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锋趴在排水沟出口，指尖还沾着噬金蛊残粉。石缝里的金色粉末已经开始发暗，系统提示只剩两分钟干扰时间。他盯着码头中央那个黑袍人，对方正低头检查发光的羊皮卷，耳钉在煤油灯下闪着血光。
风沙吹过破船残骸，发出吱呀声。他借着这声音贴地滑出沟渠，右眼微微发热，视野边缘浮现出低功耗预警框：【地面震动频率异常，来源方向——东南】。
他立刻停住。东南是码头入口。有东西正在靠近。
还没等他抬头，马蹄声就炸响了。一匹纯白马踏着火光冲进码头，马背上的人全身披着绣金线的白铠，披风边缘燃烧着蓝白色火焰。那人单手高举长剑，剑尖直指天空，嘴里念着谁也听不懂的祷文。
圣殿骑士长·罗兰。
陆无锋瞳孔一缩。这家伙怎么来得这么快？密探还没拿下，情报可能已经传出去了。
黑袍人也察觉到了动静，猛地抬头看向骑士长。两人视线在空中撞了一下，黑袍人突然把羊皮卷往怀里一塞，转身就要跳河。
不行！不能让他走！
陆无锋抬弓就射。不是冲密探，而是冲骑士长的马蹄前方。箭矢半途爆燃，轰地炸开一圈火环，热浪掀翻了最近的两个笼子。战马受惊人立而起，罗兰一手勒缰，一手稳住审判之剑，金甲映着火光，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过来。
就是现在！
陆无锋连拉两弓，两支短箭呈交叉轨迹飞向骑士长面门。罗兰挥剑格挡，铛铛两声打飞箭矢，但身形终究被逼退半步。陆无锋趁机冲向最近的铁笼，玄铁弓横砸过去，锁链应声断裂。
笼门刚打开，系统警报突然响起：【目标生命体征稳定，魔气反应为零——非被迫拘禁！】
啥？不是俘虏？
他愣了一秒，回头去看其他笼子。十几个精灵全站在原地，没人往外跑。有几个甚至往后退了半步，脸上表情说不清是害怕还是……敬意？
没时间想了。身后风声骤起，罗兰已经策马杀到，审判之剑裹着圣焰劈头斩下。
陆无锋一个侧滚翻躲开，左臂鳞片因魔气激荡发烫。他咬牙激活系统推演模块，眼前瞬间跳出三道虚影轨迹——下一击会落在肩颈、胸口、咽喉。
他反手从箭囊抽出一支倒刺箭，插进地面裂缝，再退一步拉开距离。剑光再次斩落，罗兰的剑刃刚好擦过倒刺箭尾端，触发机关，箭头弹起扎进他战马前腿。
战马嘶鸣跪地，罗兰翻身落地，披风上的圣火纹烧焦了一角。他盯着陆无锋，声音冷得像冰：“异端，你竟敢亵渎圣裁之路。”
“少废话。”陆无锋抹了把脸上的沙土，“你管这叫净化？绑一群精灵当诱饵，自己装正义使者？”
“他们本就该被净化。”罗兰举起剑，剑身光芒暴涨，“所有与魔族接触者，皆为污秽。”
话音未落，他又冲了过来。
陆无锋一边后撤一边搭箭，可刚拉满弦，眼角余光瞥见那名年长精灵突然抬起手。掌心雷光一闪，腕上的锁链“啪”地炸开。
老头站了出来，声音不大但很稳：“够了！我们不是俘虏——我们是来送信的！”
全场一静。
其他精灵齐刷刷抬手，掌心同时亮起微光。十几道光线在空中交汇，地面浮现出淡绿色符文阵，像是某种古老契约的启动印记。
罗兰动作顿住，眉头皱紧：“你们……自愿被捕？”
“正是。”老精灵直视他，“光林之岸命我等传递预言，唯有伪装成战俘，才能避开三方耳目。”
陆无锋听得一愣。所以这些人根本不是被抓的？是自己把自己关进笼子的？
他转头看向那枚血晶耳钉——黑袍人已经跳河不见了。水面只留下一圈涟漪，还有半片漂浮的布料。
任务算完成一半吧。情报没截住，但人救出来了。
罗兰冷笑一声：“荒谬！光明教廷不会接受这种谎言。”
他说着又要举剑，陆无锋立刻挡在精灵前面，弓弦拉满：“你再往前一步，下一箭就不是烧你的马了。”
两人对峙几秒，罗兰终于收剑入鞘。他冷冷扫了陆无锋一眼：“我会带援军回来。这里所有人，一个都别想活。”
说完，他转身走向另一匹备用战马，翻身上背，扬长而去。
火光渐远，码头重新陷入昏暗。
老精灵走到陆无锋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出手，但我们不需要救援。”
“啊？”陆无锋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那你刚才为啥不跑？”
“时机未到。”老头从怀中取出一枚树叶形状的徽记，“我们必须确认你是‘持箭之人’，才能交付信息。”
“持箭之人？”陆无锋摸了摸箭囊里的旧箭头，它正微微发烫。
“预言说，当封印初裂之时，一名手持残破古箭的旅者将穿越风暴而来。”老头抬头看他，“你右眼的颜色，和传说中一致。”
陆无锋没接话。系统这时候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远程精神波动增强，来源不明】
他皱眉四顾。风沙还在刮，远处荒原一片死寂。可就在他准备追问时，老精灵忽然转身，朝码头尽头一条小径走去。
“跟上来。”他说，“神庙不远了。”
其他精灵陆续跟上，脚步整齐，没有一个人回头看。
陆无锋站在原地没动。他总觉得哪里不对。这些人太冷静了，冷静得不像逃出生天的囚犯。
但他也没别的选择。密探跑了，骑士长还会回来，继续待在这儿等于等死。
他最后看了眼河面，那片黑布还在漂。然后转身，快步追上队伍。
小径通往荒原深处，两边沙丘越来越高。走了约莫十分钟，前方出现一座坍塌的石庙，半埋在黄沙里，只剩下几根断柱和一块刻满裂痕的门楣。
老精灵停下脚步，指着庙内：“预言卷轴将在那里交给你。”
陆无锋刚要开口，箭囊里的旧箭头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同一瞬间，系统警报疯狂闪烁：【高危单位接近！能量等级九阶以上！】
他猛地抬头，却发现所有精灵都站在原地不动了。他们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形状诡异扭曲，像树根一样缓缓延伸向石庙方向。
老精灵慢慢转过身，嘴角扬起一个不属于人类的笑容。
