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精灵转过身，嘴角扬起的笑容还没完全展开，陆无锋就感觉箭囊猛地一震。
不是错觉。
那支旧箭头像是活了过来，在他腰间疯狂扭动，金属摩擦皮革的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他伸手去抓，指尖刚碰到箭羽，整支箭“嗖”地一下弹射而出，直奔神庙深处。
“我靠！”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背脊撞上一根断裂的石柱。右眼瞬间发烫，视野边缘跳出一行闪烁的红字：【目标脱离掌控，能量反应异常】。
系统声音卡了两秒才响起来：“警告——检测到高维空间波动，来源无法解析。”
话音未落，地面开始震动。
不是地震那种上下颠簸，而是像有什么东西从地底被唤醒，一圈圈波纹顺着沙土扩散开来。神庙中央那块凹陷的祭坛突然亮起微光，一道裂缝缓缓张开，露出里面一个和旧箭头形状完全吻合的凹槽。
旧箭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嵌入。
“滴——”
一声类似倒计时启动的电子音响起，系统面板猛地刷新：【时空裂隙开启倒计时：60秒】
陆无锋盯着那行数字，脑子转得飞快。刚才那些精灵呢？他眼角一扫，发现所有人都定在原地，连影子都僵住了，像被按了暂停键的画面。
不对劲。
他立刻把玄铁弓横在胸前，弓弦绷紧，随时准备应对突袭。可就在他抬手的瞬间，耳边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
是他的弓在响。
不是他拉动的，也不是风吹的。整把弓自己开始颤抖，弓弦越绷越紧，几乎要达到断裂的极限。他左手死死压住弓身，指节发白，还是挡不住那股从内部涌出的力量。
“系统，这是什么情况？”
“分析失败。”系统顿了一下，“但……检测到共鸣频率匹配度98.7%，对象为‘封印核心’。”
“封印核心？”陆无锋皱眉，“哪个封印？谁的？”
“数据不足，建议撤离。”
“撤个屁。”他咬牙，“现在跑出去就是活靶子，外面还有罗兰的骑兵队等着收尸。”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玄铁弓还在震，震得他手臂发麻。更奇怪的是，他居然不觉得难受，反而有种熟悉感，就像程序员看到一段完美运行的代码，心里莫名踏实。
这感觉不对。
但他没时间细想。祭坛四周的地缝里，一根根透明的锁链正缓缓升起，像是从虚空中抽出来的丝线。每一根链条上都刻着名字和日期，密密麻麻，全是魔王。
他一眼扫过去，全是不认识的称号：黑焰之主、深渊吞噬者、千面魔君……
直到最后一根。
那根锁链是空的，只有一行字：【归位者：蚀日】。
下面跟着一串日期。
他瞳孔一缩。
那是他穿越过来的那天。
“我草。”他低声骂了一句，“这玩意儿是在等我？”
系统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警报：【灵魂牵引力上升至临界值，建议立即中断仪式！】
“中断？”陆无锋冷笑，“怎么断？箭都插进去了，现在拔出来怕是要炸场子吧？”
他深吸一口气，把弓抱得更紧了些。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与其被动等死，不如主动看看门后面是什么。
他命令系统：“锁定空缺锁链，调取所有关联信息。”
“正在加载……”系统停顿了几秒，“错误：权限不足。唯一可读字段——‘蚀日者归位’。”
“归位？”他喃喃重复，“所以我是来补位的？补哪个位？魔王位吗？”
他抬头看向祭坛。旧箭头开始发光，越来越亮，最后在空中投射出几个模糊的大字：
“**蚀日者归位**。”
字迹一闪而逝。
与此同时，玄铁弓的震动达到了顶峰。弓弦已经绷到了极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断。他能感觉到弓里有股力量在冲撞，像是有什么东西想从里面冲出来。
他左手下意识摸向嘴里藏着的蛊虫。那是他最后的保险，一旦意识失控，就引爆它，强行清醒。
“六十秒到了没有？”他问系统。
“倒计时剩余：15秒。”
他没动。
那些精灵还站在原地，像雕塑一样。风沙吹过，没人眨眼，没人呼吸，甚至连衣服都不飘。
太假了。
可现在顾不上拆穿他们。他全部注意力都在祭坛上。空气开始扭曲，就在旧箭头顶端，一个漩涡状的裂口慢慢成形。边缘泛着银灰色的光，像是撕开了一层看不见的膜。
一股气息扑面而来。
说不清是什么味道，也不像是风。但一接触到皮肤，他就觉得脑子里“轰”地一声，像是有人往他记忆深处扔了颗炸弹。
画面闪了一下。
焦土。
尸山。
一个背影站在山顶，手里握着一支和他一模一样的旧箭头。
然后又没了。
“我靠……”他晃了晃头，“这啥？回忆杀？”
“警告！”系统突然爆发出最大音量，“时空裂隙即将开启！灵魂牵引力已达峰值！建议——立即——撤离——”
“撤离个鬼。”他站直身体，往前走了一步。
又一步。
站在祭坛边缘。
裂隙就在眼前，像一张半开的嘴。他能感觉到里面有东西在看他，不是用眼睛，而是直接盯进了他的骨头里。
他没退。
反而把玄铁弓举了起来。
弓弦依旧绷紧，指向裂隙深处。
“既然推不开门，那就看看里面是谁在等我。”
话音落下，旧箭头光芒大盛，整个神庙瞬间被照得通亮。
系统面板疯狂闪烁，最后只剩下一个不断跳动的红点。
倒计时归零。
“滴。”
祭坛下方传来低沉的轰鸣，地面裂开一道缝隙，银灰色的漩涡彻底成型。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里面传出，拉扯着他的身体，他的意识，甚至他手里的弓。
他双脚死死钉在地上，手臂肌肉绷紧，硬扛着那股力量。
玄铁弓嗡鸣不止，弓弦发出高频震颤，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
他咬牙，舌尖抵住那颗蛊虫，随时准备引爆。
可就在这时，弓身上的一道赤色纹路突然亮起。
是熔岩之心融合后留下的印记。
它和旧箭头的光芒产生了共鸣，两股力量在弓体内交汇，形成一条红色的光流，顺着弓弦一路蔓延，最后停在箭簇位置。
仿佛……这把弓，已经准备好了。
他眯起眼睛，盯着裂隙深处。
里面没有声音，没有影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灰。
但他知道，有什么东西醒了。
而且，它认识他。
他抬起手，轻轻抚过弓身。
“行吧。”他低声说，“你要射，那就射。”
话音未落，弓弦自动松开。
一支无形的箭，朝着裂隙中心激射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