒语,声音嘶哑如同鬼哭狼嚎,天幕中的黑气疯狂翻滚,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幽冥法阵,法阵中央,无数亡魂相互吞噬、融合,渐渐凝聚成一个高达十丈的巨型鬼将。鬼将身披黑色战甲,手持一柄数十丈长的黑色长刀,周身缠绕着浓郁的死气,双眼赤红如血,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比之前鬼婆婆的鬼头虚影还要恐怖数倍,周围的空气都被冻结,连光线都无法穿透。
“这是幽冥炼魂术!他竟将无数无辜亡魂炼化为鬼将,此法太过歹毒,有伤天和!”清风道长脸色大变,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此鬼将由万千亡魂炼化而成,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普通攻击根本无法伤其分毫,唯有至阳之火才能将其彻底焚毁,驱散亡魂!”
闻仲眼神一凝,高声道:“传我将令,所有将士取出阳符,点燃火油!弓弩手准备,目标巨型鬼将,自由射击!”他话音刚落,将士们纷纷从腰间取出早已备好的阳符与火油罐,将阳符贴在长矛与箭矢上,点燃火油。瞬间,无数道带着熊熊烈火的长矛与箭矢如同流星般射向巨型鬼将,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金色的弧线,如同燎原之火,照亮了整个战场。
火焰接触到鬼将的身躯,瞬间燃起熊熊烈火,这火焰并非普通凡火,而是由阳符催动的至阳之火,专门克制阴煞之气与亡魂。鬼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痛苦嘶吼,身躯在火焰中剧烈抽搐,黑气不断从体内涌出,却被火焰灼烧殆尽,无法再凝聚成形。但这鬼将毕竟是无数亡魂炼化而成,生命力极为顽强,哪怕被烈火焚烧,依旧挥舞着黑色长刀,朝着骑兵队伍猛劈而来。长刀落下的瞬间,黑气凝聚成一道巨大的刀芒,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朝着闻仲的骑兵队伍斩去。
“让老夫来!”闻仲怒喝一声,催动体内至阳内力,雌雄双鞭爆发出万丈金光,鞭身上缠绕着熊熊燃烧的至阳之火,如同两条金色巨龙。他胯下墨麒麟会意,四蹄腾空,带着他朝着鬼将冲去,雌雄双鞭狠狠抽向鬼将的头颅。“嘭”的一声巨响,金铁交鸣之声震彻四野,鬼将的头颅被鞭影击中,瞬间炸裂开来,无数亡魂从头颅中涌出,发出凄厉的哀嚎,却被周围的至阳之火焚烧殆尽。失去头颅的鬼将身躯踉跄了几下,轰然倒地,在火焰中渐渐化为灰烬,飘散在空气中,无数亡魂的哀嚎声也渐渐消散,再也无法作祟。
幽冥宗主见自己耗费无数亡魂炼制的鬼将被破,一口黑色的鲜血喷出,气息瞬间萎靡了几分,周身的黑气也黯淡了许多。他眼中满是怨毒与不甘,死死盯着闻仲手中的雌雄双鞭,又贪婪地看向陈牧怀中的紫檀木盒:“老夫不甘心!魂玉是老夫的,大商的龙脉也该由老夫掌控!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不配拥有如此至宝!”他猛地催动全身剩余的功力,黑气疯狂凝聚,最终化为一把巨大的黑色长剑,剑身布满诡异的符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死气,剑身上还缠绕着数不清的细小亡魂,发出痛苦的嘶鸣。他手持黑剑,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陈牧与紫檀木盒猛冲而来,显然是想做最后一搏,哪怕同归于尽,也要将魂玉夺走。
“老鬼休走!”闻仲早已料到他会有此一招,策马拦在陈牧身前,雌雄双鞭舞动,金光闪烁,与黑色长剑碰撞在一起。“铛”的一声巨响,金铁交鸣之声震彻四野,闻仲只觉得手臂发麻,胯下的墨麒麟也忍不住后退了几步,显然幽冥宗主的最后一击威力非同小可;幽冥宗主则被金光震得倒飞出去,黑色长剑上的符文瞬间黯淡了几分,剑身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太师,我来助你!”陈牧挣扎着站起身,捡起地上的银枪,虽然气息微弱,浑身伤痛难忍,但眼中依旧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催动体内仅存的最后一丝内力,银枪再次爆发出璀璨的金光,与闻仲的雌雄双鞭形成夹击之势,朝着幽冥宗主攻去。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绝不能让幽冥宗主得逞。
卫凛与清风道长也同时发难,卫凛强忍左臂的剧痛,长刀劈向幽冥宗主的双腿,刀身带着残余的阳气,试图限制他的行动;清风道长则将最后一道至阳符箓贴在布满裂纹的八卦镜上,拼尽最后一丝法力,一道金光从镜中射出,直刺幽冥宗主的眉心,那里是他黑气凝聚的核心。
幽冥宗主腹背受敌,避无可避,被陈牧的银枪刺穿了左肩,黑气从伤口中喷涌而出,被银枪上的阳气灼烧得滋滋作响;卫凛的长刀划破了他的右腿,让他身形一个踉跄;清风道长的金光则精准地击中了他的眉心,符文瞬间破碎,黑气如同泄洪般涌出。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躯在金光中剧烈抽搐,黑气不断从体内涌出,被至阳之力灼烧殆尽,原本高大的身形渐渐干瘪,如同之前的鬼婆婆一般,最终化为一缕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临死前,他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声音中充满了怨毒与绝望:“老夫……还会回来的!大商……必亡!”
随着幽冥宗主的死亡,天空中的黑气如同潮水般退去,阳光重新洒满大地,温暖的光芒驱散了所有的阴冷,温度渐渐回升,十里坡上的阴煞之气彻底消散无踪。将士们欢呼雀跃,纷纷扔掉手中的兵器,相互拥抱在一起,泪水混合着汗水与血水,顺着脸颊滑落,那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也是对牺牲战友的深切缅怀。不少人跪倒在地,朝着朝歌城的方向叩拜,感谢上苍庇佑,感谢援军及时赶到。
闻仲翻身下马,走到陈牧身边,看着他浑身是伤、气息奄奄的模样,眼中满是敬佩与欣慰:“陈牧将军,你辛苦了。此番你护送魂玉,历经断魂林、幽冥阵等无数艰险,挫败幽冥宗的阴谋,立下了不世之功,实乃我大商的栋梁之才!”
陈牧挣扎着想要行礼,却被闻仲一把扶住:“将军不必多礼,你伤势过重,当速速救治,切勿再损耗元气。”他转头对身后的军医高声道,“快,为陈牧将军与所有受伤的将士们疗伤,不惜一切代价,务必保住他们的性命!”
军医们连忙上前,取出随身携带的疗伤药与绷带,为陈牧与受伤的将士们处理伤口。陈牧靠在一棵大树上,看着怀中的紫檀木盒,三道金光符箓依旧稳定地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魂玉安然无恙,心中终于松了口气。他抬头望向朝歌城的方向,阳光照耀下的帝都更加雄伟壮丽,城墙巍峨,旌旗飘扬,一派繁华景象。他知道,他们终于完成了使命,那些牺牲的将士们,也可以安息了。
清风道长走到陈牧身边,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虽然疲惫不堪,但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将军,幽冥宗主已死,魂玉安然无恙,大商的龙脉得以保全。这一切,都离不开将军与将士们的浴血奋战,若不是你们坚守到最后一刻,后果不堪设想。”
陈牧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无力,却带着一丝沉重:“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所有将士用生命换来的。若不是他们舍生忘死,前赴后继,我早已葬身幽冥之手,魂玉也早已落入敌手。”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深切的悲痛,目光扫过战场周围堆积的枯骨与将士的遗体,“只可惜,太多的兄弟们没能看到朝歌的日出,没能回到家人身边……”
闻仲叹了口气,拍了拍陈牧的肩膀,语气沉重而坚定:“将军放心,所有牺牲的将士,老夫都会亲自奏请陛下,追封他们为列侯,厚葬于城外的烈士陵园,为他们立碑撰传,让他们的英名永垂青史,受后世子孙敬仰。他们的家人,朝廷也会妥善安置,发放抚恤金,保障他们的生活,绝不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陈牧点了点头,心中稍感慰藉。他知道,这是对牺牲将士们最好的告慰,也是对他们家人最基本的交代。
队伍在十里坡休整了整整半日。军医们忙碌不停,为受伤的将士们清创、敷药、包扎,不少重伤员昏迷不醒,全靠丹药吊着性命,被小心翼翼地抬上临时制作的担架。将士们则相互协助,收敛阵亡同伴的遗体,用干净的麻布将他们包裹好,整齐地排列在向阳的空地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悲痛,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有默默的行动,以此寄托对战友的哀思。清风道长则带着剩余的道门弟子,在阵亡将士的遗体旁诵经祈福,希望能超度他们的亡魂,让他们早日安息。
夕阳西斜,金色的余晖洒在十里坡上,为这片经历过惨烈厮杀的土地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休整完毕后,在闻仲的率领下,队伍缓缓朝着朝歌城进发。受伤较轻的将士们牵着战马,搀扶着彼此,步伐虽然缓慢,却依旧坚定;重伤员们躺在担架上,由战友们轮流抬着,朝着帝都的方向前行。
沿途的村落里,百姓们早已听闻将士们挫败幽冥宗阴谋的消息,纷纷涌上街头,手持鲜花、粮食与清水,夹道欢迎。他们对着队伍鞠躬行礼,口中不断呼喊着“将士们辛苦了”“感谢将军们守护家园”,眼中满是感激与敬佩。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提着装满热粥的瓦罐,挨个递给将士们;有年轻的妇人抱着孩子,为将士们献上刚采摘的鲜果;还有孩童们跟在队伍后面,高声唱着赞颂英雄的歌谣。
将士们看着眼前淳朴热情的百姓,心中的疲惫与伤痛仿佛都被抚平了许多。他们纷纷停下脚步,对着百姓们拱手致谢,只取所需的粮食与清水,绝不扰民,尽显大商禁军的严明纪律与优良风范。陈牧坐在担架上,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欣慰。他知道,他们的付出没有白费,为了守护这些善良的百姓,为了守护大商的安宁,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队伍一路前行,夜幕降临时,终于抵达了朝歌城门口。此时的朝歌城灯火通明,城门大开,文武百官早已在此等候,为首的正是大商天子帝辛。帝辛身着明黄色龙袍,头戴十二旒皇冠,面容威严,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急切与欣慰。见到队伍归来,他快步上前,亲自走到陈牧的担架旁,俯身扶起他:“陈牧将军,你不负朕望,成功护送魂玉归来,挫败幽冥宗的阴谋,救万民于水火,朕心甚慰!”
陈牧挣扎着想要跪下行礼,却被帝辛死死扶住:“将军身负重伤,不必多礼。你能平安归来,魂玉无恙,便是对朕、对大商最大的回报。”他转头对身后的内侍道,“快,将陈牧将军送入宫中,传最好的御医为他诊治,务必让他早日康复!”
“谢陛下!”陈牧声音沙哑,眼中满是感激。
帝辛又看向卫凛、清风道长以及其他参战的将士们,语气诚恳而郑重:“诸位将士,你们浴血奋战,舍生忘死,守护了大商的龙脉,保卫了天下百姓的安宁,你们都是大商的功臣,是天下的英雄!朕在此向你们致谢!”说罢,帝辛对着众将士深深一揖。
将士们连忙跪倒在地,齐声喊道:“陛下万万不可!为陛下分忧,为大商效力,是我等的本分!”
帝辛扶起众将士,转头对文武百官道:“传朕旨意!陈牧将军护送魂玉有功,特封为镇国大将军,赐黄金千两,良田千亩,府邸一座;卫凛将军作战勇猛,封为忠义侯,赐黄金五百两,良田五百亩;清风道长道法高深,破邪有功,封为护国真人,赐紫袍金带,良田三百亩;所有参战将士,皆按功绩大小,加官进爵,赏赐金银绸缎;所有牺牲的将士,追封列侯,荫庇子孙三代,厚葬于烈士陵园,四时祭祀,其家人由朝廷供养,直至终老!”
“谢陛下隆恩!”众人齐声跪拜,山呼万岁,声音震彻云霄,回荡在朝歌城的上空。
帝辛亲自接过陈牧怀中的紫檀木盒,入手温润,三道金光符箓依旧稳定地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盒内的阴煞之气被牢牢压制。他看着手中的木盒,眼中闪过一丝凝重:“魂玉乃大商龙脉之基,关乎天下安定,朕会将其妥善安置在太庙之中,派重兵日夜守护,绝不让幽冥宗余孽再有可乘之机。”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语气坚定而威严,“幽冥宗虽遭重创,宗主身死,但余孽未除,必定还潜藏在暗处,伺机作乱。朕在此下令,全国范围内清查幽冥宗余党,凡与幽冥宗勾结者,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一律格杀勿论!同时,加强全国军备,令各军修炼至阳功法,铸造至阳兵器,以防幽冥宗再次来袭!”
“陛下圣明!”文武百官与将士们齐声应道,声音中充满了敬佩与坚定。
随后,帝辛下令设宴款待众将士,为他们接风洗尘。宫中摆起了盛大的庆功宴,美酒佳肴琳琅满目。陈牧因伤势过重,被御医护送回临时安排的宫殿休养,未能参加宴会,但帝辛特意让人将宴席上的美酒佳肴送到他的宫中,以示关怀。
卫凛、清风道长等人参加了庆功宴,与文武百官一同饮酒庆贺。宴会上,众人纷纷讲述着此次护送魂玉途中的艰险,讲述着将士们浴血奋战的故事,闻仲则向帝辛详细汇报了十里坡之战的经过。帝辛听得感慨万千,多次为牺牲的将士们叹息,下令为他们设灵位,亲自祭奠。
夜色渐深,庆功宴渐渐散去。陈牧躺在宫中的软榻上,御医正在为他换药。伤口传来阵阵刺痛,但他却毫无睡意,脑海中不断闪过沿途的一幕幕,闪过那些牺牲将士们的面容,闪过百姓们感激的眼神。他知道,这并非结束,幽冥宗的余孽依旧潜藏在暗处,天下尚未真正太平。但他也相信,只要大商上下一心,将士们勇猛善战,百姓们安居乐业,就一定能抵御住任何来犯之敌。
他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日后,他必将养好伤势,率领大商将士,镇守边疆,肃清幽冥宗余孽,保卫这片土地的安宁,不让那些牺牲的将士们白白流血,不让幽冥宗的阴影再次笼罩天下。
窗外,月光皎洁,洒在朝歌城的宫殿楼宇上,如同披上了一层银纱。这座历经千年的帝都,在经历了一场生死危机后,依旧巍峨矗立,散发着蓬勃的生机。属于大商的传奇,还在继续书写;属于陈牧与将士们的故事,也将永远流传在这片土地上,成为后世子孙敬仰的佳话。而潜藏在黑暗中的幽冥宗余党,也正磨拳擦掌,一场新的风暴,似乎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